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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衣脸色一白,半晌,才垂头道:“都……死啦。大家都说是不归山的诡计,然后金木水火四人又跑掉了,他们……就迁怒在年轻弟子身上……好多人都被推下山崖,天玑公子还有摇光姑娘……也是。死的好惨……”
小蛮登时觉得全身发冷,回头看看外面谈笑风生恢复了往日风采的江湖群雄。他们是不是打算默认这事,然后全部装作没发生过?这里发生过一场多么可怕的屠杀,一群被困在山里的人,怨恨阴毒,不顾一切地报复。他们曾是被害地人,反过来做凶手,完事了通通装作没发生过,继续做他们的被害人。
不归山这次是彻底的完蛋了。
泽秀走了进来,群雄也跟着进来,七嘴八舌地问小蛮当日是怎么出去地小蛮沉默了很久,她不知道要怎么说,说实话,那天权就完蛋了,说谎话……她也不知该编个怎样的谎话才好。她也明白了为什么昨天晚上天权会那样说,不要做他地敌人,是指不许她说实话吧?
她沉默不言,泽秀看了她一会,笑了一声,那绝不会是很愉快地笑声。
小蛮背上冷汗直冒,喃喃道:“我……是天权公子救了我……”
“天权?”众人喧哗开了,“是不归山的人!他也逃出去了?”
小蛮咬紧牙关,万分为难,张口正要说话,忽听殿后一阵喧哗,呼啦啦涌进来大批地人,群雄一见,登时沸腾了起来,这个叫掌门你还活着!那个叫大哥你没事吧?是天权他们,他们从暗道里上来了!
她慢慢抬眼,就见那个白色的身影缓缓出现在视野里。他的容貌如冰似雪,双眸似潭水一般深邃,似乎是含着一丝微笑,又仿佛下一刻那笑容就会消失,变成彻底的冰寒。
他没有看她,只是拱手朗声道:“天权特来迎接诸位前辈。”
诸人问清缘由,原来竟是他领着各门派上来救人的,立即对他抱拳表示感谢。天权微微一笑:“不,救了诸位的,是泽秀先生和这位姑娘,我们到底还是迟了一步。当日在下发觉了门派里的异动,愤而离开,没想到他们竟会使出如此阴毒手段,于是立即通知各派,马不停蹄赶来不归山,在山下擒得了逃出来的金木水火四位,已被耶律颓显将军就地正法。暗道在山谷中,地势险要崎岖,到底还是不如泽秀先生挺身犯险来得快。”
众人这才(炫)恍(书)然(网)大悟。先前的疏离警备顿时消失,加上各自派里的要人也赶来了,心中更是稳定的多。当下竟谈笑风生起来,并不急着从这里离开。
小蛮低声道:“你……你知不知道。天玑和摇光……已经死了?”
天权连睫毛也没颤一下,轻道:“毕竟曾有同门之谊,我心中自然悲痛,然而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们做下了滔天地罪行。总是要付出代价。”
小蛮咬住嘴唇,没说话。
耶律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突然问道:“你不是说那天是好兄弟救了你吗?怎么救的?你怎么又会和这个桃花眼的好兄弟一起来?”
这问题一出,众人都望了过来,同样好奇。
小蛮喉中犹如火烧一般,眼怔怔地看着天权,他终于抬眼望了过来,目光深邃。犹如一个迷离地梦。他在问她!问她:你真的要和我为敌吗?
那一瞬间她想到了很多事情,被白雪淹没地庭院里,温暖的灯火。沉水香幽然的香气,他微凉的手指。还有贴在额上的那个吻。他说:我永远等着你。
小蛮猛然闭上眼。再睁开地时候,她的声音也漏了出来:“嗯……是天权公子救了我。他……不齿不归山的无耻行径,很同情我,所以……把我救了出去,他……是个好人……我……我后来中了毒,他还帮我解毒,送我回家……然后……遇到泽秀……”
她简直不晓得自己在说什么东西,群雄的喧哗声很快就盖过了她的声音,她觉得自己在无限缩小,不知道要缩到哪里去。手腕突然一痛,是被人狠狠捏住了,她涣然抬头,正对上泽秀冷冷的桃花眼。
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好像已经完全变成了木头人。
最后众人分成两批,有的从小车上滑去栈道,有的从暗道里走。
有很多人和他们说着感谢的话,可是她再也听不到一点声音,回到山脚下,诸人重见天日获得自由,自然是人人欣喜。
泽秀一直牵着她地手,走进了军帐里,他才把手轻轻松开,埋头收拾包袱,一个字也没说。
小蛮愣愣站了一会,才道:“泽秀,我……”
他猛然转身,把包袱狠狠丢在地上,一把掐住她的肩膀,几乎要掐碎她的骨头。
“你很好!果然很好!世上真是没有你不敢做地事!”
