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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雷边回忆起那天的情况,一边事无巨细地告诉王熙如。他从电梯里出来,就看到了赵初年。他不是第一次在医院看到他,之前还有一次擦肩而过,大概是去年王熙如出院之前。赵初年个子很高,相貌极英俊,再加上那么好的身手,他对他一直有着敬畏之心,不要说打招呼说话,看到了都是远远溜走的份。
因此上周四时,他本也打算溜走,不过赵初年却没有看到他。他表情阴沉,心事重重,一幅生人勿近的模样,时不时低头看着怀里那个被薄被紧紧裹着的人。
丁雷很诧异他抱着谁,鼓足勇气从他身边擦肩而过,看清了他怀里的人,大吃一惊。
竟然是孟缇。
因为他的抱法,她整个人婴儿般的缩在他怀里,那张薄被宛如襁褓一样,裹她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了眼睛和额头。她双眸紧闭,好像昏迷了又像在睡觉,脸色惨白,右脸颊和鼻尖贴着他的胸前,很是温顺。
他太震惊了,趴在窗台边上,看着赵初年抱着她下了楼,穿过了医院的花园离开。
丁雷知道孟缇和赵初年关系非同寻常,这么亲密他也并不奇怪,可奇怪的是他们两人怎么来了医院,并且从自己母亲的办公室出来。看孟缇那么虚弱的样子,他很担忧,只怕她生了病。
他走到医生办公室,他的妈妈丁凉之医生在这家高级私人医院地位尊崇,有单独的办公室。他进去时她正在整理病例。
之前母子两关系一直以来都不太算太融洽,但这半年来好了很多。丁雷低头看了看,眼尖的看到“孟缇”两个字,他“咦”了一声,就看到丁凉之把那本病例放进了单独的一个抽屉,上了锁。
这件事情显然很奇怪,丁凉之手上的病人多半都是重症随时有生命危险的。丁雷不由得紧张起来,就问:“妈,刚刚来的那个孟缇怎么了?”
丁凉之拿起几张扫描照片看了看,随口就回答:“没什么,安眠药过敏而已。”
“咦,不是脑科吗?”
“不是,只是照了几张片子看看旧伤,”丁凉之有趣地打量儿子几眼,“你怎么知道她?”
丁雷绝对不会说自己险些找这个女孩麻烦的事情。他想了想,含糊的说她是自己某个老师的同学,见过一面而已。
丁凉之“嗯”了一声,拍了拍儿子,“好了,这件事你看到了也就看到了,不要告诉别人,至于当事人更不要告诉。记住了吗?”
短短一席话的时间,风呜咽着卷起了地上的尘埃和废纸,升到高空。
“我想了想,觉得还是有必要告诉你。”丁雷下了最后的结论,“你看,我妈都说你没事,你肯定没问题的。”
这番话他基本上都是对着孟缇说的,他以为是安慰,却意外地看到她脸色由苍白转青,明明竭力咬着唇,可唇还是上下哆嗦着。好几次都想放弃,把这事吞回肚子里,但却被孟缇冰冷而简洁的“说完”两个字打消了念头。
王熙如大概明白了一些但又不是很明白,凝神想了想:“那不就是毕业典礼的第二天?前一天我们吃完散伙饭,你没跟我们一起去唱歌,第二天一整天都不见你的人,电话也打不通——”
她继续回忆着,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她看了看来电显示的名字,又看孟缇,说了句“是赵老师”,犹豫着要不要接。
孟缇就像个久病的梦游症患者,好像被铃声惊醒一样,一把夺过王熙如的手机,全然不顾好有脸上的惊愕和犹豫。她摁了接听键盘了,问:“你在哪里?”
电话那边的人有些稍微的愕然,但更多的是喜悦,“阿缇?我找了你一个下午一个中午,你手机没电了吗?”
孟缇固执地反问:“你现在哪里?”
“我现在在家。你今天晚上打算吃什么?我给你——”
孟缇打断他的话,不容分说挂掉了电话,“等我过来。”
她把手机扔回给王熙如,就直奔校门而去。王熙如这样的运动白痴怎么会跑得过她,气喘吁吁地追到了门口,只看得到她上了某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那出租车开得极快,一瞬间就没了影子,王熙如有轻微的近视,平时不戴眼镜,因此连车牌号都没看清。她喘着气,在原地不住跺脚。孟缇的性子她再清楚不过,平时笑容甜美,脾气好得很,一旦受了这么大的刺激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
丁雷一直跟在她身边,看着她风雨欲来的脸色,隐约知道大事不好,就问,“你打算怎么办?”
