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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青眉头一皱,一个箭步冲到门口,当他准备开门时,耳边又传来一声闷响,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倒在了地上。
当下顾不得多想,拉开门纵身朝大厅方向飞扑过去。
连续两个飞纵,徐青已经到了通往大厅的玻璃门口,透视之眼穿过磨砂玻璃门向外一望,发现唐国斌和两名保镖正被一大群手持西瓜刀的男子包围,一旁的地上还躺着郝伟,这哥们一动不动,竟然是被人打晕了。
这才多久的工夫,外面已经从冷清变成了人声鼎沸,足足有上百人,而且这帮人手里还拿着明晃晃的家伙。
唐国斌和阿罗阿豹三人手里也拿着家伙,几根不知道从哪里拆下来的细铁管,有东西在手总比赤手空拳强多了。
就在不远处一个年近半百的干瘦老人正眯眼望着被重重围困的三人,沉声道:“说,是谁派你来这里的,大圈帮?”
唐国斌心中叫苦不迭,出来吃个饭都能莫名其妙的被人当做别有用心的,现在一把几十把西瓜刀齐刷刷指着他脸颊,说不紧张绝对是假的。
“都说了压根就没人派我们来,我们就是来吃烤乳鸽的。”
尽管心里不愿,他还是把进入酒店的过程重复了一遍,至于那老头信不信就由得他了。
干瘦老头其貌不扬,左颊上还有一条淡淡的刀疤,他就是新义帮现任龙头,华尚武。别看他取了个很阳刚的名字,骨子里却是个生性多疑的家伙,他最佩服的人是三国时期的曹孟德,又名曹操,最善玩那套‘宁可我负天下人,莫叫天下人负我’的把戏。
新义帮与洪兴号称香港两大黑帮,帮众数十万,沙田就属于新义帮的地盘。华尚武自诩是香港最权威的美食家,他还标新立异定下了一套‘吃百家’的规矩,即每礼拜在所属地盘上的酒店饭庄中吃上一顿,当然是吃完了抹嘴就走的那种。
众多做餐饮行当的商家们除了按月交纳一定的保护费外还得伺候好华尚武挑剔的胃囊,稍有怠慢后果极其严重,砸个满堂儿碎算是最轻的。幸亏新义帮地盘够大,要不然照他们这样吃法不知道要倒闭多少家。
被挑中了‘吃百家’的店面多会选择当天就招待这帮爷,其他食客只有暂时转到别家,犯不着为了肚皮冒险。
今天正巧是轮到这家酒店招待,店老板亲自带人去接了这尊大神前来,只留了两个厨师在店里,没想到其中一个厨师闹肚子蹲在坑里不得出来,另一个去磨刀没注意店里唱了空城计。当华尚武带着一大群帮众进了酒店才发现里面居然坐着四个人,就是唐国斌他们几个了。
店老板连忙跑过去好言相劝,想让唐国斌等人识趣离开,不料对方却怎么也不肯走,新义帮的马仔看不顺了,上来两个就要把唐大少撵出去。
唐国斌在等徐青出来,这会真不能出去,两个气势汹汹的马仔撸袖子冲过来正要动手,冷不防被身边的阿罗阿豹一个擒拿锁喉制住,各补上一记掌刀直接砍昏。
在沙田从来就只有新义帮扁人,几时受过这种挑衅,华尚武一挥手,立刻呼啸一声冲进来上百个马仔,腰间的家伙一亮,把唐国斌等人团团围住,还有一个马仔抽冷子用高脚凳把郝伟砸昏了。
唐国斌面对百来个持械的混混,只能和两位保镖背靠背小心戒备着,心里把徐青骂了好几遍,娘的,那小子混账啊!再不出来哥就被剁成梅菜扣肉了……
华尚武外表长得倒是慈眉善目的,有点像早晨公园里耍太极的老头儿,如果不是左颊上那条刀疤平添了几分匪气还真不会有人把他当成黑帮老大,他此时也不急着收拾被围住的三人,玩一玩瓮中捉鳖的把戏也是一道不错的开胃菜。
“吃乳鸽?这么说你们不是大圈帮的人咯?”华尚武皱了皱眉,走上前来两步,但他始终和被围住的三人保持一段相当长的距离,起码对方手里的家伙是够不着的。
唐国斌愤然道:“什么大圈小圈,我们全都是从内地过来旅游的,来吃个饭怎么了?黑社会还不给人吃饭了?”
