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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端没有去公司;于佳收拾东西的时候,他拿了一张报纸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很是悠闲。
小唯把自己从头到脚收拾满意了;蹦跳着和两人打招呼;说是要去驾校;她对这个学习很热情;每天总要在于佳耳边提醒一遍于佳当初的许诺。
“路上小心。”
“知道了,知道了。”小唯挥着手,一边应着一边跑出了房门。
没过多久,庭院外面响起了激烈的争吵声。
有小唯的声音,还有——
于端放下手里的报纸,从沙发上起身,往门口走的时候往楼上看了一眼,没有听到于佳的动静,应该是在收拾东西,没有听见。没有听见最好,于端这样想着,出了门关上了客厅的门,墙壁良好的隔音会让小佳有好心情的。
站在庭院门口的,除了小唯,还有贺嘉瑜,他一脸凌乱的胡茬,乌黑的眼眶,眼睛深深地凹了下去,看起来十分憔悴。哦,再加上他身上皱巴巴的衬衫,更给他的憔悴添了十二分的忧郁气质。
于端向来都是个喜欢迁怒的,不过很少有人发现。他又是个护短的,往常对贺嘉瑜和颜悦色,完全是看在妹妹面子上,对贺嘉瑜的真实想法和阿德一样,贺嘉瑜温柔体贴,确实不分对象的,只要是女孩漂亮的,楚楚可怜的,……都可以得到,于端尤其不满他这一点。在他想来,他的妹妹应该得到全世界最好的,他的妹妹本来就是那么优秀,模样漂亮,大方真诚,妹妹喜欢贺嘉瑜,贺家一家子都应该感恩戴德。这个想法未免很偏激,但于端并不觉得自己需要改正。
走到门口,贺嘉瑜正在和小唯撕扯,原本只是你来我往地言辞攻击,但小唯的伶牙俐齿让贺嘉瑜实在招架不住,而且在他看来,小唯的很多话都是对他的诬蔑。听了小唯的话,他自以为找到了于佳冷淡他的理由,一定是小唯在中间挑拨的,他和小佳青梅竹马,小佳一定是深爱他的,解除婚约一定是小佳在气头上的话。
小唯被贺嘉瑜抓住肩膀晃了几下,这下子真的惹恼了这个女孩,比起于佳,自小活波好动的她学了些功夫在身上,虽然不见得有多高明,但出其不意对付贺嘉瑜是足够了。握紧了拳头,中指上带了一枚硬金属的戒指,微蹲下了身子,拳头往贺嘉瑜的侧腰上捣去。
疼痛让贺嘉瑜手上的力道松了,小唯趁机脱出了他的掌控,打了一下不解恨,可惜她今天没有穿高跟鞋,想了想,没敢用全力,换了左拳,自下而上打在他下巴上。
只听贺嘉瑜嗷地叫了一声,双手捂着嘴,好像是咬到舌头了。
小唯还要上去痛打落水狗,被于端拉住了,她气咻咻地,嘴下一点也不留情,“大表哥,这人简直就是疯狗,见人就吠。”
“既然是疯狗,你还跟疯狗一样见识不成。”于端面无表情地说。
小唯愣了一下,一下子笑出声来,“大表哥说得对,人哪儿能和够一样见识。”看着对面的贺嘉瑜,一脸不屑。
贺嘉瑜被于端的一句话说的半天没有回过神来,于端何时用过这样恶毒的话和他说话?“大哥?”他不确定地喊了一声。
于端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慢吞吞地道:“小佳和小唯和我说了这几天的事,我想,她们不会撒谎。”
听于端这样说,贺嘉瑜莫名地觉得心慌,他顾不上身上和舌尖的疼痛,几步走到于端面前,神情急切,“大表哥,你不要听她们说。”
“哦——”于端看着他,拉长了一个音调,反问,“她们一个是我妹妹,一个是我表妹,我不听她们说,要听谁说?”
