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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会儿,任德好还不晓得他是个跛子——哪个笑靥如花眼里却冰冷十足的女人抱着你,你都会胆战心惊地想着下一秒她会不会把你当破罐子一样摔在地上的,哪还有功夫看别处。
真正再次接触到任洛星,是在任府的除夕宴上。任德好还不曾会走路,何琴抱着她,坐在桌子的下首,整个宴席上,几乎没有什么人朝着她们的方向瞧上一眼,她们就好像已经被这些名义上是她们家人的人遗忘在了世界的某个看不见的角落。任德好心里为何琴愤愤不平着,在心里打定主意,等她以后有了能力,她绝对不会让娘再受这样的冷遇。而与他们一起坐在这个角落里的,还有一个瘦瘦的男孩子——任洛星。
当任德好睡在摇篮里时,听到赵妈和另一个她并不认识的下人的谈话,这才让她有些了解任洛星的身世。
任洛星的母亲原本是任府的二夫人,据说是个十足十的美人儿,可惜天妒红颜,怀着任洛星时受了风寒,生孩子时又是难产,于是三两折腾着,柔弱的身子骨撑不住,产下任洛星便撒手人寰了。
因为二夫人去世后,刚刚出生任洛星便被詹氏提出来收养了。当时的詹氏还未怀上任丹萍,任德好猜测,也许那时詹氏很担心自己没有子嗣,所以才会主动提出收养任洛星。第二年,任丹萍出生,而本该开始蹒跚走路的任洛星却因为走路姿势异常,并且太过容易摔倒,为他检查的大夫说出了一个让很多人都意外的事实:任洛星的右脚脚骨畸形,属于天生残疾。
“三夫人也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原本以为白捞一个儿子,可以跟大夫人拼一拼,可惜事与愿违,老天爷怎么会事事都遂她的意。”
“那是,不过二少爷也真是可怜,自小就没了娘,三夫人也没安好心。你是没看见,大夫说二少爷是天生残疾,没法治好的时候,她的脸色青的跟青苔似的。”
“不过,二少爷的身世原本就很可怜,出了这件事情就更加可怜了。这有钱人家的公子也不是事事都顺心的。”
“是啊,就这样三夫人还不死心呢,整天抱着二少爷,在老爷周围转来转去,老爷心里早就不喜欢二少爷,觉得二少爷害死了二夫人,二少爷又有这样的毛病,老爷更是见了他就不高兴。二夫人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是啊,见到二少爷没用,自己的女儿又乖巧伶俐,自然不会对他有多好。这亲生的不是亲生的,毕竟是不同的啊。”
“二少爷的日子不好过啊……”
以上便是任德好当时听到的对话,说句实话,她并没有觉得赵妈和那个她不认识的下人有多么同情任洛星,因为她们的语气里更多的是嘲弄和鄙夷三夫人詹氏而已,任洛星只不过是她们拿来举证詹氏的确值得他们嘲弄和鄙夷的一个证据而已。
那天,在除夕宴上,任德好时不时地会看看这个少年,一声不吭地低头吃饭,偶尔看向席上自己的父亲任和与几位夫人,眼里些微闪着光,很快便又黯淡下去了。
有那么一瞬间,任德好觉得自己和这个少年有些同病相怜。
周遭那样的热闹,偏生他们所坐的地方,却无比冷清,就好像有什么看不见屏幕,硬生生把他们与那热闹隔开了。
再后来,她偶尔也会听赵妈和其他下人提起任洛星,但是总是星星点点的几句话,仿佛这个二少爷也和她这个三小姐一样,慢慢地被人几乎要遗忘在富丽堂皇的任府的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了。
奇怪,他为什么也要在这里偷听任和与任总管的谈话?
