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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罗,郑先生,你还没到吗?”女子冒冒失失地坐在子骏的对面。她并没有发觉此座有人,只顾打着电话:“你要迟一些才能到吗?没关系,我等你就是了。你到时再打个电话给我,我会在PLAY WITH FIRE的门口等你……嗯,我记得啦,你说要介绍男朋给我认识呗,忘不了的,我一早盼着呢,嘻嘻……好了,就这样,我们待会儿见!”
借着邻桌照来的淡淡烛光,子骏开始辨认这位女子的容貌——噫!好像是美眉哩!子骏小心探前些身子去窥,只可惜光线太暗,她又侧对着他,所从窥得不很清楚,但从她的身材曲线看,还是满可观的。女子打过电话,随手将电话搁在桌上,怔怔望着舞池,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好像很无聊的样子。这时,刚才那位长得不错的女侍应生向她走来,用相熟的口吻说:
“杨小姐,好几天都没看见你了。”
“嗯。”女子好像心情不好,眼也不看她,丢了句,“给我一杯橙汁。”
“好……”女侍应生怯怯地吐了下舌头,转身去了。她在临去之前,子骏发现她很认真地打量了自己一眼,脸上的表情怪怪的,就像发现别人私隐。子骏咧咧嘴,心想:“看什么看?我又不认识那女的。”
女子依旧没发现子骏。她依然是那种姿势,怔怔望着舞池,手指在桌面上轻敲着,侧面对着子骏。她侧面的曲线高雅而均称,长长的眼睫掩在轻垂的眼睑上,怀着淡淡的忧郁。烛光照在她的脸上,映亮她的桃腮,并在她的唇上镀出一层鲜亮的光泽。忽地,她像想起了什么,探手抓过桌上的蜡烛,拿出一只银白色的打火机去点。烛火亮了,她露出个满意的笑容,两只乌黑的眸子像灯似的,闪闪发亮。
烛光照亮了她,照亮了四周,当然也照亮了子骏。女子终于发现坐在自已对面的子骏。
“噢,对不起……”她先是惊讶地张圆了小嘴,随后腼腆地笑了,眼睛如两抹弯月,波光盈盈。“我一直没发现你,因为蜡烛灭了。”
她说话的声音带着磁性,非常好听。子骏笑笑说:“没关系。大概我吓到你了吧。”
女子含蓄一笑,然后从容站起身来,微指指前方说:“我走啦~~”声音暗含挑逗,子骏很想说“就坐这里吧,没有关系”可话到嘴边又忐忑地咽了回去,倒是那女子心有灵犀似的,有意等了几秒,而后又再一笑,扬扬手退后一步,说声“拜,帅哥!”转身轻盈地去了——她的裙摆有节奏地摆动着,极美又颇短。子骏久久凝望,心情惬意。
桌边只剩下子骏了。他慨然收回目光,闷坐良久,心情方恢复平静。舞池里那傻大冒还在折磨他的女舞伴,这回他学的是恰恰。女舞伴的屁股翘翘的,舞姿应该颇美,却配错了伴——这回不仅踩脚——还以为傻大冒这回会有点长进,可几步过后,他步伐大乱,女舞伴本想表演个转身,翘翘的屁股却冷不防被他从后一撞,竟整个人飞了出去。众人大笑,那妞捂着屁股,又羞又气,扬手就给了傻大冒一记耳光去,“你故意耍流氓!”
傻大冒垂头丧气地回到座位。原来他就坐在子骏的邻桌。他摸出支烟,却找不到火,便对子骏说:“哥儿们,有火吗?”子骏便借了火——这傻大冒一副外地人的长相,虎背熊腰,模样却不是很帅。借了火后,他忙自己的事去了,子骏也摸出烟来欲点,只听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一只拿着银白色的火机的嫩手向他伸来——
“怎么你……?”
“嘻~~”来人竟是刚才那女子,她天真地一笑说,“我忘了拿电话了。”
她的电话还放在桌上,子骏想替她拿,才动身,不料下身居然重重撞在桌沿上。他且痛且纳闷:我的“宝剑”什么时侯自己“出鞘”了?不然不会撞到……他偷睨女子,发现她微微脸红,莫非……拷!真丢脸!女子若无其事地收回电话,忍笑说:
“我走啦。你不要紧吧?”
子骏硬撑道:“放心,桌子没撞烂。”
“嘻……”女子狡黠一笑,挤挤眼,丢下坐立不安的子骏,就这样飘然而去。
三 主人公出场
强劲的迪士高音乐再次爆发时,子骏离开了淡宁居。淡宁居门前是一片宽阔的停车场,他掏出钥匙,向自己的女装摩托车走去。
一辆白色的奔驰从子骏的摩托车前快速驶过,车里清晰地传出美丽女孩清脆地笑声。子骏瞥了那大奔驰车一眼,若有所思地发动起自已的小摩托车。
“喂,子骏!”
