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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来打酱油的,关我什么事。”郑然举了举手中的水杯,其实她是想跟王芬媛讨杯花茶喝。
“一点共享精神都没有。”
“你还要不要联系越南人了?”郑然毫不理会,一只手拿了那张薄薄的滞港通知单凑到脸前,细细的研究着。
“要,要!”这才又想起自己的正事,这么多费用砸下来,谁来抗烂摊子!“怎么办啊,帮我想想办法!”说完双手揪住唯一的“稻草”不放。
“先放开我的胳膊,客户电话号码给我。”
邵华焦急的把头伸出公车的车窗,抻着脖子望着前方,“为什么每个红灯都被我给遇到了!”拽紧了手中的旅行大包包,焦急的暗自抱怨着。突然一辆蓝色的跑车在公车的旁边慢慢的停了下来,驾驶窗落了,一个裹着白色衬衫的胳膊驾到了窗框上,邵华看了车牌觉得好像很眼熟,倒也没细想,转头盯着那倒数的秒表,一秒仿佛一分钟那么长。
“whattheheck…”驾驶室里一个带着无框眼镜,脸颊肉肉,一口很正宗的美语的男人轻轻的咒骂了一句,“hey,Mars,我说大陆的交通状况怎么这么差,eveninNewYok也没有这么糟糕!”中英文夹杂的抱怨着。
陆知年开了窗子透透气,瞥了一眼停在左侧的公交车,因为发动机没有熄火,发着轰轰的噪音,像个呼吸不畅的拖拉机。“是你离开纽约太久了。”说着收回了眼光,漫不经心的食指轻轻的叩着方向盘。
“Yeah;maybe。我在想,其实我并不想念纽约。”
陆知年扯扯嘴角笑了,露出整洁的牙。“让你离开Marsha几天,你不会怪我吧!”Marsha是蔡肇源的第二个孩子,芳龄一个月。蔡肇源来自台湾,在纽约读大二那年他们就约定如果有一天成立自己的公司,彼此绝对是那个合伙人。在大学毕业的第五年,他们实现了当初的约定。
“怎么会,我要被她吵死了。现在出差真是救我于水火。但是Lorraine要三只Teddybear,孩子他妈给我购物清单足够让我破产。”
“哈哈哈哈…”陆知年听后大笑。
终于红色变了绿,伴随着轰鸣声跑车已如离弦的箭一样无影无踪了,笨重的公交车也启动了,在邵华的诅咒中慢慢悠悠的往前移动着。
今天真是累的半死的一天,郑然拖动着她沉重的身体爬上了六楼。这一周不仅他们一个部门依然在诚惶诚恐的为淡马的单子加班加点,今天还临时替人出头,找越南客户谈判。郑然回到家的时候已经7点钟了,发现屋里凌乱不堪,仿佛遭到入室抢劫一般,推门看了下邵大小姐的闺房,衣柜打开着,她最爱的鞋子和包包不见了踪影,床上摊着一张A4大小的纸潦草的写着:上海出差,事发突然,赶去机场,电联!
“不是吧,还是去了!”郑然拿着那种留言条嘟囔着。这次是跑到人家大本营去了,而且明显的是做好了盛装打扮的准备。
郑然把纸重新扔回床上,然后掏出手机,电话那头的彩铃是一首范玮琪的《启程》,一段唱罢,邵华才接起电话。
“你怎么这么没出息啊,你要是再和他有个二五八万的,看我怎么收拾你!”
电话那头没人回话;郑然继续竹筒倒豆子:“少给我装聋作哑,喂,喂!”
“别骂我了,你知道我就被这一个人给拿住了,原谅我一回吧!”
