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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宓有些茫然道:“大外婆,您既然知道宓儿爱他,不能没有他,为何还要这般折磨人家?这不等于是在折磨宓儿吗?”
南宫烟霞却冷哼道:“爱是须要付出代价的。谁叫他招惹我的宓儿,不让他吃点苦头,人家还以为我‘万毒夫人’乃浪得虚名。”她说着语气一软,又接着道:“想当年大外婆也曾深爱过一个男人,但当他面对两个同样对自己情深意重的女子时,却选择了逃避,甚至不惜远走西域。他既不敢面对所爱,也不敢得罪恩人,甚至于不敢做出选折。似这样的男人,他不懂得爱,也不配被人爱。但遗憾的是,虽然姓江的小子做出了选择,却不是我的宓儿。对感情这种东西,大外婆也无能为力,只能小惩大诫。宓儿啊!你若再执迷不悟,只会徒增烦恼。”
唐宓终于明白了南宫烟霞的用心,她是要自己拿得起放得下,于是幽幽道:“原来大外婆是在考验他,看他对感情是否够忠诚,并懂得去做出选择。他竟然都做到了,可我却高兴不起来。”
南宫烟霞感慨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该面对的就不能逃避,这才是真正的血性男儿。人生无非就是在选择与被选择中渡过,至于选择什么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一定要做出选择。虽然选择往往是痛苦的,但只要宓儿有勇气做出选择,那大外婆也就能彻底放心了。”
唐宓抹去眼泪,嫣然笑道:“请大外婆放心,宓儿知道该怎么做,以后不会再……再为那个人烦恼了。宓儿一定会做出自己的选折的。”南宫烟霞宽慰道:“真是好孩子,一点就透。”
祖孙两静坐详谈,一任夜风呼啸。
第二十七章 真情无价 第六节
南宫烟霞走后,众人加紧时间恢复功力。江永清挣扎了近一个时辰,最终还是昏厥了过去。公孙婷紧紧楼着恋人,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南宫烟霞虽在临走时说江永清未必会死,但活着就要受尽折磨,甚至生不如死。而这份罪全是由于江永清不肯背弃自己才承受的,怎能不叫公孙婷感动。
经此一役,众人身心疲惫,只得暂时呆在茅草屋里休养生息。屋外寒风凛冽,松涛如浪。也不知从几时开始,哗哗作响的松涛声中夹杂了奇特的沙沙声,并迅速往茅屋移来。罗什隐隐感到不对,又见众人都在静坐,于是提起“梵天圣杖”,悄悄打开房门来到了院子里。
月色昏暗,山林间漆黑一片,除了呼啸而过的风,偶尔夹杂着一些松针和落叶,几乎看不到任何事物。罗什向来注重感觉,于是静静地观察着周围景致。寒风依旧凛冽,并未因为多了个人,而停止咆哮。几点微不可查的寒光夹杂在松针落叶间,朝罗什吹拂而来。这一切显得是如此的自然,丝毫不着痕迹。
毕竟刚刚中毒复苏,罗什的感知能力大不如平常,因此对这即将到来的危险,尚毫无察觉。眼看着那若有若无的寒光就要刮到他脸上,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却陡然在其耳畔响起道:“小心,风中有暗器。”
罗什心下凛然,根本不及细想,急忙卷起大袖朝身前刮来的寒风扫去。只见数点寒星受其大袖影响,纷纷倒卷而去。就在这时,一条黑影猛然越过篱笆,朝着罗什撞来。黑暗中只见一道流光闪现,却根本看不清究竟为何物。
“大胆蟊贼。”罗什一声暴喝,跟着举杖当胸搠去。只听得叮的一声响,来人用利器一搭罗什圣杖,立刻借势倒翻了回去,再次隐入山林之中。罗什几时受过如此愚弄,当即暴喝一声,展开大步追了下去。
常笑天闻声冲出茅屋道:“罗什兄弟少待,老哥助你一臂之力。”江心月忙拉住其道:“常叔你别去,几个小蟊贼罗什大哥自能应付,怕就怕敌人使的是调虎离山之计,咱们千万别上当。”
屋外传来一阵阴恻恻的冷笑,只听有人赞赏道:“好聪明的丫头,到是洒家看走了眼。不过这机会对洒家来说,已经十分难得了。”只见昏暗的月光下,两条黑影大步而来,轻轻松松便越过了篱笆,出现在小院当中。这两人一个是独臂和尚,大约五十开外,个头中等。另一个牛高马大,满脸横肉,身披兽皮,宛如山中人猿。