他声音极低,却极凶狠。小蛮被捏得生疼,脸色发白,怔怔看着他。
泽秀看了她很久,才渐渐放松手劲,猛地将她揉进怀里,轻声道:“为什么总是看他?”
她喃喃道:“我……没有。可是……他真的、我不能……”
“那我呢?”他很轻地问着。
“你不一样啊!”她急了,“为什么总是提他!我在这里你看不到,你就看到他!”
泽秀没说话,将她放开,外面有人来找他说话,那些人要回各自地门派了。小蛮闷在军帐里,郁闷极了,干脆走出去透气,远远地,就见那一抹白色身影朝这里走来。她静静看着,只觉他越走越近,可是他和她地距离却分明越来越远。
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小蛮。”他走到了她面前,眼睛比什么时候都亮,“你等着,我很快来接你。”
他地声音无比温柔,小蛮不由抬头看着他,低声道:“为什么接我?”
天权没说话,只是微微一笑,突然张手将她揽住,小蛮来不及惊呼,唇上就是一热,被他轻轻吻了一下。那是个蜻蜓点水一般的亲吻,一触就放,她甚至来不及反应过来。
“你会是我的。”他笑吟吟地说着,清凉的袍袖擦过她的脸颊,淡淡的麝香味道似乎要留在她身上一样。
他就这样走了,很快消失在山路上。
红蝶之卷 第五章 难道是做错了(二)
有人在用树叶吹着简单的曲调,吱吱呀呀,却十分清脆。
象床玉手出新奇。千花万草光凝碧。裁缝衣著,春天歌舞,飞蝶语黄鹂。
小蛮的脚步情不自禁地追随着那曲调走了过去,绕过树林,就见泽秀靠在树下坐着,手里拿着一片树叶在慢慢吹。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身上,他浓密的睫毛上好像镀了一层金,轻轻颤抖着。
她轻手轻脚走过去,抱着膝盖坐在他身边,把脸靠在膝盖上,不说话。
他还在吹:素丝染就已堪悲。尘世昏污无颜色。应同秋扇,从兹永弃,无复奉君时。
小蛮怔怔望着自己的脚尖,低声道:“泽秀,你和他不同。他出事了我会担心难过,可是你出事,我会跟你一起的。”
他不吹了,却也不说话,将树叶放在手上慢慢转。好乖好乖在旁边低头吃草,时不时用鼻子在他手上蹭两下,讨好地喷气。
小蛮沉默了一会,又道:“不过,我不是东西,我不是谁的。我就是我。”
他还是不说话,手里的树叶慢慢转,有点轻浮,有点蓄势待发。
她顿了一下,懊恼起来:“你是不是怪我说错话了?我不该骗那些人?我又做了坏事,骗了人。”
老天保佑,他终于开口了,声音淡淡的:“不,你做的很对。那种情况。你不顺着他,他就要反咬你。和他斗,你只有死路一条。”
“那你不生气了?”小蛮立即顺竿而上。上房揭瓦,歪着脑袋看着他。他抿着唇再次沉默。小蛮讨好又小小地拉了拉他的手,捏住他的小指轻轻晃,满脸哀求地神色。
她真的越来越会撒娇,撒得天衣无缝,撒得人心一下子就软了。什么火气愤懑都发不出来,烟消云散。
泽秀板着脸瞪她,可是过一会就撑不住,在她额头上一弹:“小鬼。”
小蛮展颜一笑:“我本来就是小鬼。”
她软软地靠在他肩上,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声音纤丽清脆。她地手又白又软又细,捏着他的衣角慢慢玩着,指甲是淡淡地粉色,像半透明的小贝壳。她的头发很软。很凉,擦在脖子上痒痒的,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幽香。她地身体很纤瘦。却并没有弱不胜衣的可怜,反而是灵动的。活泼的。裙子下两只脚踢着树叶。把干枯的叶子踩得咯吱咯吱响,好像那是件很好玩的事。
她抬头。睫毛上是微微蹙起的眉毛,她看上去又天真又无邪,外加一万分的楚楚可怜,这双眉毛功不可没。睫毛下是漆黑的眼珠,她没有看他,在看头顶地树,刚才跑过去一只松鼠,她立即露出感兴趣的样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