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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罪不起?萧琅看着姽婳,冷笑道:我方才可半点没听出不情愿的意味来,你什么时候还见过他一面?只一面之缘就让人来赎身了,姽婳姑娘,手段真高明。
听这话,惊鸿靠着墙壁,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自己的男人正在为另一个女人吃醋,还这样生气,想来她在他心里,是有一定位置的吧。
姽婳比她娇媚,比她懂风情,男人是不是都该更喜欢那样的女子?
心口又酸疼起来,惊鸿慢慢蹲在地上,一边听那边说话,一边摆弄着墙角边的小石子儿,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沈墨环着手看着面前这人,心里忍不住想笑,手段这样高明的女人,怎么瞧着像是受尽了欺负的模样?萧琅那样的人,哪里值得这么个傻子掏心掏肺的喜欢了?
若不是你迟迟不肯迎我进门,我会这样患得患失么?姽婳不知什么时候也哭喊了起来,声音压过了萧琅的,带着哽咽。
萧琅没做声了,好一会儿才听得那边响起话:我本想今日回去就同惊鸿提,说要迎你入门的,你却这般让我失望。
惊鸿她不如你倾国倾城,但是她一心待我,旁人再好,也不会多看一眼,所以她永远是正室,你却连门也不得进,明白么?
最后甩下这么句话,萧琅也推门出去了。
惊鸿听得一愣,像是咽下去了许许多多的黄连,最后给人塞了一颗蜜饯。心情一时很复杂。
沈墨低头看了那满脸傻气的人一眼,淡淡地哼了一声。
给点甜头就会跟着走的笨蛋。
隔壁响起了惊天动地的哭声,许多人涌了进去,叽叽喳喳地问发生了什么事。姽婳却只是哭,哭得撕心裂肺的。
惊鸿听够了,起身扯了扯沈墨的衣袖:走吧。
沈墨心情却没刚才的好,像是热闹没看尽兴,眼梢里带着讥诮,一言不发地就出去了。
天已经黑了,街上点起了许许多多的灯,惊鸿边走边想着事情,穿着小厮衣裳显得瘦瘦小小的,一阵风就能吹走。
沈墨跟着她走,打了个呵欠道:事已至此,便不用真将人赎出来了吧?梁夫人那边,便还是你去回禀好些。
惊鸿点了点头,这才想起来回头朝沈墨行礼:多谢了。
沈墨摆摆手,心想自己这当真是闲着没事做罢了。
惊鸿还是在巷子里换了衣裳,然后从侧门回了萧府。萧琅不知去哪里了,比她回去得还晚。躺在床上想了半天今天发生的事情,惊鸿只能苦笑,努力让自己快些睡着。
萧琅是带着满身酒气回府的,天色已经很晚,他站在惊鸿门口想了一会儿,还是先去洗了澡,换了一身寝衣,才上床去将人搂在怀里。
惊鸿没睡着,但是也不能睁眼。她不知道该同萧琅说什么,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看那张自己深爱的脸。
他与姽婳,算是断了吗?若断了,以后会不会有另一个姽婳再迷惑住他的眼?若是没断,她这痴痴的情意,是不是该慢慢收回来了?
她在算计他,也在算计姽婳,可是心里的难受一分一毫也没有减少。刀绞一样的感觉太疼了,疼得她忍不住想落泪。这段姻缘,表面上看起来尚算良配,可是锦缎一样鲜亮的包裹之中,又到底腐烂成了什么样子?
第二天起来,萧琅请了假不去上朝,难得地早起与惊鸿一起去给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最近身子不太爽,脸色自然也不是很好看,吃着吃着早膳便开口问惊鸿:最近身子怎么样?
惊鸿心里微紧,垂了眸子道:按着大夫开的方子吃着药。
老夫人不太满意,却也没说什么。萧琅倒是有些不悦地放了筷子:娘,惊鸿进门才月余,您也实在太着急了些。
不着急怎么行?老夫人一摔筷子,火气比萧琅还大:谁知道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活几天?你们难不成要我死也抱不着孙子?
惊鸿吓了一跳,定了定神,才让剪画再去拿一双筷子。
老夫人息怒。惊鸿乖巧地道:妾身一定尽力,不会让老夫人等太久的。
萧老夫人喘了两口气,拿过新筷子来,哼了一声,才继续用膳。
惊鸿笑得得体,其实心里也忍不住有些恼火。怀孕一事向来讲究缘分,难不成天天喝药就能怀上么?萧老夫人没把她当个媳妇儿,一心只盯着她的肚子呐。
但是老人家的心思,她也算能体谅,心里有话,碍着萧琅她也不会说出来。家庭和睦才是最重要的。
萧琅有些抱歉地看了惊鸿一眼,后者却没看他,低头吃着饭。
她最近对他冷淡得紧,以往总是眼眸亮晶晶盼着他回家,红着脸坐在他旁边用膳。可是现在,她似乎连多看自己一眼都觉得多余了?
