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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翠道:“这室中虽然门户洞开,不见防守之人,但我对相公的保护严密的很,昨宵连来了两批夜行人,均被咱们击退,只因敝东主许下了三月不杀人的诺言,才使来人全身而退。”
林寒青心中暗道:来人不知是谁,但想定然和我有关,口中却冷冷的说道:
“她把我五官弄成什么样子,快取面铜镜来给我瞧瞧。”
小翠笑道:“相公放心,敝东主的手段高明绝伦,此后相公,终身都是那副模样,瞧的日子正长,何必急在一时呢?”
林寒青心头急躁,怒声喝道:“不行,我现在就要瞧瞧。”
小翠道:
“此刻相公的脸上,包满了白色的纱布,纵然取来铜镜,也是难以自见容貌。”
林寒青伸手摸去,果然是满脸厚厚的白纱,除了眼睛和嘴巴露出之外,连两耳都包了起来,心中暗道:是了,我说这丫头进来之时,何以不闻声息,原来我双耳也被掩了起来。
只见小翠举起衣袖,掩口大笑,只关的双肩乱抖。
林寒青怒喝道:“你笑什么?”
小翠强行忍下笑声,道:
“我想到故东主那高明手段,当真是高明的根,纵然是华陀重生,也是难以及得……”
林寒青怒声喝道:“她将我改成什么怪样子了?”
小翠道:“小婢纵然能舌翻莲花,也难以形容出……”似是忍俊不住。又格格大笑起来。
林寒青心中愈是忿怒,厉声喝道:“有什么好笑的,你说明白了再笑不迟。”
小翠道:“小婢实在是形容不出来,那样子当真是滑稽的很。”
林寒青道:“不论是何等奇形怪状,我林某人也不放在心上,但我要早些知道……”
他黯然叹息一声,接道:“你说吧!不管是何等怪模样,都不要紧,你放心的说吧!”
小翠道:“相公既是不放心上,又何苦要急欲知道呢?”
林寒青忍不下心头怒火,秤的一声,一掌击在木案之上,大声道:“你说是不说?”
他这一掌,用力甚大,只震的木案摇动,烛影摇红。
小翠婉然一笑,道:“相公不用生气,小婢说出就是。”
她仰起脸来,凝目沉思,仍是久久不言。
林寒青怒道:“你怎么还不说呀!”
小翠道:“这措词实在难想的很。”
林寒青心中一寒,暗道;不知他们把我五官面容,改成了什么样子?竟是连形容的措词,也想不出来。
只见小翠皱了皱柳眉儿,道:“鼻子好像是移了位置……”
林寒青吃了一惊道:“什么?鼻子岂是可移动的么?”
小翠道:“不是鼻子真的移位,而是看上去,好像移了位置一般。”
林寒青冷哼一声,道:“再说吧!”
小翠道:“眼下面,用刀割开,涂上数种颜色,相公那刀伤长好之后,那颜色就和血水混了起来,今生一世,也不会被水洗去了。”
林寒青道:“好毒辣啊!好残忍啊!还有什么?”
小翠道:“在相公那顶门之上,好像雕刻了一片花纹。”
林寒青道:“什么花纹?”
小翠道:“就小婢记忆所及,好像是一幅‘寒江垂钓图’。”
林寒青一跃而起,道:“什么?为什么要在我脸上,雕出这幅图案来?”
小翠道:“敞东主说,相公经过她一次易容的手术之后,天下的女人,再也不和你亲近,从今之后,只有你孤苦一人,有如‘垂钓寒江的老翁’,故而在你顶门之上,刻下了一幅‘寒江垂钓图’。”
林寒青长长吁一口气,道:“原来如此。”
小翠道:“在你左右双顿之上,也各雕了一两个字。”
林寒青道:“刻的什么字?”
小翠道:“左颊之上,刻的是孤苦。”
林寒青道:“右颊上刻的什么?”
小翠道:“伶仃。”
林寒青突然纵声而笑,道:“好一个孤苦伶什。”
只听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传了过来,道:“胆大的丫头胡说什么?”
小翠一听那呼喝之声,登时全身一颤,垂下头去,道:“小婢罪该万死!”
林寒青转头望去,只见西门玉霜当门而立,粉面上罩着了一层寒露,星目神光如电,逼视着小翠,恼怒之情,形诸神色。
那小翠有如待宰的羔羊一般,适才那副神气活现之态,尽皆敛去,全身微微的抖动。
林寒青高声说道:
“不用怪她,是我道她说的,如她该受何等责罚,加到我的身上就是。”
西门玉霜缓缓把目光移注到林寒青的身上,道:“你可是认为我不敢?”
