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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寒青接过药丸,道:“恭敬不如从命。”张口吞了下去。
周簧道:“你脱下上衣。”
林寒青犹豫一下,依言脱了上衣。
周簧道:“孩子,忍着点。”
林寒青道:“老前辈尽管下手,区区九枚金针,晚辈自信还告够承受得住。”
周簧道:“老夫下针之时,你必得紧闭双目不许启看。”
林寒青奇道:“为什么?”
周簧道:“老夫金针,轻易不动,动刚起死回生,你几处除毒穴道,都是极难辨识的内经秘穴,老夫这别具一格的行针手法,不愿别人看到。”
林寒青虽然觉着他这理由十分牵强,但却依言闭上了双目。
只觉伤臂之上,一阵轻微的疼痛,隐隐觉出周簧金针连刺十余处的穴道。
一股好奇的念头,直冲上来,极想睁开眼来瞧瞧,但他心中却一直默诵着周簧相嘱之言,强自忍了下去。
忽听周簧低沉的声音,传入耳际,道:“孩子,忍着。”
林寒青正待启口答话,突觉“神庭穴”上一麻,登时晕了过去。
这一暴,神志尽失,迷迷糊糊的不知过去了多少时光。
当他从晕迷中醒来之时,觉着寒意甚浓,耳际间水声淙淙,不知停身何处?
睁开双目看去,不禁为之一怔。
只见自己全身衣履尽除,只余下一条短裤,仰卧在一张冰冷的石板之上,石板大部浸在水中,露出水面的只不过半寸左右。
林寒青只觉一股被人戏弄的恼羞,泛上了心头,霍然挺身坐了起来。
但见四面山势环抱,千百道山泉,由四面山壁间倒垂而下,在谷底汇成了一片水潭。
这片水潭,大约有半亩大小,泉水如冰,寒气甚浓,石板浸在潭水中,冰寒侵肌透骨。
寒山幽寂,四面峰岭环抱,除了淙淙的泉水声外,再也听不到别的声息。
流目四顾,不见人踪,这幽寂的深谷冰潭,似乎是只有他一个人。
他记得自己在周簧的室中疗治毒伤,他使金针过穴之术,替自己通放毒血,却不知怎的竟然会跑到这深谷寒潭之中?
看自己停身之处,四面是水,除了涉水而过之外,别无良策,他生来怕水,望着潭水发呆。
低头看去,左臂上针痕尚存。
天逐渐的暗了下来,夜幕低垂,四周的景物也逐渐的模糊不清。
林寒青只觉寒气渐增,侵肌透肤,不得不打坐运功。抗拒寒气。
他内功精湛,一运气,登时由丹田之中,冲上一股热流,催动全身的血脉,加速运行,片刻间,全身已然回暖,寒冷难再侵入肌肤。
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突听一个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道:“孩子,你运气试试看,体内是否还有余毒?”
林寒青听声辨音,已知说话之人,正是周簧,只觉一股怒火,由心中直泛上来,冷笑一声,道:“老前辈把我赤身露体的放入这寒潭之中,是何用心?”
只听周簧的声音,遥遥传来,答道:“孩子,那三阳气功,乃上乘的纯阳内功,其性极热,我把你放入这寒潭之内,受冷气侵袭,当可促使服下的药物,效能增加,而寒热相克,你在抵御寒气侵袭之时,运气行功,本能之间,即有克除热毒之效。”
林寒青暗暗忖道:“原来如此,但也该事先对我说明才对。”
只听神判周簧接道:“孩子,此刻正是深夜子时光景,寒阴之气正盛,这座山间水团,又是山间泉水汇集而成。寒气甚重,你能跳入潭水,浸上一阵,对祛三阳的热毒,更具功效。”
林寒青生来怕水,当下急急说道:“晚辈自觉体内热毒已清,不用下水浸了。”
神判周簧道:“既是如此,你上岸来罢,老夫体能已恢复甚多,又因要事缠身,势难在此久留,伤势复元,即将远行,咱们相聚时日无多,今宵歼始老夫就要传你几种武功。”
林寒青目光转动,四面打量一阵,只见这寒潭距岸最近之处,也在三丈以上,估计自己轻功,决难一跃而过,中间又无借力之处,势非要落入潭水之中不可,不禁心头大急,道:“晚辈轻功还难跃渡,老前辈可否助晚辈一臂之力?”
周簧道;“潭水寒而不深,你涉水而过吧!”