萧琅心里微紧,眉心跟着皱了起来。他得和惊鸿好生谈谈了,若是她还介意姽婳的事情,他现在可以明白地说,他不会迎姽婳,也可以和她断绝了关系不再往来。
这么想着,吃过早饭萧琅便将惊鸿拉回了院子。
娘的话,你不要太放在心上。萧琅拉着惊鸿,让她坐在自己怀里,双手环着她,低声道:不管你什么时候怀上,我都等得起。
惊鸿抿唇,点了点头。
萧琅想了想,不行,还是得开门见山地说。
最近这两天,我去过春红楼。顿了顿,萧琅看着惊鸿的侧脸,补上一句:去见了姽婳。
☆、第十二章一转山水变,此情淡可见
惊鸿心里一沉,脸上还是没什么变化,又点了点头。
萧琅一直打量着她的表情,就等她生气或者伤心,然后才好低声下气地哄哄,甜言蜜语将人哄好了,末了加上一句:红颜无数,也终是只有你一人最重。
如此风流又深情,向来是他受女人喜欢的原因。惊鸿对他而言,一向是最好搞定的一个,萧琅对自己尚算有信心。
然而,惊鸿没有生气,也没有伤心,就这么意味不明地点了点头,倒让萧琅整个人傻在了那里。像是信心十足地往湖里一跳,然后发现湖里早已没有了水,啪叽一下就摔了个粉身碎骨。
萧琅有些沉了脸,捏着惊鸿的腰问:你是不在意,还是早就知道了?
惊鸿淡淡地道:夫君想说什么,便直接说吧。
又被哽了一下,萧琅顿了好一会,才叹口气道:为夫是看娘子最近一直不开心,便想问问娘子究竟是怎么了。若是因为姽婳的事情,为夫便跟娘子保证,以后不会再与她有什么瓜葛了。
惊鸿似笑非笑,低声道:妾身一直很相信夫君,上次的保证,妾身还记着,夫君不用再保证一次。
这话有些打脸的意味,萧琅有些恼,但是看着惊鸿这冷淡淡要拒他千里的模样,到底还是软了语气,搂着她道:你一向最温和懂事,也只有你配得起这萧家主母之位。惊鸿,不要同我闹别扭,好么?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惊鸿叹了口气,垂了眸子看着自己的指尖,心到底是有些软了。
可是,有的事天定,有的事人为。正当惊鸿打算开口说软话,让两人以后好好过日子的时候,一个家奴又匆匆跑了进来。
少爷,少爷,不好了,外头有个女人,大吵大闹说要见您,引得不少人在府门口围着呢!
惊鸿一愣,起身从萧琅怀里站了起来。萧琅皱眉,看着那家奴问:什么女人这样放肆?
好像是叫姽婳。那家奴小心翼翼地看了惊鸿一眼,随后盯着地面道:她扬言要见您和老夫人,不见就不肯走。
惊鸿心里一跳,忍不住皱眉。萧琅看了惊鸿一眼,拉着她的手道:我们一起出去看看吧,她要纠缠也没用,我不会容她在这里放肆。
她能说不去么?惊鸿心里苦笑一声,跟着就被萧琅拉了出去。剪画嘀咕了一声,将她院子里的丫鬟都带去壮声势,老夫人那边也有人去通报了。一个小小的妓子,便让萧府上下跟迎什么似的紧张,说起来也是姽婳的本事。
萧府门口围满了人,姽婳一人站在中间,抿着唇倔强地看着萧家大门,身上穿的倒是普通的布衣了,看起来尚算正经。可是周围的不少人知道她的身份,都在指指点点,这么个女人站在人群中,看起来也有点可怜。
大门打开,姽婳一抬头就看见萧琅走了出来,正想笑,却看见他怀里揽着一个人。
在这里闹事,似乎有些不妥。萧琅怀里的女人看着她,温和地笑道:姑娘有什么话,不妨进来说。
穿的是绫罗绸缎,戴的是金玉发簪。这人她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萧琅的正室,凌惊鸿。
姽婳多看了她两眼,觉得这女人长得也不是多好看,但是一颗心像是放进了醋坛子里,酸涩得不成样子。还没开口,眼睛就红了:原来这位就是萧夫人。
惊鸿微笑着看着她,道:姑娘是要找我,还是要找我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