华尚武阴测测的一笑道:“吃饭当然可以,但打伤我两个人事情的性质就不同了。”眯眼在唐国斌等人身上一扫,发现为头的这个还真像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说不定今晚还会有点意外之财的。
对于横财,香港人可是很看重的,因为它更多是代表了一种好运气。
第三百三十一章百万膏药费
“每人发五块钱买块狗皮膏药贴着,滚吧!”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大厅北面传来,紧接着那张磨砂玻璃门被呼哧一下推开,从里面走出一个穿白西装的年轻人。
徐青在里面见着唐国斌等人没有生命危险,于是并没有马上冲出来,用透视之眼挨个儿在这帮人身上扫了一遍,发现这群家伙居然没有一个带枪的,清一水的刀片子,真怀疑是不是为了剁烧乳鸽方便。
没发现热武器徐青心中大定,舌头一打滚尽量吐出个威风开场白,走出来脚步轻盈飘忽,就差没让人弄台鼓风机吹八月十五了,屁腚吹一吹,衣角飘起来,那才叫拉风嘛!
新义帮的马仔们呼啦一下转过身半数,有一个居然没拿稳手上的西瓜刀,因为惯性脱手而出,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再弯腰去捡糗大了。
徐青闲庭信步的走上前来,不知道为什么新义帮马仔们竟然没有动手,还很自觉的让出了一条道来,眼神儿定定的望着一处,白西装年轻人的手,确切的说因该是他手上拿着的一个本儿才对。
华夏武魂证件,没想到在这里用上了,徐青还特意翻到了杀人执照那页,脸上始终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看在旁人眼里格外冷。
华尚武是个有眼色的,见到这本证件立刻辨认出这东西真伪,因为在十四年前香港回归前夜他曾经见过一次这种执照,当时是真死了人的。
思绪飘飞到了十四年前回归前夜,香港最大的黑帮社团洪兴、新义帮所有堂口老大都被召集到了一处,确切的说因该是被人稀里糊涂掳来的才对。
月黑风高,海风萧瑟,一众黑帮老大们有的还穿着睡衣,冷得拔毛鹌鹑似的抖,五具尚未凉透的尸体仰躺在沙滩上,手里还拿着长短家伙,大睁的双眼似乎还带着一抹难以置信的惊愕。
两个满脸严肃的男子正用不带半分烟火之气的目光望着这群平日叱咤风云的黑帮老大,那目光像四根锐利的冰棱般戳着所有人的心脏,连跳动一下都感觉会被刺出血来。
三把微型冲锋枪,两把自动手枪,满弹夹,躺在地上的五名黑帮老大前一刻还满脸狰狞的对这两位男子搂火,直到弹夹打空也没哟伤到对方一根汗毛,接下来的事情很简单,五人全被掐断了脖子,就像五只徒劳挣扎的待宰鸡。
两位男子杀人之后同时掏出了一个证件,在上面记录了几笔,然后亮给所有人看了看,某某黑帮老大,罪大恶极,处决……
杀人执照,一种超然的执法证件,简简单单一个罪大恶极的词儿就判处了五人的死刑,甚至连具体细节也不用做出任何记录。
幸存的黑帮老大们甚至不知道后来是怎样回到住处的,满脑子只有那本执照,上面的字迹仿佛还在淌血。第二天,香港回归,治安状况良好,一派祥和……
华尚武永远不会忘记那个漆黑的杀人夜,那本执照的模样就像烧红了的烙铁般印在他记忆深处,很痛,很清晰。
以至于他第一眼见到身穿阿玛尼西服的年轻人手里的本儿时脚下一个踉跄,连忙向手下的马仔们传递了不准阻拦的讯号,这种人,华尚武得罪不起,新义帮同样得罪不起啊!
徐青嘴角笑容依旧,慢悠悠的走到了华尚武面前,低声道:“你认识这本证件?”
华尚武艰难的干咽了一口,颤声道:“见……见过……一次。”
刚才徐青已经从华尚武的表情中得到了答案,华夏武魂证件,果然如猛虎之皮,扯起来震慑八方。
徐青把证件合上揣进了口袋,掏出皮夹子打开,从里面抽出一张面值十块的缅币,这还是当初他去缅甸时留下来作纪念的,今天就当做膏药费了。
“拿着,膏药费。”
华尚武哆嗦着双手捧过来缅币,那恭敬的模样像信徒接了教廷的圣水似的,所有新义帮的马仔们连大气都不敢喘了,纷纷开始在心里猜测这位年轻人的身份,到后来得出的结论只有三个字,惹不起!
“钱都收了,还想留下来和我共进晚餐么?”徐青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悦,听在新义帮老大耳中却有如天籁。
华尚武很想笑,但眼眶儿却红了,喜极而泣,重获新生啊!怎能不让他感激涕零,他吸了吸鼻子,颤声道:“谢谢,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