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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海双目一凝,便运功念起了《金刚经》。须臾,只听周围断断续续有闷哼传来,跟着树上和灌木丛中便不断有人滚出,一个个面露痛楚。苦海见出来的都是些蓝衫少女,不由一愣,旋即停止了念经。
“不愧是得道高僧,功力果然深厚。”随着声音,只见一个白衣女子飘然而来,轻轻落在苦海对面。苦海见来女头上插了支硕大的碧蓝发簪,浑身透着股清越的气质,于是立掌问道:“敢问女施主可是来自寒月宫?”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那叶雪莹。她见苦海发问,于是淡淡笑道:“看来大师还有些见识,只要把东西留下,本宫保你不死。”苦海摇头叹道:“贫僧不想与寒月宫为敌,还请女施主行个方便。”
叶雪莹冷笑道:“你是呆子还是傻子?我寒月宫想要得到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更何况,此物本来就是我寒月宫的,还请大师速速归还。”
苦海无心和叶雪莹纠缠,于是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女施主何必为了一些莫须有的东西,而枉费心血呢?恕贫僧不便久留,先行告辞了。”
“想走?把命留下。”叶雪莹冷冷一哼,拔下发髻上的“碧雪神针”,照着苦海后心刺去。其手下更是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看样子是非留下苦海不可。
苦海有意让叶雪莹知难而退,于是寻着记忆,使出“穿云手”中的一招“云蒸霞蔚”,巧妙地让过叶雪莹的剑锋,一把拿住了她的玉腕。紧跟着又一招“乱云飞渡”,出其不意地一把夺过了“碧雪神针”。
“你姓姜?”叶雪莹被苦海一连串娴熟的“穿云手”所震慑,甚至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苦海立掌道:“阿弥陀佛!贫僧借用贵宫‘穿云手’,也不算折辱了宫主。此物还请收回,贫僧告辞。”苦海说着,又把“碧雪神针”还给了叶雪莹,这才转身而去。
众宫女想阻拦,叶雪莹却制止道:“让他走吧!咱们留不住的。”众手下闻言一愣,却也不敢上前阻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苦海,渐渐消失在夜幕中。
第二十二章 亡命天涯 第一节
唐宓带着江永清打马如飞,顷刻间便奔出了上百里路。江永清被颠得五内翻腾,一时压不住气息,不觉又咳出几口血来。唐宓大吃一惊,急忙点了江永清气海俞、池泽、太渊三穴,关切道:“感觉好些了吗?”
江永清边咳边呻吟道:“唐姑娘,麻烦你带我回去吧!我就算死,也要和婷儿他们在一起。”唐宓被气得娇躯乱颤,嗔责道:“命都快没了,还只想着你的情妹妹。好像离开她,你便活不成了似的。”江永清艰难地道:“我失去的已经太多了,如果再失去婷儿,我就算活着,也如同行尸走肉。”
唐宓又气又怒,索性点了江永清的哑门穴。虽然听不见江永清的呱噪,但那张火烧的面容,依旧令得其心急如焚。因为她深知,若不找个地方歇息,江永清的伤病必然会加重。
黑暗笼罩着大地,绵绵阴雨依旧淅淅沥沥,丝毫没有停下来的征兆。唐宓浑身湿漉漉的,一有寒风刮来,便冷不丁地打颤。如此又行进了几十里地,依旧未见村落。唐宓索性驱马偏离官道,驰向附近一座黑乎乎的山麓。
两人摸索着上了山,七拐八弯地,也不知绕过了多少道山梁,淌过了多少条溪涧,终于发现了一座可以暂居的山洞。唐宓于是不再犹豫,跳下马来背起江永清便钻了进去。入洞大约三四丈,唐宓脚下正好踢到块石头,踩上去也甚感平滑,她便索性将江永清放在了石上。
淋了一夜的雨,不光江永清手脚冰凉,唐宓自己也是直哆嗦。她本打算去拾些柴火来取暖,可一看到外面的细雨,便知这是痴心妄想。
“唉!”唐宓暗叹一声,刚欲蹲下身来替江永清运功疗伤,却见黑暗中闪过两点绿芒,紧跟着便是一阵沙沙声响。唐宓顿感不妙,毫不犹豫地飞出三支梭镖,直取那绿芒闪烁之地。黑暗中传来一声怪啸,紧跟着便是江永清痛苦的呻吟,唐宓只觉一股寒气直冲脑门,不由尖叫道:“江大哥。”
