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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萱笑道:“昊之哥哥擅丹青,小妹久仰大名,还请求指点一二。”
杨昊之本就爱卖弄风流文雅,此刻见有个伶俐美貌的女孩子向他求教,口中虽谦虚,但心中不由得意,指着那画儿道:“妹妹画得极好,敷色浓淡相宜,只是线条还略刚直些,稍欠柔美之感。”紫萱又想看杨昊之画的,杨昊之有意在众人面前展示,故而也不推辞,命小厮将自己还刚画完的一张美人图取来,丫鬟展开来一看,只见画上有一个娇柔女子,端雅而立,娟娟静美,看着窗外如锦的繁花,一派穆然恬淡。
杨母看了笑道:“昊哥儿,要我说你这画却不及萱丫头的,画得太粗纵了,美人儿画得糙,身段也胖了些,反不见精致了。我以为画美人时落笔还是细密,如同炖汤之时小火慢熬,方有趣味。”
此刻门帘子一掀,柯颖鸾边走进来边笑道:“听听,咱们真正的大画家原是老祖宗,评得有眉有眼的,改日老祖宗画上一幅,保准便是名作。”众人听了均笑了起来。
杨母指着柯颖鸾笑道:“你个猴儿,偏会拿我寻开心,我哪里会画什么画儿,不过看看热闹寻开心罢了。”说完又对杨昊之道:“你这美人图给我重新细细画来,回头跟萱丫头的一同送出去裱了才好。”
此时婉玉忽然开口道:“老太太,我是个笨人,不懂什么画儿,我也评几句,若评得不对,你便教教我吧。”
杨母对婉玉印象大好,因笑道:“你说,这画儿本就是让咱们评起来乐呵的。”
婉玉道:“昊之哥哥画的美人姿态闲适,笔法虽粗放白描,但妙就妙在以少胜多,以形写神,粗犷之中见细腻,洒脱之中见精练。画画讲究的便是笔墨趣味,画儿也是带着精气灵气的,就好比唐朝的《捣练图》、《簪花仕女图》,美人秾艳丰肥;而宋朝的《妆靓仕女图》、《春庭行乐图》纤弱轻柔,但均有一番美态和灵气,可见不管样貌如何,那股子精气儿是最最重要的。人物画,还是应以传神为重吧。所以我反倒觉得昊之哥哥画得好呢。”说着抬起头朝杨昊之笑意盈盈的望来。
杨昊之听了此话登时泛起知己之感,扭头望去,只见个身穿浅碧色衣裙的少女立在烛火之下,秀眉凤目,玉颊樱唇,说不尽的妩媚可喜,脸上笑意融融正瞧着自己,那神色气度似曾相识,但偏又陌生得紧。杨昊之心中一紧不由怔住,又见那少女眼波流转,在他脸上停了一停,又似羞怯的将头低下道:“我原是不懂画的,在这里班门弄斧了,大家莫要笑话我。”
紫萱笑道:“你还叫不懂画?评得好,老祖宗是故意偏袒我呢,才说我画得妙。”
柯瑞紧接着道:“不错,婉妹妹说的极是,那股子精气神儿最最重要,相同的容貌,换了气韵,便立刻不同了。”说着眼角朝婉玉瞟去。这一幕却被妍玉瞧见,她心里头愈发不快,手里的帕子直绞成了麻花。
杨母笑道:“婉丫头言之有理,被你那么一说,我也觉得昊哥儿那画儿画得有意境了。”说完又看了眼杨昊之画的,越看越觉出其中妙处,不由微笑点头。
婉玉只含笑不语,忽觉杨昊之目光有意无意的向她扫来,她一抬头,二人目光在空中一碰,婉玉做了娇羞之状,将头偏开,微微侧过了身。杨昊之心中一动,暗道:“此卿甚美,旁人俱不可及也!我原先只道柳家的五姑娘还是个小丫头罢了,谁想到已出落成这般模样,又难得通晓这风雅之事,一语便说中我画此美人所求之境界,果是个才貌双全的佳人。”想着目光又往婉玉身上看来。
柯颖思一直都将心思放在情郎身上,见状心里头直泛酸,暗道:“今儿个下午还与我海誓山盟来着,这会子见着个生得略微整齐点的黄毛丫头就成了这副德行,这死人,有了我还不知足!”想着心中愈发气苦,瞪了杨昊之一眼,心中连带婉玉也恨了起来。
杨晟之一直远远站着,将众人之态尽收眼中,他看了看杨昊之,又看看柯颖思和柯瑞,最终将目光定在婉玉身上,眉头微微蹙了一蹙。
第六回【下】
屋中自是热闹,众人又将二人的画评了一番。柯颖鸾坐在杨母身边亲自奉茶,道:“我不懂什么画,就觉得这两张都好,一个胖美人,一个瘦美人,都有妙处。”