林寒青哈哈大笑道:
“你在我面容之上,刻下了奇奇怪怪的图案,还有什么事作不出来,但我林某人,却有着承受的胆气,姑娘还有什么毒辣阴狠的办法,尽管请施展出来就是,杀一刀和杀手刀有何不同?”
西门玉霜淡淡一笑,挥手对小翠喝道:“你出去!”
小翠如获大赦,应了一声,急步而出。
西门玉霜缓步走到了木榻旁侧,笑道:
“如若那玄皇教生真的是对你有情,你纵然一脸奇奇怪怪的花纹图案,有何要紧?”
林寒青冷笑一声,欲言又止,缓缓闭上双目,倒卧在木榻之上。
西门玉霜扬了杨柳眉儿,接道:
“等你的伤好了之后,我就带你去见那玄皇教主,告诉她你的身份,如若她仍然对你如往日一般的深情爱护,我就相信世间当真有真情二字。”
林寒青双目未睁,冷冷说道:
“你只是为了要证实这一句话,就在我脸上雕下无数的奇怪花纹?”
西门玉霜笑道:
“玄皇教主肯对你深情款款,那是为了你长的英俊潇洒,如若容貌不改,对你用情的又何止玄皇教主一人,如今形貌大变,不复是昔日的英俊容貌,玄皇教主真有情,她可以如愿以尝,除她之外,再不会有别的女人喜欢你了!”
林寒青道:“不知在下脸上的刀伤痕迹,几时能好?”
西门玉霜道:“快的很,两天之后,我就可以除去你脸上包的白绫。”
林寒青长长叹息一声,默然不语。
西门玉霜嗤的一笑:“你在想什么?”
林寒青道:“我在想我仍该好好的活下去。”
西门玉霜道:“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如若是世间当真无人收留于你,还有我西门玉霜可以把你长带身边。”
林寒青冷冷说道:
“只要我有杀你的机会,纵然玉石俱焚,我也不会放过。”
西门玉霜笑道:
“再给你十年去苦练武功,你也是难报此仇,这一点,我决不担心……”
缓缓站起身子,接道:
“你好好休息吧,两天之后,我来除去你脸上裹伤白绫,送你去见那玄皇教主。”
虽只是两日时光,但在林寒青的感觉中,却比过了两年还长,两日来,他受尽了优握礼遇,食的是山珍海味,住的是锦帐绣被,吴婢侍候,无微不至,但林寒青却是席难安枕、食不下咽,两口未出一言。
第三日中午时分,西门玉霜果然依约而来,身后紧回着美婢小翠,捧着一个玉盘。
林寒青春那木盘之中,除了一把剪刀之外,还有一个玉瓶,瓶色如墨,也瞧不出瓶中放的何物。
西门玉霜伸手取过玉盘中的利剪,笑道:“过来吧!”
林寒青大步行了过去,昂首挺胸的一站、道:
“姑娘尽管出手。”声音平和至极,毫无(炫)畏(书)惧(网)之感。
西门玉霜扬起手中利剪,道:
“片刻工夫之后,你就可以见到了自己奇形怪状的容貌了,你心中怕不怕?”
林寒青道:“这两日来,在下已想通了生死的事,千古艰难唯一死,我既然不畏死亡,何在乎这区区的容貌。”
西门玉霜轻轻叹息一声,道:
“好一个英雄胸怀。”挥动手中利剪,片刻之间,尽除林寒青脸上裹伤白绫。
林寒青伸手一摸面颊,果然是高低不平,疤痕宛然。
西门玉需道:“小翠快去取面铜镜来。”
林寒青道:“不用照了,咱们可以走啦!”
西门玉霜道:“到哪里去?”
林寒青道:“你不是要带我去见玄皇教主么?”
西门玉霜笑道:“照照你自己那到尊容,你再决定不迟,小翠快去取铜镜来。”
小翠应声而去,片刻之间,手捧铜镜而至,递向林寒青,道:“相公请接铜镜。”
林寒青缓缓接过铜镜,举手一照,只见铜镜之中,现出一幅图案错杂,形状古怪的面孔。
西门玉霜笑道:“我的手术如何?”
林寒青哈哈一笑,道:“好一副奇形怪状的面孔。”缓缓把铜镜交还小翠。
西门玉露一皱柳眉儿,道:“怎么?你一点也不难过么?”
林寒育道:“这样很好,咱们可以走了。”
西门玉霜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