江心月认出独臂和尚就是当初的贾旺,不由怒道:“原来是你这见利忘义的坏和尚,我爹怎会有你这样的师兄,没地玷污了他的清誉。”屋内五人,除江永清尚在昏迷当中,其余四人无一是苦难之敌。更何况内力刚刚恢复,战斗力尚不及平常。真可谓屋漏偏逢连夜雨,行船又遇打头风。
苦难仔细地打量着江心月,见她眉目如画,且钟灵之气聚于一身,果然有几分苦海的影子,这才幡然醒悟道:“难怪你会去敦煌夺宝,原来是苦海师弟的私生女?”江心月闻言啐道:“呸!什么私生女,我看即便给你十个女人,也生不出象我这么聪明可爱的女儿。”苦难摸着光头笑道:“爹爹迂腐刻板,女儿到挺有趣。”
江心月冷哼道:“我爹乃有道高僧,那似你这种酒肉和尚,卑鄙无耻,没有人性。为了自己逃命,竟可以把共患难的朋友撇下不管。似你这种小人,即便练成绝世神功,一样成不了武林至尊。”
苦难不以为然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似乃父空有一身绝世武功,却不懂得经营利用,没地在世上苦苦挣扎,又有什么乐趣可言。小月姑娘,洒家劝你们还是乖乖交出‘凤语’琵琶,免得受那皮肉之苦。”苦难为了《太华心经》,可以在大同寺守候二十余年,这份沉府和心机,岂是江心月三言两语便能对付的。
骆霜华灵机一动道:“也不知你从哪里道听途说来的,认为‘凤语’琵琶在我等手上?”那随苦难同来,却一直未说话的大汉突然道:“这还不容易,搜一搜便知道了。”常笑天冷笑道:“笑话,咱们行走江湖要的就是面子,你凭什么搜老子的身?”
苦难抬起独臂看了看,喃喃道:“至从这只手打死至善大师后,洒家实在不想再杀人了,你们不要逼我。”公孙婷原本正守护着江永清,深怕他再受到一丁点伤害,此刻听见至善大师被杀,胸口郁结的那股怨气顿时喷薄而出,当即来到茅屋外,指着苦难喝道:“连至善大师这等与世无争的高人,你也忍心杀害,真是天理难容。”她说着一挺天残剑,便朝苦难当胸刺去。
江心月捂着小嘴道:“乖乖,连一向温柔贤德的婷姐姐都发了火,看来这架是非打不可喽!”苦难身边那大汉张开蒲扇般的大手,照着来剑便抓,嘴里还杰杰怪笑道:“嘿嘿!小娘子勿急,由我镇山虎陪你玩玩如何?”
见对方言语无礼,公孙婷羞怒交加,但同时又感到震骇,对方竟敢徒手来抓削铁如泥的天残剑,简直是匪夷所思。她担心别人有什么依仗,于是舞了个剑花护住中庭,疾步向后飘退。拉开距离后,公孙婷这才看清,原来那自称镇山虎的家伙,双手戴着对乌黑的铁手套。
公孙婷不敢大意,于是虚晃一剑,看似去挑镇山虎的咽喉,其实剑锋行至半路,却突然向下一沉,直插其胸口璇玑穴,可谓是妙到巅毫。
镇山虎心知遇上了用剑的行家,也不敢太过轻敌,当即使出虎爪功一拨一挑,轻轻巧巧便将来剑弹开。骆霜华瞧出不妥,当即叫道:“小心,他是少林外家高手。”镇山虎的一身少林外家横练功夫已有相当境界,被人识破路数也不以为然,竟打着哈哈道:“小娘子,让你见识一下俺的虎爪功。”常言道,云从龙,风从虎。只见他亦步亦趋,双手出爪如电,竟夹着一股威风,果然有猛虎下山之势。
公孙婷一招“夜叉探海”尚未用老,紧跟着又是招“仙人指路”,剑锋横走,斜掠镇山虎颈侧。镇山虎大叫一声:“来的好。”随即一拧脖子,跟着以左手贴着剑锋一引,将其轨迹带偏,再用右手拇指和食指钳住剑尖,往身后猛地一扯。公孙婷见其想夺剑,立刻运劲一振剑身,“天残剑”顿时发出一声轻鸣,跟着青芒暴涨,竟摆脱了镇山虎的控制,往其颈部抹去。
镇山虎未料到“天残剑”还有此妙用,当即以双手夹住剑身,再次往身侧一带。公孙婷只觉被一股大力牵引,就要连人带剑跌入对方怀里。她生怕“天残剑”被夺,于是趁机以手肘往镇山虎心口撞去。
骆霜华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公孙婷的左臂,欲将其扯回来。镇山虎天生神力,哪里会将两个女子放在眼里,不由哈哈大笑道:“这位姐姐也不赖,俺两个都要了。”骆霜华没能将公孙婷扯回来,反而连自己也被一股奇大的力量牵扯住,往镇山虎怀里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