王熙如气恼,恨不得踢他一脚,“让你乱说话!”
一直在她面前唯唯诺诺的那个大男孩此时却很坚定地摇了摇头,“我不觉得我乱说话了。这种事情,瞒着才是不对。”
王熙如何尝不知道自己是迁怒,狠狠剜他一眼,一伸手,也招手叫来出租车。
她坐上后座,丁雷也不容分说的坐在了副驾驶的位子,然后扭头看她。
“我跟你一起去吧,万一你需要人手帮忙呢。再说马上就要下雨了。”
这个万分紧急的时刻再把他赶下车显然是不明智和浪费时间的做法,王熙如喘息了两口气,定了定神,跟司机说了地名。
郑宪文是在开会时接到前台的电话,说有个叫王熙如的女孩找她。
他不是不诧异,但还是很快跟同事说明了原委,走出去。
王熙如站在前厅,皱着眉头,跺着脚,一幅着急的模样,那个高高大大的男生则从未见过。他心底诧异了一瞬,很快叫住了她。
王熙如迎了上去,也没有任何客套,三言两语切入正题,把今天中午到下午这几个小时发生的事情一一叙述了一遍,末了说:“阿缇现在大概是去找赵初年了,我怎么都拦不住她。我认识她这么久,从来没见过她那么伤心那么生气的样子,冲出学校的时候好像发了疯一样。她手机没在身上,联系不上。我才知道赵老师这么可怕,现在都不知道还能不能信他。所以郑大哥,我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来找你了。”
郑宪文的神色瞬息万变,他最怕的事情在十六年后终于成了真。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
他返回办公室拿车钥匙,王熙如跟在他身边要求,“我也要去。”
“不,你回学校,马上就要下雨了,你还有朋友在这里。”郑宪文拿着钥匙,吩咐了办公室外的年轻小助理几句,就进了电梯。王熙如一步不拉地紧追不舍,丁雷也跟影子一样钻进了电梯。
“我一定要过去,我不放心阿缇啊,她那个样子我真的很担心。”
郑宪文从刚刚开始脸色就没有好看过,说话时也是,一点余地不留,“我没有办法送你回学校了。我现在去带阿缇回来,熙如,到时候麻烦你劝劝她。”
电梯静静的运行到了指定楼层,他们下了电梯,走入车库。这间设计院不愧是国内最大型的设计院,看上去规模惊人。王熙如沉默了一会,“郑大哥,你是从小看着阿缇长大的吗?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郑宪文没有正面回答,“你们的关系很好。但这件事你没有办法管,你也管不了。”
王熙如怔怔“噢”了一声,眼睁睁看着车子驶远。
“已经走了,不要看了,”丁雷从后拍拍她的肩膀,“我们回去吧。”
王熙如本来正在想事,被他突兀的打断,心情恶劣得要命,狠狠盯着他一眼,“别多管闲事!”
丁雷摇头,很严肃,“我没有多管闲事,我只是管你的事情而已。王老师,你心情不好,我带你去好玩的地方吧。”
很早就知道了丁雷粘人的水平,王熙如心事重重,一会担心孟缇在路上会不会出什么事情,一会担心赵初年这个人,没有什么力气再跟他多说什么,心思重重地离开设计研究院。
走到大门时窸窸窣窣地下了起来。丁雷三两下脱了外套盖在王熙如头上,“给你挡雨。”
王熙如看他,叹了口气。走到了公车站,王熙如把几乎湿透的衣服还给他。
雨水连成了珠子,从站台的遮雨蓬成串的滚下来,织成了一袭珠帘。等的车迟迟不到,来来往往的人却越来越多,在狭小的站牌下拥挤着,丁雷把她拉到了身后。
王熙如看着他高高大大的身形,抬起手臂揉了揉额头,斟酌着用词,“谢谢你了。”
虽然人多嘈杂,但丁雷居然听到了。这是他从王熙如嘴里听到的第一句好话,受宠若惊:“没什么的,我是男人吗。”
王熙如就微微一笑,慢慢别开了视线。远处,回学校的公车从雨雾中缓缓驶来。
她上了车,拥挤的车厢没有多余的位置,她拉着吊环站好,丁雷站在她身边,把她整个人圈在怀里。王熙如抬起下巴,看了他一眼,不发一言地回到学校。
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