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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夏也不同她虚耗,只撵她回房。
她悉悉索索的自衣襟中掏出一件衣裳来,递给八夏说,“别急着撵我走,我可是有发现的呢。”
看着她原本鼓鼓囊囊的胸口因衣衫被掏出后变得服帖了不少,八夏喉咙里蹦出两个字来,不好!
有何不妥么?海棠亦低头看看自己的胸口,春光并未外泄啊。
“该死,我竟忽略了狐族的摄人术!”八夏喃喃道,一把抓住海棠的手臂,复又沙哑的问海棠:“你与那白米一起时,是否有心神被摄的不适?”
海棠只道她并未与那个白米还是白面的在一起,无从知晓。
八夏心道白米果真不是容易对付的人,待灵台清明了些,方松开手仔细查看那衣衫。边翻看边问,“这是谁的小褂子?”
“弗英小姐的,料子竟和盗珠之人留下的布条一模一样!”海棠手托着脸颊,花痴状看着八夏道。
海棠公主,你如何得来这褂子?八夏似要刨根问底。
对八夏抛了个媚眼,海棠道,“这里可没有什么公主,夏公子唤我海棠便好。”
“休要没正形,速回房去!”见她面布春色,八夏边下着逐客令边把房门打开。
既听得他这么说,海棠便起身迈着小碎步往门口走去,临了还不忘提醒道:“夏公子,时辰不早了,赶紧歇着吧!”
第二日一大早,也不知弗尧弗英两小儿是怎么了,草草将观里小童子送来的早膳用了,便去了八夏房里死活央着他吹笛。
话说这八夏虽善音律,但擅长音律的人多少都讲究个情境。眼下这大清早的,且是在道观里,对满心萦绕着龙明珠之事的八夏来说,吹笛便是十分受罪的事情了。
然则白云观固然无甚特别之景,却因是建在山上,远眺一下还勉强算得上乐事。
这不,天色明媚如水,天空没有一片云,蓝的澄净。八夏持笛立在山道侧的一块岩石上,衣袂飘飘风姿特秀。少顷,一丝悠扬又略显忧伤的笛声响了起来,瞬间在山谷中传的很远,绵延的回响着,似乎带着无尽的曼妙一般同山中寂静交织在一起,谱就了一曲绝妙的天籁。
弗英对八夏投去极为惊讶的一瞥,紧皱眉头问他所奏的是何曲子,怎的偏觉得有些许熟悉,似乎多年前就听过。
八夏的笛声生生停了下来,对一个三尺高的小儿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很是讶然,俄而他脑中不受控制的跃出一个念头,弗英弗英,莫非这女娃便是转世的扶英将军?
公子公子,您尚未回答我们呢!
弗尧的叫唤声将八夏从思索中拉了回来,他用袖子擦擦笛身,告诉二人曲子名唤《梅心惊破》。
啪啪两响巴掌声,白米出尘的走来,口中念道:“笛声三弄,梅心惊破,多少春情意。好曲子,夏兄奏的亦堪称空绝。”
外傅,弗英唤了声,赤脚在岩石上站了起来。
白米皱眉,你怎的又脱鞋?
八夏低头,方察觉弗英褪了鞋袜,因离的近,他便蹲身要帮弗英穿鞋。
“慢!”一声喝叱传来,竟唬的八夏一愣,呆在那里,不知何处出了岔子。
海棠涨红了脸,疾步过来将八夏的手拂开,心惊肉跳道:“我来,我来!”
将她一脸紧张的神色看在眼里,白米心下一阵萧索,她竟是这般着紧心上人!随即又了然的笑笑,吩咐弗英自己将鞋袜穿上。
是夜,天幕如浓稠的墨砚,好似只那点点繁星能将它的深沉化开。
因二日后便是后土娘娘的诞辰,少不得有百姓前来祭拜,观里小童们还在忙碌准备着。
圆月如盘,光如银,人未寐。
白米的房中闪着莹莹的光,似乎把整个房间都罩在里面。房中的咳嗽声接连不断,空气中似已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
因三人房间是紧挨着的,海棠和八夏轻而易举的便听见了。
忍了一盏茶的功夫,海棠遂去敲他的门。
进来!屋里人低低的应了声。海棠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一幕使得她生生打了个寒颤。白米,不,是长了三只尾巴的白米正歪躺在榻上,口中鲜血不断涌出。
海棠似被吓住了,呆在门侧问道:“我,我怎么样才能帮你?”
用手指指榻上方悬挂着的一盏镂空灯罩,白米虚弱道,把它取下来就好!