贺嘉瑜嘟嘟囔囔说不出话来。
“小佳做的任何决定我都是赞成的。”于端说,语速还是慢吞吞的,“我听说,这十几天,大半个月,你都在照顾一个叫庄婷的女孩?”贺嘉瑜感觉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钝刀子割在他身上。
“婷婷是个善良可怜的女孩,她只有十七岁,花一样的青春年纪,就失去了生命。大哥,你没有见到婷婷去世前的那一刻,……”
“我想我没有必要去见一个素未谋生的女孩。”于端说,“我想知道的是,作为小佳的未婚夫,在照顾那个叫庄婷的,如你所说,那个善良可怜的女孩的时候,你和小佳通过几次电话,见过几次面,你知道小佳在这段时间是不是遇到难处,……”
于端说着,贺嘉瑜的脸色越来越白。
于端吁了一口气,听在贺嘉瑜耳中满满的都是恨铁不成钢,他掩面痛哭流涕,“对不起,大哥,是我忽略了小佳,都是我的不对。”
他不停地说着对不起,于端的表情变也没变,依旧是淡淡的,没有表情。“你也不用道歉。你的人生终归是你自己选择的,我们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干涉。”他推了一下眼镜,“对于你把别的女孩放在小佳面前……”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看到贺嘉瑜抬起脸看着他,等待他的宣判,“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哦,或许过去的事你都不记得了。我想小佳给过你不止一次机会,只是你不知道?”他嗤笑了一声,带着十足的讥讽意味,“小佳厌倦了,作为兄长,我自然要支持她的任何决定。”
小唯插了嘴进来,“我也支持佳表姐的决定,这种男人连养条狗都不如,狗还知道护主呢。”
贺嘉瑜一张脸白得连纸都不如,他哆嗦着嘴唇,看着于端,眼里全是恳求,“大哥……”
“我想,大哥这个称呼以后还是不要叫了,免得让人听到了误会。”于端说,“既然你没有别的事,”他故意看了一下手表,“这个时间你应该去诊所上班了。”转头看着小唯,“你不用赶时间吗?”
小唯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指针,蹦起来叫了一声,拔腿就往门外跑,一边跑一边道:“大表哥再见,我要迟到了。”
小唯消失在门口,于端收回了视线,看着面前一团糟的贺嘉瑜,心中对他的评分再降了十分。这样没有担当的男人,或许在一开始,他就应该阻止,而是因为宠溺同意。
哭泣,哀求,懊悔。
如果贺嘉瑜在听了他的话后不是这样的表现,哪怕跳起来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一通,或者甩袖而去,于端也会对他高看一眼。但那样的贺嘉瑜就不是他认识的贺嘉瑜了。
于端只觉得无趣,幸好小佳自己想明白了。而他,也想明白了,对于妹妹,不该让往常一惯宠溺,妹妹认识不到的错处,他应该摆出强硬的态度阻止,这或许会让小佳恨他,这也是过去他选择纵容的原因。
着实不该。
他笑了笑,准备回到屋里。今天,不,一会儿就搬去大宅。心里做了这样的决定,刚转过身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还有女人的哭泣,以及喊住他的声音,他转过身来,看到贺母从庭院门口进来,哭着扑到贺嘉瑜身上,一边哭一边道:“嘉瑜,我的嘉瑜,我这是做了什么孽?……”絮絮叨叨地说着,衣服慈母心肠,转眼就变成了泼妇,“都是那个庄婷小妖精,你这不争气的,被迷了魂不成?”说着在贺嘉瑜身上捶打了几下。
贺嘉瑜抱着脑袋,不停地叫着,“妈,妈——您不能这样说婷婷,婷婷是个善良的女孩,……”
于端站在一边看着,没有上前,也没有开口。
“你是这样违逆妈妈的吗?”贺母哭着说,十分伤心地看着贺嘉瑜,“为了那个小妖精,你连妈妈的话也不听了?”
“妈?”
……
于端一直觉得隔壁一家人都是神逻辑,很多时候他都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从一件事跳到另一件事,就如同现在。不过,扯到小佳身上就不好了,什么叫做“妈知道你辛苦,但并不是所有人都体贴你”,什么叫做“妈就希望你娶一个贤惠体贴知冷知热的妻子”,什么叫做“我可怜的孩子,你这样伤心了,怎么禁得雪上加霜”,……
“贺太太,”于端看着那边的中年妇女,语调淡漠,没有起伏,听起来让人心底发冷。
这是于端第一次用这样生疏的称呼,贺母浑身打了一个冷颤,抬头看着于端,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一些话她赶在于佳面前隐晦不明地说,但在于端面前她从来不敢,从搬到于家隔壁,认识于家一家人开始,她就觉得于家的小子古怪,从来没有笑脸,也不爱说话,那时候他还是五六岁的孩子,却一点也没有小孩子的活泼,每次看到那孩子的目光,就感觉他像是大人,能看穿她所有的心思。
“我想这是我家的院子。”于端说,隐晦的意思很明白。想要哭嚎,回自个儿家去。
贺母讪讪的。
“大哥,怎么了?院子里这么吵闹?”
于佳的声音在身后传来,她从屋里走出来,走到于端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