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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为钟楼,右为鼓楼,廊庑相连,正中即为大明殿,此乃前朝皇帝登极、元旦、庆寿、会朝的正殿,也是整座王城的核心。平素,他与府中将领官吏议事,俱在此殿,后殿,既为寝室,也就为他所用。整座大明殿,殿基,高于地面一丈,分三层十一间。每层,四周皆绕以雕刻龙凤的白玉石栏,栏下有石鳌头伸出,供排泄雨水所用。寝室五间,东西夹六间,后连香阁三间。远远望去,宛如九天仙阕,海上蓬莱,飞檐接云,华美宏伟至极。
燕王,以元旧宫为居,不再另造王府,原属圣意。但,皇子府邸,有庙堂之规,当属僭越。众皇子中在封藩之初,自是诸多不服,朝中大臣也少不了上书谏言,帝,因着节俭之意,却并未纳之。
而延春阁,当由正妃徐氏居住,其余侍妾,则分散居于在王城内的兴圣宫、隆福宫等其他宫室内。
此刻,时至日暮,却开始飘起雪豆,一粒一粒,击打在人脸之上,生生地疼。
徐王妃自是一早接到了喜讯,领着云茉等诸位宫人,早早跪迎在大明殿前的长阶前。
朱棣将手中坐骑交给一旁随侍的叶全德,温言向面前的诸人道:“起来吧。”言罢,自己在前,大步登入正殿。
此刻,夜烛早已燃起,宫室之下原本铺有地暖,始进入,一股暖意即扑面而来。旖旎的宫灯,更将殿堂内映照得宣如白昼。
早有宫人上前为他除去铠甲等物,另奉上面巾铜盆。徐氏亲自上前接过,在近前服侍着。其余人等,只敛眉默立在旁。
朱棣擦了脸,视线看一眼面前诸人,徐王妃赔笑道:“天气冷,我想着,反正晚上用饭时就会见着,故,就没有叫她们一起等。”想来,说的是王府中其他几位女眷。
朱棣淡淡一笑,并不接腔,在殿内的首座之上落座,只问道:“炽儿呢?”
元人,喜紫檀木,宫内,十木九檀,大明殿,因着是主殿,整座殿内的陈设,几乎全由紫檀打造。
王妃闻言,赶紧笑着向身边的云茉点头示意,一面轻道:“早叫乳母抱来了,怕王爷累了,就让他们在西殿等着。”
朱高炽,系朱棣长子,徐王妃所出,也是燕王府此时唯一的王子。其余侍妾,此时,皆未有所出。
不过须臾,云茉宫人已领着乳母踽踽而入。
朱棣站起身来,自乳母手中接过自己的长子,粉雕玉琢,胖手胖脚,好似藕节一般。此时,虽不满周岁,却已略懂了人事,一双酷肖其母的瞳仁,骨碌碌转个不停。在打量了半晌之后,始觉不对,对着眼前抱着自个的陌生男子,似是害怕异常,扭过脑袋,望着乳母作势要她抱回。乳母自是不敢伸出手去,他屡要不得,小嘴随之一撇,“哇”的一声,却哭将起来。
王妃在旁略略涨红了脸颊,轻斥道:“炽儿,听话,不许哭闹,这是你的父王。”语,虽轻,却也透着尴尬。
但,不足周岁的半大孩童,又岂会喊人?
朱棣并不恼,将手中的孩儿交还给乳母,他离家日久,孩童认生,也是自然。
他淡淡命道:“让他们下去吧,我也累了。”
王妃忙示意乳母等人退下,一面柔声道:“妾身侍候王爷沐浴吧,我让他们备好了热水,也好解解路上的乏累。”
朱棣点头,徐氏随即向守在殿内的刘成云茉等人道:“吩咐下去,等王爷洗漱了就开饭,让诸宫都等着,这里一好,就传饭。”
朱棣的脸色,略略沉了些,一面往后殿走,一面向徐氏道:“免了秦氏的宣。”
刘成欠身应承,一张圆脸之上,并无异常,只一边眼皮突突跳了数下。
徐王妃有些愕然,却不敢有违,点头向刘成云茉等人示意,让他们照着去办,自个,赶紧随着燕王来至里厢。
免了秦氏的宣。
燕王的心思,她确实看不明白。先前,她以为他收了这名来历不明的女子,自是出于十分喜爱,但,他的忽冷忽热,忽远忽近,莫说是自己,恐怕连那秦氏自个也未必能瞧得十分明白。
自离京也有五个月,好容易阖府团聚,却独独免了她的宣,且,语中含怒,莫非那秦氏哪里逾矩了不成?可,据她所知,她好像并不曾。