“离他远点,老老实实的出你的差,要不然回来我卸你一条腿!”说完就挂了电话。
冲了一个热水澡,感到浑身酸痛的肌肉缓解了很多。郑然来到厨房,拉开冰箱的门,发现里面只有西葫芦和牛肉,她淘了点米蒸上,然后卷起袖子把这两样东西拿了出来,踮脚去够橱柜上的户户辣椒酱。与此同时,她意识到刚才自己和邵华说话的时候简直就象个屠夫,竟然拿刀砍人这样的威胁都可以顺嘴说出口。心下这么想着,牛肉被切成了小块,西葫芦也被刷刷的很快削成了圆片。
郑然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脑屏幕,手写也不听的飞快的敲着键盘,word文档里大概已经有一千多字了,她点了一下保存,时不时飘来的香味和咕噜咕噜沸腾的声音提醒着她泡菜汤大概煮的差不多了。起身来到厨房查看了下,这么一闻不要紧,胃里感觉都要饿的冒泡了。盛了一碗汤,再挖了一大勺饭放进汤里,端着碗放到客厅的茶几上。
电视里没有什么节目,她拿着遥控扫了一遍,最后把频道停在中央五,上面正在播着花样滑冰女单比赛。满满一勺子的汤饭进了嘴,屏幕上一个身姿优雅的女孩子狠狠的摔倒在冰面上。郑然这边看着跟着吸了口气,仿佛是疼在自己身上。
也许是我可以承担当众摔倒那一刻的懊恼,丧气和耻辱感,
也不愿意放弃在冰面上几分钟的感觉,
所以我继续滑冰。
这一刻,郑然意识到,她也许并没有真正体会到邵华的感觉,她不该这样武断的去界定别人的感情。
第 24 章
过去三个月来的资产重组,财务调整及审计,招股说明编制,向新交所递表并接受聆讯。一切准备妥当,这家国内最大的太阳能电池板公司终于在纽约上市。出差五天里,陆知年往返了三个城市,上海,江西,纽约。开了四场会,吃了二十客的微波加热飞机餐,总睡眠眠時间不到二十四小时。直到最后的路演,挂牌。他终于松下了一口气,不过得到的却是满足和成就感。他代表的是中方公司的利益,帮助客户和华尔街的投行打交道。他知道银行的目的,他们本来就是这个社会的吸血虫,通过管理别人的资产而变富有。他现在的角色是一个保护者,一个监护人。这种感觉很不错。
第五天,上海郊区的一栋别墅里,一个操着明显港台腔国语的男人扔了一本杂志在桌上,“瞧瞧是谁?”
心情甚好的陆知年拿起来那本最新一期的playboy杂志,哈哈大笑起来,封面是三个姿色身材怎么看都不算火爆的女人,其中一个是亚洲面孔,身上的面料不多,略带魅惑的摆着姿态,奇﹕书﹕网眼睛做迷离状。确实,她们可以上的了封面是因为playboy杂志精明的主编为了顺应最近华尔街危机这个大热门话题,请了三个失业的,曾经在华尔街任职的女人。其实一个就是陆知年在美国的前女友,什么也没变,还是这么特立独行。
在华尔街工作时候的陆知年,对并购,兼并有着极度的狂热,时常会议连开十个小时以上,通常会在晚上10点结束会议讨论,开始整理分析文件,12点左右规划后面一段时间的安排,凌晨2、3睡觉。没有节假日,没有圣诞节。他的外号加英文名Mars也是那个时候叫开的,因为团队的人都喜欢和他合作,喜欢的他的冲锋陷阵,杀气十足,如同战神。有的时候在回想那段疯狂赚钱的日子,陆知年才知道自己就像个疯狂旋转的陀螺一样停不下来,在那种被金钱和征服欲操控的日子,他时常感到恐慌。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大概在酒店里住二百四十多天,除了周六、周日,基本上没睡在自己的床上,不是在这出差,就是在那个地方。清晨在陌生的酒店的房间醒过来,努力回想自己这是在哪个国家,哪个城市。终于有一天,他突然觉得很厌恶这样的人生,他想回国,想孝敬母亲,想在一切都不太晚的时候做些值得他回忆的事情。于是在事业如日中天之际,辞了人人艳羡的金领工作。他的女友,这个名叫郗莹莹的女人,有着和男人一样的野心和智慧,当时也在一家投资银行工作,拒绝和他回国,于是他们就分手了。只是没想到再得到她的消息是从花花公子的杂志上。
“她现在人也在上海。回国工作了。”
“哦?”陆知年抬头看着蔡肇源。一脸意想外的表情。
面前顽强的气泡不住的从苏打水里向上冒,郗莹莹的脑子全是三年前和陆知年最后在一起的那晚。激情过后,陆知年去淋浴,她躺在床上心里想的全是如果他离开,自己心中的不舍。她现在的工作是不错,但是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对于女人来说才是最重要的,这个问题问100个女人,99女人都会这么回答。国内的金融环境当然没有美国的成熟,但是她知道这是一个在哪里都可以生存的很好的男人,她相信这个人。
最后的问题在于,他从来没有很郑重的请求她和他一起,如果一起回国,那么起码意味着一番诚挚的表白也要有吧,她至今得到的不过是他已经辞职,即将回国的消息。
晚上睡觉的时候,陆知年已经双眼渐合,倦意甚浓,她侧身搂着他,唇还温柔的亲吻着他的后颈,“我今天想了你一天。”
“我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