带着这样的疑问,任德好一副短胳膊短腿的身材紧紧地跟着任洛星走。
“你跟着我做什么?”任洛星转身,看着这个自己并不熟悉的妹妹。
“二哥。”任德好傻兮兮地朝他笑。
听见她脆生生地叫着自己,任洛星微微一笑,向她招了招手,任德好立刻像个孩子那样乐颠颠地朝他走去。
“你跟着我做什么?”任洛星问她,摸了摸她的头,态度和善。
“我找我娘。”任德好装傻充愣。
“四姨娘吗?”任洛星皱了皱眉,“你是不是迷路了?琴园不在这个方向。”
任德好眨巴眨巴眼睛,不予回答。其实,除了大夫人,其余的几位夫人在孩子口中都是被称作姨娘的。包括原先的二夫人,也不过是二姨娘,若不是托了这个她收养来的儿子的夫妻,恐怕现在除了她女儿任丹萍,其他几个小辈见到她,也一律是称呼她为二姨娘的。
任洛星似乎对这个妹妹没什么恶意,他牵起她的手:“我送你回去吧。”
任德好奶声奶气地跟他说:“三夫人请我娘喝茶。”她不喜欢多说话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她无法让自己的声音少点童稚,所以每次开口自己都会被雷得皮焦肉裂。
“是吗?”任洛星挑了挑眉,似乎沉思了片刻。任德好见他思索的样子,颇有几分沉静和老成,不由又想起,刚刚在偏厅外的窗户下,他那一句“真是一群蠢蛋。”说得倒是颇合自己的心意,这个少年身上似乎他没有显露出来的聪明。
那个女人为什么无缘无故会去请四姨娘,众所皆知,四姨娘不得爹的喜爱,没有必要巴结她,而且那个女人也定然不会放下身段巴结一个她觉得没必要巴结的人,这整个任府,她除了巴结爹,大夫人姚氏与她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她也绝对不甘心去巴结姚氏的。任洛星隐约觉得事情有些古怪,但是望向四姨娘的女儿,看起来天真烂漫的任德好时,觉得这种事情自己想了也没用。任家是姑苏的豪门大户,内院里的女人们明争暗斗很正常,任洛星从小便是在这些女人斗争的夹缝里生存着的,素来不喜这些事情,却也看得不重。他下意识地抚住自己的右腿,反正,他这辈子是不用担心有人要介怀他的存在。
见到少年扶着自己的腿,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任德好瞧得分明,忽然便有些同情他。
“二哥,你刚刚说谁是蠢蛋啊?”她转移着话题。“二哥”也叫得顺口了一些。
“说了你也不懂。”任洛星回过神来,随口说道。
“我知道,”任德好笑了,尽量装作小女孩的天真模样,“二哥你在骂那些不会做事的人。”
任洛星略略有些惊奇地看了她一眼。
“二哥,要是你是爹,你怎么罚这些人?”任德好若无其事地问。
任洛星轻笑:“哪是罚了就有用的。”
的确,任和这次遭遇的这件事情,搁在现代,那整个一产品安全危机和消费者信任危机,处理不当的话再大的家业都得毁了。任德好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任洛星的话格外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要怎么办啊?”她问道。
正文 第七章 从未被人注意的实力
“这件事情影响这样大,处理的手笔自然也要大,这样才能大快人心,稳住我们宝芳阁的主顾。”任洛星带着任德好一路走着,任德好个子矮步子小,自然走得慢,他的腿脚不方便外加迁就任德好,也走得慢了些。
任府宅子很大,走到哪儿去都得半天,估计前院要是在着火,后院知道消息赶过来,前院已经烧完了。在这些古代人看来,所谓“大户”,就是有大大的房子,大大的门户,不过在任德好看来,没有亲情的家,占地面积再大,房屋再富丽,风景再秀丽,跟深山老林都没什么区别,不过,今天,这个她并不熟悉的少年牵着她的手一路朝前走着时,她明明二十多岁的心态忽然就真真切切地有了些小女孩与兄长同行的轻松与惬意。她不由再次想起那个年宴,这个少年拿着调羹,轻轻舀了一勺汤,看着被她娘抱在怀里的她,问她娘:“她这么小,可以喝这个汤吗?”
这其实是一句很普通的话,一句非常普通的关心的话,问题是,放在任府这样一个没什么人情味的大环境下,任德好听了心里多少有些惊讶。
后来,因为她基本上都不出琴园,偶尔有个机会见到任洛星时,总见到他脸上有些落寞地站在一群人后面,一不注意就几乎能被人忽略掉似的。不过,他对何琴的态度算得上是几个小辈里较为好的——是那种自然的好,没有太多刻意在里面,有尊敬,当然也有一点点疏离,但从来没有隐藏什么不屑。对她也是,其实她这样一个小孩子,看在别人眼里,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年纪,别人认为就算对她假以颜色,她也感觉不出人心好坏,如果说对着何琴,几个小辈还装装门面,那对着任德好倒是“真性情地流露”,除了任洛星,任淼康、任淑环和任丹萍对她都是基本不理外加白眼附送,这也是为什么在跟着师傅学习之前,没怎么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