紫萱道:“画美人本就随心,我听我爹说,他去关外征战,北地的游牧民族觉得女子越胖越动人,浑不似咱们这里,觉得纤腰削背才是美人。”
婉玉坐在绣墩子上道:“我倒知道为何他们都以胖为美。”说完顿了顿,见众人都朝她望来,便轻笑道:“因北方游牧外族放牧为生,自然盼着小羊羔小牛犊越肥美越好,所以也便觉得女子越胖越好看了;而咱们汉人是靠着种地过生活,所见的都是高粱稻子,全都是细瘦细瘦的,自然便觉得美人还是瘦的动人。”声音抑扬顿挫,动听非常。
话音刚落,众人都笑了起来。婉玉眼波流转,在杨昊之面上停了一停,又含笑将眼光移开,杨昊之心中不觉一荡,暗道:“婉妹妹这般看我,莫非有什么深意不成?”忍不住朝婉玉一瞧再瞧,谁想婉玉只端坐着喝茶,再不向他看第二眼了,反倒将他的心思勾得有几分痒。
妍玉见柯瑞朝频频朝婉玉望来,不由又酸又怒道:“呸呸!这婉丫头不学好,讲了满口的歪理。”虽是玩笑,但语气中却藏了把软刀子。
杨母却笑道:“这歪理歪得也有几分道理,细细想来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柯颖鸾一听,忙笑道:“还是老祖宗懂得多。”
此时里屋帘子微微一掀,露出个小脑袋,忽闪着大眼往外看,瞅见婉玉便咚咚跑了出来,直扑到婉玉腿上道:“抱抱,抱抱。”婉玉一笑,将珍哥儿举起来抱在怀里。
杨昊之见爱子亲近婉玉,不由愕然,不自觉的朝柯颖思看了一眼。柯颖思心里不痛快起来,原来她为了日后能嫁入杨家便违着心百般讨好珍哥儿,但这小孩子却不领情,将她送来的吃的玩的一径丢在地上,还拼命嚎哭,几次将她弄个没脸,再不敢招惹这小魔头。如今见珍哥儿亲近婉玉,心里头不免气闷,走上前道:“都多大了,还磨人家抱你,天气热,过来找我吧。”说完便要把珍哥儿接过来。珍哥儿却不愿,小胳膊死死搂住婉玉的脖子道:“我不要你抱!”
柯颖思道:“珍哥儿别使性子淘气,没看你婉姨汗珠子都滚下来了,我抱你,你若再不下来,我便生气了。”说着掐了一把珍哥儿的脸蛋。
谁想珍哥儿双目一瞪大声道:“你是什么东西,凭什么管我?”这一怒,神态与梅莲英像了个十足,一瞬间竟将柯颖思吓了个手足无措,待她回过神,忙瞥了杨昊之一眼,垂着手,做出一副委屈模样。
杨昊之自是不忍心上人受辱,厉声道:“没大没小!怎么跟长辈说话呢!”说完又对柯颖思赔笑道:“妹妹见笑了,是我将他宠坏了。”说完又大声呵斥道:“孽障!还不快下来,乖乖跟丫头们回飞凤院!”
珍哥儿与其父素不亲厚,此刻遭训不由吓了一跳,扁着嘴要从婉玉身上滑下来,看了杨母一眼,耷拉着脑袋,眼里已包了一包泪。杨母心疼,对杨昊之骂道:“作死呢!他还是个三岁大的小儿,你再将他吓出病来!今儿下午婉丫头一直跟珍哥儿一块玩,此刻亲近些也是理所当然的。可怜他这小小年纪的,你这当爹的对他不问不睬,这会子倒晓得耍老子威风了!”又百般安慰珍哥儿道:“好孩子,你爱跟谁在一处便跟谁在一处,你老子若唬你,我便捶他。”说完看了柯颖思一眼,心里头存了不悦。
这一番话将杨昊之说得有几分下不来台。婉玉将珍哥儿抱回来,对杨昊之道:“昊哥哥,珍哥儿又聪明又乖巧,我欢喜得紧,你若再对他没好脸色,别说是老太太,就连我们也不依的。”一边说一边剥了一颗荔枝塞进珍哥儿嘴里,侧过脸笑道:“思姐姐,你说是不是?”语气虽亲和,但目光却阴冷好似毒蛇一般,看得柯颖思登时汗毛倒竖,竟发了一身冷汗,但定睛再瞧,婉玉脸上笑靥如常,对她点头微笑,好像适才的目光只是她看错了眼罢了。
杨蕙菊道:“正是这个理儿,大哥,你平日里也要多疼珍哥儿些才是。”
杨昊之指着珍哥儿笑道:“罢了罢了,如今你倒找了几座好靠山。”
大家又说笑了一回,一时间杨母乏了,众人便各自散去。婉玉将珍哥儿抱回飞凤院,将他哄睡了方出来,一出厢房门口,却见杨昊之早已站在院里的桃花树下,朝她作了个揖,笑道:“辛劳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