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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女与君王绝世情:山有木兮木有枝-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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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睡得并不沉,怀内人,似也是一晌未曾浅眠。每一次,他惊醒,即翻身而上,再一度春风缱绻。

但,他朱棣何等自持,岂会有酒后“真言”赠与他朱权?

他借着酒力,在那一副花柳一般柔软鲜嫩的娇躯之上,纵情掠夺,宛如他真有数月之久未近女色。

一时间,红帐内,被翻红浪,燕语娇声,喘^息,犹似不胜。

翌日晨起,不过卯时,他已经起身,信步在中庭内漫步,松着肩背。

北地天寒,朱权竟然命人不知自何处找来这些花草,用炭火小心护之,此刻,迎风而怒放,清香阵阵。

他俯下身,指尖,轻拂过一朵半开的海棠,只在这一刻,眼神才蓦地柔了些许。

一连小住了数日,每日里,他只在其内拂花弄草,虽饱食,行止却彷徨无比,和天下所有穷途之人一般无异。

他当然知晓,他此刻所置身的偏殿,皆密布了重兵与眼目。他的一举一动,俱在朱权的监视之中。只要他有一丝破绽露出,前功,则尽弃。

那一夜酒宴上的深谈,俱是废言。

他的“推心置腹”,他的“慷慨应之”,彼此间,不过都是虚意逢迎。

他一早料到,朱权定不会于此刻向他伸出援手,更不敢和他一起公然与朱允炆为敌。即便,对方的屠刀,也已架到了他的脖颈上。

一连数日,他每每让宫人前去求见宁王,所获,自是一无所获。而,每一次,他现于人前的,无不是伤心失望之色,且是失望之至。

至第四日,他迫不得已起身向宁王告辞。临别之时,忽然又湿了眼眶,伸出铁臂,紧紧握住对方的肩背,久久不肯松手。

朱权,也是见惯征伐了的,没成想自己的四哥竟然好似一个妇人家一样流泪,他先是震惊,其后,是兔死狐悲,也是红了男儿的眼眸。

他欠身低道:“四哥,恕小弟此番未能相助,实乃小弟为时局所限,四哥,莫往心内去。”

朱棣重重颔首,哽声道:“四哥,不会怪你。但,此一别,恐相见无期。”

朱权犹疑片刻,终含笑接道:“既如此,小弟焉能失礼,小弟亲送四哥出城!”

朱棣忙推辞,不过推辞了几句,便不再坚持。兄弟二人,各自骑了坐骑,踽踽往城外而去。

此刻,已是冬日日升时分,四野低垂,寒风,凛冽异常。燕王虽坐于马上,人,还是打了一个寒噤。

朱权见了,心内终不忍,遂,解下肩头的披风,趋马近前,将披风亲披于自己兄长肩头。沉声道:“此去路遥,四哥,一路多保重!”

眼前,已是外城以外,燕王的大军正驻于此处。

一个个面目沉重,宛若末路之师。

宁王身后,数十步之外,不过带了百余人护卫,整齐列队于其后,背依城池。

燕王,扫一眼自己身后诸将,只听,一声厉喝自队列中平地而起,一队人马,突然自燕军之中杀出,将宁王等人团团围住。

朱权,似不能信,再看向身后,却见外城的朱夏门突然间闭合,竟然将他摒弃于城池之外。

宁王,坐于马上,高声喝道:“四哥——”

朱棣勒紧缰绳,淡淡笑道:“朱权,尔今日不反也得反,反,也得反。尔的朵颜三卫,本王是要定了!”先前的仓皇之色,早已不见,一双眼眸内,精光尽显。

朱权似悟到什么,眼中,这才稍掠过一丝惊慌,随即冷道:“朱棣,即便你使诈,劫持了本王,但本王的朵颜三卫,也断不会降服于你!”