她虽出身云落院教坊司,却与寻常大家闺秀无异,行为举止,落落大方,为人品格,也温婉相宜。别说寻常大家闺秀比不了,即便是自己这个出身将门的“女褚生”,也挑不出她半点错处来。
她掩了心里的忐忑,接过他脱下的袍衫,交与一旁的宫人。再卷起袖管,隔了浴桶,为他揉捏着肩胛处。指尖,所触,皆是男儿的骨骼肌肤,坚硬而结实,在热气氤氲中,透出玉石一般的光泽。她瞧着瞧着,默然晕红了双颊。
才遐思间,忽觉一只柔夷叫一只大掌握住,手臂再一用力,自己的身子已经被他旋至他跟前,俊美无俦的一张面孔上,皆是情^欲萌动的浅浅笑意。
无用主子再示意,殿内的诸位宫人,已经齐齐退去。
徐氏只觉身子一轻,自个,已经叫他打横抱起,他就这样,湿着身子从浴桶内站起,抱着她,径直走向床榻处。
因着她的身孕,他已经有一年多未沾过她的身,此番急切,更比那平常的小别胜新婚犹自不同。
她眼看着他压了下来,高大挺拔的身躯,比之护卫军中最年轻精壮的男儿也毫不逊色。此刻,罗帐低垂,他眼中,俱是如墨的雾霭,与人前的冷静自持,判若两人。
她低低喘^息道:“王爷。”
他拂过她的发丝,薄唇,随即吻了下来。
唇齿始接,他,心内即一颤,他随之加重了力道,狠狠地吻入那贝齿内,舌尖如灵蛇,强硬无比地在她口中攫取着。一直大掌搓揉着她胸前的丰满,比之刚出产褥,她已经清减了若许,却仍比平常女子要丰盈许多,尤其是胸前那一双温香软玉,初婚时,几欲令他沉^沦。
他愈吻愈深,心内的绝望却愈烈,心口处,那一缕深刻的痛楚,兀自分明着,自他的胸腔内,弥漫至四肢。他低吼一声,抱紧身下人,昂扬灼热的坚挺直接攻入她的密径内,发疯一样的掠夺着。
怀内的人儿,登时在他身下,化作了玉泥,绵软至无骨,樱唇内,发出阵阵嘤咛。女儿声,虽破碎,却再警醒不过,一声声,宛如利刃,直插入他的骨髓深处。直至,痛,不能自持。
半醉半醒之中,眼前,却仿似出现了幻觉,那一张因着情动而艳若桃夭的小脸,渐渐替换了这一张。一朵花瓣一般的唇瓣微微张着,杏眼如水,皱着眉,在他怀内婉转承欢。香^汗^淋^漓,发丝纠缠。每每若不能胜,又每每似食髓知味,刚停下,即又攀上他的身子,放诞向他索欢。若不予,则,挣如困兽之斗,贝齿,在他身上,烙下数个齿痕。那一刻,只有他心内知道,他可以任她予取予求,即便她想要他的肉身骨血,他也会尽数割了给她取食。
徐氏的脸庞已是涨得通红,许久不至的欢^爱,让她几乎不能承。男儿的硕大坚硬,已欲将她撕裂,却半寸也离不得。她闭紧眼眸,不敢看他半分,口中,却止不住,随着他的驰骋,溢出迷醉的低声。
朱棣,实在不忍再听,伸出一只大掌,密密捂住其口舌,并随之加快了身下掠夺的频次。一次更比一次深重,大滴大滴的汗珠自他的鬓角坠落,那一双墨染的瞳仁内,却是一片清明,分明是再清楚不过的情之挣扎。
至最后一刻,他终于长吼出声,在她身内,洒下男儿灼热的甘露。他紧紧闭上眼眸,一动不动,死死箍住身下的女子。这一刻,他恨不能杀了身下人,才能填了他此刻胸腔内的空洞。
***帐内,鱼水交融,大明殿外,雪,却是越下越大。鹅毛一般的大雪,似扯不尽的棉絮,铺天盖地,又似三月飞花,落于人寰。
第三卷 阋墙 第四章 梦断禁城钟鼓
飞雪,犹似落花,盈然而坠。
既落于此处,也自会落于彼处。雪芽,本无根,自是不会厚此薄彼。宫城的最西处,尚有一处隆福宫,与大明殿、延春阁隔了一波太液池相望,中以凌波桥相连。
此处,是隆福宫的最西头,紧挨着宫墙。
地势虽偏,但风景绝佳,朝霞暮霭,夏荷春柳,比之大明殿和延春阁的雄浑恢宏来,反倒平添了几许风^流蕴藉。
元旧宫内,宫室虽多,但,因着燕王向来节俭,故只开了几处宫阙,其余宫室皆照原样落了锁。
秦氏搬进这府内最晚,其余几座宫室都已经安置不下,徐王妃怜其性静,专为她挑了这座最秀丽僻静的去处。
与其一同入住于隆福宫的,尚有其他两位侍妾。东、南厢的两座毗邻殿室内,各住着赵氏和王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