仗着过人的武艺,唐宓抖手一剑刺向那声响处,只觉剑尖一沉,似有一物被自己刺中挑飞。唐宓摸索着拍开江永清的哑门穴,急忙连叫带摇道:“江大哥,你没事吧!”谁知江永清却毫无声息,仿佛已死去般沉寂。
唐宓吓得不轻,当即从怀中取出只玉瓶,倒出两粒能解百毒的“七绝回命丹”,硬塞进了江永清嘴里。待她将药丸逼入江永清腹中后,这才有机会划燃火折,仔细观察周围环境。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只见在晃动的火光中,就在江永清身侧两尺处,赫然盘着条三尺来长,全身呈深褐色,背脊却有条耀眼金线,且头如鸡冠状的怪蛇。
“怎会是金背鸡冠蛇?”唐宓只觉脑袋“嗡”地一阵昏眩,连带着手足都已冰凉。尽管眼前的怪蛇已被一枚梭镖击穿,脖颈处更是有着致命的剑痕,可她依旧感到十分的害怕。试想,连唐宓这等玩毒高手都害怕的东西,想来绝非凡物。
唐宓呆呆地望着眼前的怪蛇,喃喃自语道:“大外婆说过,天下间有三种至毒之物。令江湖人物闻风丧胆的‘血杜鹃’仅仅排在第三。而排在首位的‘雪蛛’,却是惜毒如命,不到生死攸关之际,绝不会轻易放毒咬人,反成了解毒的瑰宝。所以真正最可怕的,就是这排名第二的‘金背鸡冠蛇’。此蛇不但极具攻击性,而且中毒者顷刻便死,几乎无药可救。传闻那排名第一的暗器,‘追魂夺魄针’上淬的便是此蛇毒。”
就在唐宓的心逐渐冰冷时,她突然想起大外婆还说过,要解此毒,除了用“雪蛛”吸食外,吞食此蛇尚在跳动的蛇胆,亦能缓解毒素的蔓延。看看“金背鸡冠蛇”还没有僵硬,唐宓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于是立刻刨开蛇腹,取出了尙在跳动的内胆,随即捏开江永清的嘴巴,直接塞了进去。
唐宓只待蛇胆入腹,便扶起江永清冰冷的身体,跟着盘膝坐下,以手掌抵住其命门穴,默默运功助其疗起毒来。蛇胆果然有效,只见功行一个大周天后,江永清的体温开始升高,面色逐渐红润,原本已毫无声息的脉搏也渐渐跳动起来。如此又过了一个时辰,待江永清气血平衡后,唐宓才放下了心中的大石,收功吐纳起来。
只是这一惊一乍间,耗去了唐宓太多的精力。她只觉头脑一阵昏眩,便靠在江永清身旁沉沉睡去。
也许是上天的垂怜,江永清这次意外被咬,非但没要了他的命,反而因祸得福,令他身上的几种致命剧毒,意外地被中和,连带着抗毒能力,也是得到了极大的加强。
天边再次泛起了鱼肚白,就连黑云也不得不隐去了身影。一缕金色的阳光照入洞中,江永清只觉得脑海仿佛被针扎了一下,于是蠕动着眼球,缓缓地醒了过来。手脚有些无力,但精神却十分饱满,就好似大病初愈般。江永清挣扎着坐起身来,这才发现身旁酣睡的唐宓。
“这份恩情,却叫我如何报答。”江永清伸手捋了捋唐宓的秀发,不由苦笑着摇头叹道。如此呆坐了半晌,他方才缓缓站起,跟着将衣袍解下,盖在了唐宓身上。
江永清看了看“金背鸡冠蛇”的尸体,又深深地瞧了瞧沉睡中的唐宓,良久方唏嘘道:“姑娘的救命之恩,江永清此生怕是难以报答了。若有来世,在下愿为姑娘牵马坠凳。”他言讫,方才蹒跚着出洞而去。
山边传来一阵马嘶,只见神风飞驰而来,眨眼便到江永清身前,跟着抬起前脚来了个人立,呼呼的鼻息喷得其头发飞扬。江永清拍了拍神风,笑道:“还是你潇洒自在。我要走了,你就留下来陪唐姑娘吧!”
神风亲昵地舔了舔江永清,跟着咬住其衣衫不放。江永清几番说辞均是无效,这才知道神风只认自己。他想想也觉无奈,遂上马下山而去。
江永清一路打探,均无公孙婷等人的消息。时至晌午,不觉来到一处叫扶沟的小镇,正觉饥肠辘辘,口渴难耐,遂找了家酒肆用餐。酒保迎上来询问吃什么,江永清便随口点了几样小菜,以及一壶米酒。
不多时,酒菜送至。江永清方斟上咂了一口,便有人朗笑道:“酒有其性,饮者知心。”声音来自最里面的桌子。江永清觉得有趣,于是扭头看去,只见是位身材枯瘦,骨骼精奇的老者,大约五十开外,穿一席玄色布衣,正在那拈着胡须,举杯感慨。
老者见江永清瞥头看来,眼中精光一闪,于是捋着胡须笑道:“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瞧这位小哥气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