朱棣并不动,他身后的大将张玉,则猛地击下手掌。

掌声刚落,吊桥即徐徐而落,桥的尽头,密密匝匝,布阵而列的,正是他方才口中所言的朵颜三卫之铁骑。

其内,更有燕军大将朱能等人在列,看架势,自是一早就已归降了燕王帐下。

朱权登时苍白了面色,回转马头,再看向燕王朱棣。

还未多言,只听外城内一阵骚动,传出一声又一声杀戮砍伐之音,此起彼伏,震天而响。兄弟二人于马上,俱巍然不动。但,都对声音的出处,了如指掌。

这是燕军以及刚降服的朵颜三卫人等,在与城内的朝廷守将激战。

不过两柱香的工夫,即有将士来报,城内守将都指挥房宽被俘,先前被他设计陷于狱中的卜万被杀,都指挥朱鉴死于混战之中,宁王府内长史石撰不降也被杀。

如此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整座大宁城,就已变为他朱棣的囊中之物。

虽是冬日,冷汗终是自其中一人身上涔涔而下,朱权看着自个面前的兄长,后者,则含笑望着他,眸光炯炯。

朱棣再看一眼面前人的神色,忽地放声大笑,座下铁骑引项长嘶,在原地踏了数步。

这几日,他假意在王府吃喝闲混,张玉等人,则一早按着他的布置,着人换了服饰混入城内,用重金收买了朵颜三卫。其实,也并非全系金子之力,他与这三卫中诸多将领自北征时就相识,此番,闻听他前来,不消深劝,竟逐一归附,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得了朵颜三卫,为了再得大宁,他佯装悲恸,将朱权只身诓出城外,再趁其不备,挟持了他。封王被擒,何惧城不得?所余守将虽众,已不为惧。

他一勒缰绳,于马上笑道:“十七弟,尔的朵颜三卫,四哥自是不会白取了去,你我兄弟同心,天下间,还有何未竟之事?!”

他当着整个燕军大营,许多话,自是不能言明。是,他要的,正是这大明朝万里疆土,而非像他所明言的,仅斩了朱允炆身边几个“佞臣”就作罢。但,他相信,他的十七弟虽不及他“善谋”,此一句之深意,定然已心领神会。

果然,朱权并不答,只默然看着对面马上之人。

不过一件家常的夹袍,因着风餐露宿,一副惊世的俊颜之上,已有了少许风霜之色,看之,却愈发显得霸气天纵。一双明眸,虽染了笑意,更带了犀利的机光,所及之处,令寻常人根本不敢久接。

作者题外话:本文中,所有日历,均采用阴历,基本援引史实。

第五卷 鼙鼓 第三章 他时未知意

建文元年,十月初十。宁王被迫而反。

燕王下令安抚大宁城内军民,并命人搜出松亭关守将陈亨的家奴,遣其前去松亭关报告城内情况。(注:前文提到,陈亨乃燕王旧部)

松亭关守将刘杰、陈亨闻听大宁之变,果然带兵前来援救。行至半途,即遇见燕王所遣线报,听说城内家属平安无事,陈亨便起了异心。与营州中护卫指挥徐理、右护卫指挥陈文人等,于是夜二更,趁军士们熟睡,带兵攻破了刘杰的营地。刘杰仅以单骑逃往广宁,后走海路奔还京师。陈亨,遂带领松亭关的兵马,一并降附了燕王。

'5'然,李景隆听闻燕王往征大宁,果真领军来攻北平。

'1'行至卢沟桥,见四下如入无人之境,李九江不免大笑,用手中长鞭击打马毡道:“不守卢沟桥,吾知其无能矣!”

'7'遂,率五十万大军,迫近城下。

'z'遣十万人,分别在九门外环筑堡垒围城。同时,再遣将士十万,攻打北平以东的门户通州。通州,位于北平城正东六十里,如果朱棣从大宁还师,必经通州。

'小'为防有异,李景隆更在通州至北平之间的郑村坝,布阵三十万人,连结九营,亲自督军迎击燕军。

'说'已经连续五日,北平城内,危如累卵,人人自危。

'网'他走的时候,仅留下不到万人的守军。此刻,她虽身居僻静的宫城内,耳畔,却仿似可以听见城下的杀伐征讨之音。

一声一声,振聋发聩,催人魂魄。

弃城之险,他并非不曾事先料及,为了能险胜,他特意留下自己的军师道衍和老将顾成。道衍自是不消多说,顾成,虽为洪武年间的老将,身经百战,骁勇异常,但却是真定之役新降的敌将。初降之人,他非但不疑,反授予重任,命其率不足万人为他守护根本。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燕王之胸襟,实令人叹服。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顾成如无二心,则必当肝脑涂地,以忠其事。

天寒地冻,守军在飒飒寒风中已日夜坚守了多日,一次又一次,逼退了李景隆军多达十万人的强攻。敌我双方,皆死伤无数,尸首累累,可以垒城。

道衍毕竟老谋,命人于夜间不停往城池之下灌水,一桶接一桶,盈夜不息。果不其然,及至天明,整座北平城宛如一座冰城,城墙之外,皆覆了一层坚冰。

官军,根本无法在其上再搭云梯。

登城不得,李景隆岂会就此罢休?遂命其麾下诸将,向九门内发动了更猛烈的强攻,火炮声,厮杀声,彻夜不止。

她独坐于殿内,远远看见云萝宫人疾步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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