林寒青暗暗想道:我生来怕水,如能涉水登岸,还会求你不成,心中抱怨,口中却接道:“晚辈不善泳术,老前辈只要投来一段枯枝,晚辈即可惜水登岸。”
周簧心中奇怪,但却未再刁难,依言投来一段枯木。
林寒青站起身子,一提丹田真气,看准那枯木飘浮之处,纵身而起,脚尖一点枯木借力跃起,落在岸上。
其实以他轻功而论,虽难一跃登岸,但这区区三丈距离,借潭水浮力,一气而渡,实乃轻而易举之事,只因他生而对水怀有一种极深的(炫)畏(书)惧(网),竟然不敢尝试。
只见周簧盘膝而坐,背靠一株老松之上,身侧放着一柄短剑。
林寒青一瞥之间,已看出那短剑绿鲨皮鞘,黄金渡口,正是六星塘中少在主皇甫岚,遣人相赠的六星塘“三宝刃”之一叄商剑。
在短剑旁边,堆放着他的衣服。
周簧头上包的白纱,已然解去,只见面颊上伤痕宛然,尚未全好,单是脸上伤痕,就不下三处之多!想他身上受伤之多,实是骇人听闻。
林寒青迅快的穿好衣服,缓缓说道:“多谢老前辈相救之恩.”
周簧伸手取过身旁的参商剑,说道:“这柄剑可是令堂传交你的么?”
林寒青道:“是晚辈一个好友相赠。”
周簧一按把簧,拔出短剑,夜色中闪起一道寒芒,翻转两遍,瞧了一阵,说道:
“缅铁合金铸成,虽不如前古神物,干将、莫邪一类利器,倒也是一柄难得的好剑,不知是何人所赠?”
林寒青道:“六星塘少庄主皇甫岚。”
周簧低声诵吟道:“皇甫岚!皇甫岚!此人的生相如何?年纪多大?”
林寒青道;“生像英俊,神情肃冷,年纪大不了晚辈几岁,大约二十三四岁左右,怎么,老前辈可识得他么?”
神判周簧道:“老夫这把年纪,交往的朋友,大都是甲子以上之人,晚一辈中的英雄人物,相识不多,但此剑形式虽然古雅,但鲨鞘剑把,分明新造,如若老夫的料断不错,此剑乃新近铸成,不致超过三十年……”
语音微微一顿,又道:“可是剑身奇短,铸到如非剑术名家,决不致铸此短剑。”
林寒青道:“老前辈推断不错,那皇甫岚的武功,不在晚辈之下。”
周簧道:“但此剑决然非他手铸……”
微一停顿接道:“那六星塘中的老庄主可仍然健在人世么?”
林寒青道:“晚辈未得拜谒,但从六星塘属下人的口中,似还健在人间。”
周簧道:“你可知名字?”
林寒青摇头道:“这个晚辈就不知道了。”
周簧沉吟了一阵,突然挺身而起,自言自语的说道:“定然是他了。”
林寒青茫然说道:“是那一个?”
周簧道:“南疆一剑皇甫长风……”
脸上泛现出欢愉之色,接道:“如若他还健在人世,老夫……”忽然住目不言。
林寒青素来不喜多言,也未追问。
周簧缓缓接道:“老夫正感为难,是否该传你‘天龙八剑’,但如南疆一剑,还活在世上,就可以传授于你了。”
林寒青茫然问道:“老前辈传我‘天龙八剑’和南疆一剑有何关系?”
周簧道:“关系至大,如那南疆一剑不在人世,只让此绝艺随老夫永理泉下了,老夫纵然传了你“天龙人剑”那也是毫无用处,唉!老夫会此剑术,但生平却从未施用对敌……”
林寒青听得大惑不解,道:“晚辈愚拙,不解老前辈言中玄机。”
神判周簧一拂胸前白髯,道:“昔年老夫和南疆一剑皇甫长风,本属好友,齐名江湖,那时年轻气盛,嫉恶如仇,凡是黑道上的人物,遇上了我们,其难得有一个逃出剑下,绿林中人,虽然记恨我们,但却是无可奈何,我们名头愈来愈大,结仇也愈来愈多,后来,受人挑拨,演出了一场火拼之局……”
这位盛名卓著大侠,对着年之事,似是有着无比忏悔,说至此处,突的黯然一叹,仰脸望着夜空,默始了良久.才缓缓接道:“那一战,我们力拼了五百余合,战至力尽筋疲.但仍是不胜不败之局”
林寒青想至一双好友,为名火拼,不禁感慨丛生,接道:“盛名累人,古人诚不欺我,两位老前辈如非齐名江湖,别人纵然挑拨,也是无所借口了。”
周簧道:“盛名之争,也不过是个借口,其实介蒂之心,早有成因”
林寒青奇道:“又为什么?”
周簧道:“这件事老夫已深藏胸中数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