一位男子向子骏跑来,按住他的车头,子骏摘下头盔一看,来人是钟晓桥。晓桥说:“咦,你怎么走了?羽茗呢?”
子骏不解说:“羽茗?他今天没约我呀?”
“没有吗?”晓桥说,“今天晚上杜明炯请客,怎么,羽茗没通知你?”子骏摇摇头。晓桥说:“大概他忘记通知你了吧。杜明炯约我们几兄弟今晚九点半在PLAY WITH FIRE玩KTV的。”
“PLAY WITH FIRE?”
“就是淡宁居。”晓桥解释说,“PLAY WITH FIRE(玩火吧)是市内有名的舞厅,共有六间分店。淡宁居大半年前换老板了,现在是PLAY WITH FIRE最旺的分店。”
原来淡宁居换了个如此时髦的名字。晓桥说:“不如我们等羽茗来,才一起上去吧。”
子骏便停好摩托车,与晓桥一起在门口等羽茗。今天恰好是周末,出入舞厅的人骆驿不绝,其中不乏帅哥辣妹。看到美眉,子骏不禁想起刚才在舞厅里偶遇的那位女子。他想起听她打电话时说“我会在PLAY WITH FIRE门口等你”的话,不觉心头发热:或许她会在门口出现也不一定。便擦亮双眼,抖擞精神,希望有缘再次与她相见。
不过缘份这东西,可遇而不可求。十多分钟过去了,女子没有出现,并且羽茗也没有来。晓桥拨通羽茗的电话,讲了一阵后,对子骏说:“羽茗临时有些急事,要晚些才到,我们先上去好了。”
子骏最后望了四周一眼,仍不见女子的芳踪,遂和晓桥一同走进淡宁居。今晚的东道主杜明炯,绰号“肚里穷”,是子骏、晓桥、羽茗中学时的同班同学。在学生时代里,子骏是学生帮派联合校会的老大,天不收地不管,放浪不羁,连老师也怵他,别说一般同学了。明炯是子骏的情敌,也在追韵梓,子骏当然不给他好果子吃,因此两人的交情很是一般。今天明炯突然请客,一定事出有因,子骏便问晓桥道:“晓桥,杜明炯一向和我们没什么默契,今天忽然请客,怕是无风不起浪吧。”
晓桥抿抿咀,“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他轻蔑地说:“听说这小子靠着他亲戚,这几年来混得不错,开了一家公司,专门搞军工产品的生意。现在,他腰包里鼓了,女朋友也换了几批了。他打电话时向我吹嘘,说是他泡了一个绝色美女,想请我们去给他帮帮眼,看合适不合适做他老婆。嘁!其实谁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药啊。当初他在学校一直被我们骑在他头上,心里老早就不服,这次他约我们出来,无非想找找平衡,一来在我们面前摆摆他大老板的派场,二来是想秀一秀他的漂亮女友。”
每凡人在得意时,有数不清的人来巴结,一旦失意,曾经巴结过他的人恨不能多踩上几脚。子骏厌烦地一砸舌,“哼,真无聊!”
“可有些人却乐此不疲。”晓桥顿了顿,接着说,“本来嘛,我是不准备理他的,决定来赴约,全因为羽茗。”
“羽茗?”
“对!”晓桥笑道,“羽茗跟我说,既然人家掏钱请客,不去白不去,还要痛快替他花花钱。不仅如此,羽茗他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准能一扫‘肚里穷’的威风。既是这样,我们好歹来看看羽茗做的好戏。”
淡宁居分四层,一楼是舞厅,二楼是KTV,三楼是咖啡厅,四楼是桌球室和网吧。二人来到二楼KTV包间,杜明炯已恭侯多时了,马上起身招呼。他以前是个身材标准的小生,如今是大大的发福了,才二十五、六岁的人,竟胖得像墩树桩,油头粉面的,仿佛三国游戏里董卓的人物画像。在他身旁,果然有位水灵灵的靓女——她细眉大眼,体态纤巧,文质彬彬,的确可人意儿。但若说是杜明炯吹嘘的绝色美女,就未免太戴高帽了——至少子骏和晓桥都对她没有一点惊艳之感的。
“啊呀呀,两位大哥哇,真是好久不见啦!”明炯握住二人的手,客套道,“啊呀,兄弟们呀,我老早就想约大伙儿出来坐坐叙叙旧,可都因为忙,一直抽不出时间来,只能在心里头不停地掂念。今日一见,真是足慰平生呀!快哉!快哉!——骏哥呀骏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