惊恐万状的取下灯罩后,八夏也进了房间。他打量了莹绿灯罩数眼,便伸手去给白米把脉。
只探了探,八夏便缩回手问道:“灵力激涨,你的身体根本无法容纳,却是为何?”
白米双眉紧蹙,缓缓道了来。
白狐的尾巴是储存灵气的地方,一旦吸纳了足够的灵气,尾巴就会裂开,直到最终裂变成为九条尾巴,便会拥有不死之身。狐族里有慧根的,每逢个千年便能裂变出一条尾巴。而他因着生来体弱,修行了将近三千年却还是一条尾巴,实在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后来他去求了狐族女王教授了他一些修行的法门,虽修行起来事半功倍让他在为数不长的日子里裂变出三条尾巴来,却带来了一个很是麻烦的结果,那便是每逢月圆之夜便要显出原形,一年十二月,月月如此。
海棠听他如此一说,心中惊恐褪去,好奇的摸了摸他的尾巴道:“那过了月圆之夜便会好么?”
白米觉察了海棠话语中的关切,眉间舒缓了些,点点头说是。
八夏提起灯罩看了看,问道:“白兄这灯做的委实精巧!”
他说的一点儿也不过分,那灯罩是鎏金的,数只萤火虫在里面优哉游哉的飞着,竟似从未想过要从那镂空中逃脱一样,自得其乐的用莹星造就成了萤灯。
“这便是狐王教授的修行法门之一。”白米见八夏兴趣盎然,遂开口道。
海棠突然呀了声,惊跳起来,却是白米的身子也变作狐身。八夏将丝被盖在白米身上,扭头埋怨道,别一惊一乍的!
歉然的对白米笑笑,她隔着丝被去摸白米的身子。
白米被她摸的很是不自然,端详着海棠的脸,他眼中却又涌现出急切的渴望,似乎为她这一轻轻的触摸已经等待了许久许久。。。。。。
八夏的心激烈的争斗着,既觉得那萤灯有蹊跷,又觉得白米实在令人同情。神兽的修行本来就不易,仙人所出的后代是生来便是仙胎,而神兽不同,他们化作人形后还需要几千年的修行去补足欠缺,继而才能飞升上仙。
想到这里,他对海棠道:“若不是很疲倦的话,你我二人便在此守着白兄吧!”
海棠甚是乖巧的点头称好。
八夏瞧着白米慢慢的完全变成狐身睡了过去,又交代海棠回房拿了件外袍披在身上,才松了口气伏在桌上紧盯着萤灯。即使白米便是盗珠之人,即使这萤灯和龙明珠有着牵扯,他也不会趁人之危对白米下手,虽然这是个绝好的机会。渐渐的困意袭上心头,他也睡了过去。
海棠却怎么也睡不着,她按捺不住掀开白米身上所盖的丝被,将它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个遍,又摸了几个来回,嘴里还啧啧叹道,雪白的不含一丝杂毛,真是稀有的很呐!
任由她摸着光滑的皮毛,腰身,脊背,脖子,白米似睡似醒,唇畔含笑,温情的很。
第十五章 心付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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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了没多久海棠忽听得有人歌吟,那声音如浮云一般响在梦里,意切情真的让梦中的她忍不住放眼朝那歌吟之人看去。
梦里亦是夜色腾腾的,那人似是立在茂密的山林中,只一抹清瘦寂寥的背影无形中让人有了悲悯,他只一遍遍的吟唱着:
忽忆玉都初遇,姣皎心素,思虑几许。
数载倏忽,音容一遇如故。
正星霜,熏香夜暖,雾渐上,恐近朝阳。
可知否?徘徊不忍,目送秋光。
那影影绰绰的凄切氛围很是感染海棠,她当即唤了那人一声。那人转过身来,一张面容竟似极了白米,只看上去显的小上些许年岁。
那人问道,是你唤我吗?只是唤了我却又为何不说话?
海棠见他脸上明显写着心事重重,不由半惋惜半安慰问道,你年纪小小的何来如此痛切伤感?
那人行至海棠面前,两步开外的夜色亦如影相随,更衬的四下飘渺难以看清。那人定定的看着她,直道千年前他尚在母腹中,为躲避仇家母子俩不得不颠沛流离,直至流落南疆时为玉棠国的国主所救,日子方安定下来。只好景不长,仇家又寻至玉棠国,那国主为护他母子周全而香消玉损。故他修行了几千年,每每踏月歌吟,都想再见上恩人一面。
你那恩人不是已经逝去了么,如何能再见?海棠不由平添了几分同情道。那似极了白米的少年只惨淡一笑,飘着远去了。
心中懊恼自己哪壶不开提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