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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告诉我嘛,那天到底怎么回事?”点点拉着她的袖子,她太想知道真相了。
夏遥咳嗽一声,把炼丹炉的盖子盖上,极快的跑向门口,嘴里道,“点点,下面你来,我有事,出去一下。”
“真是的,又溜!”点点极度不满。
夏遥冲到门口,吐出一口气,点点怎么那么八卦?那天好像他们都看到了,却只有她一个人追问,唉,遇见她就暂时绕路走吧。她心里有些烦躁,打开后院的门,沿着小路往田地那边走过去。
田已经请了人来种,什么稻米啊,棉花啊,花生啊,西瓜啊,苹果树啊,什么种类都有。她在旁边走了走,心情也好起来。那些佃农很有经验,帮他们选了很好的种子,一眼望过去,整片田都散发着丰收的气息。
“夏小姐来了啊。”王泉笑着打招呼,他是其中一个佃农,年约四十岁左右。
“嗯,你们辛苦了。”夏遥笑了笑。
“不辛苦不辛苦,夏小姐您给的工钱这么高,我们再辛苦都值得。”
还真是个直爽的人,夏遥四处看了看,“以前老看见你跟吴老伯在一起的,今天怎么没见他?”
王泉叹了一口气,“吴大的老婆又发病了,这个病真是拖死他了,一年一年的复发,吴大赚来的钱全花在买药上了。真是惨啊!可怜他们家娃儿连个学堂都上不起,小小年纪就得出去苦钱。”
“啊,到底是什么病?”原来古代也一样,穷人连病也看不起。
“大夫说叫风搐,吴大的老婆是出门遇到惊马被吓出来的,回去后就生病了。病发作的时候整个人都在抖,饭不能吃,衣服不能穿,上个茅厕还得吴大伺候着,哎,命苦啊!偏还是个治不好的,好的隔几个月,不好的隔半个月就发。”王泉十分同情吴大,连连摇头。
夏遥脑中浮现出吴大满脸的皱纹,心里沉甸甸的。她虽然炼丹制药,可并不会看病,也不能随意给别人治疗百病的药,那是变更别人的命运,是福是祸都不一定,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凡间的法子医治。
跟王泉告别之后,她直接去了三进宅院。那日知道误会花想后,就一直没有去过那里,如今正好借这个机会。花想是会看病的,而且夏遥直觉他的医术应该不错,也许可以帮得了吴老伯也说不定。
“花想。”她走到他背后,轻轻唤了一声。
花想在晒被子,听到她声音也没有回头,只淡淡问,“有事?”
他的冷淡让她忍不住想逃走,毕竟误会别人做那种事是很尴尬的,她站在那里半响没说话,看他把被子都摊开后,才又开口,“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花想转过头,静静的立着,琥珀色的眼眸如冰封千年的潭水,看不见一丝一毫的波动。
她的喉咙干涩起来,嘴唇也干。他是冰,可她不能也被他冻住,于是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们那两百亩田不是交给几个佃农种了么,有个叫吴化千你的还记得不?他妻子得了一种怪病,经常复发,他们家的银子全都拿去给她看病了,连儿子上个学堂都上不起。花想,你是会医术的,跟我去看看他妻子吧?”
花想眼睛都没眨一下,“不去。”
“为什么?”平常只当他沉默寡言,没料到还不近人情,夏遥脸色不好看了,“只是举手之劳,只是看看,你都不肯?”
“你同情他,给他银子便是,自然能请到大夫医治。”花想垂眸,往旁边走了去。
夏遥错开一步,伸手拦住他,“我知道你医术很好,你既然能帮我们几个看病,人类的疾患更是小菜一碟。”
花想抬起眼,“人有生老病死,何必强求。”
“怎么就不能强求了?”夏遥脸颊飞红,他言辞中的残忍激怒了她,“人类正因为渺小,所以什么都要去争去斗,哪怕明知道自己得不到。但你没有资格说他们,你活得长久,你能明白他们如蝼蚁一般的生命么?短短一生,有时候什么愿望都没有实现就离开了人世。”她想到自己,忍不住咬住嘴唇,那一场车祸,倘若有一丝希望,她又何尝想离开自己的亲人?
“吴老伯用尽家财去挽救他的妻子,他付出那么多,你一句何必强求难道是要抹杀他所有的努力?”她眼眸雪亮,死死盯着花想的眼睛,她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冷漠到这种地步。
花想的眉微挑,眸光动了起来,如秋日上空的流云。
“有时候痛苦未尝不是活着的证明。”
听到这句话从他口中而出,夏遥的心沉下来,莫名的一痛。看着花想转身离开的背影,稍微的犹豫过后,便立刻追了上去,抓住他手臂。
“走,今天你必须去。”她强行拖着他往门口走,“你要么打我,要么就跟我走!”她决定耍赖皮到底,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赌花想不会对她动手。
花想拧着眉,头突然有点痛,她几乎是抱着他胳膊,完全由不得他抽身。看架势,今天若是不去,势必要跟她动手。他想起前几日,她用尽法力打南悦的场面,忍不住眉毛拧得更紧,心里一阵烦躁。
这种感觉好久都没有在他身上出现过了,就这么犹豫之间,已经被夏遥拉到了田里。
“王老伯,吴老伯的家在哪里?”夏遥对远处的王泉喊了一声,又指指旁边的花想,“他是花大夫,我们想去吴老伯家给她妻子看一下,指不定有办法的。”
王泉听到吴大妻子有希望,立刻冲了过来,“我带路,很近的,一会就到。”
事到如今,花想再不愿意也不行了,总不能当着王泉的面,被夏遥拉拉扯扯吧?只得暗叹一声,跟在他们身后。
夏遥在心里偷笑,奸计得逞,不过她还是担心花想到时候不肯出全力。
吴化千的家也在那片佃户区里,夏遥以前跟傲血去过,只不过不记得是哪家哪户了。这次跟王泉一去,一眼就认出了那间屋子,因为它是其中最破的。墙面坑坑洼洼,估计下雨的时候漏的慌,门口堆着一些柴火,放着两把锄头,一个穿着满身补丁衣服的男孩蹲在门口在剥豆子。
他大概七八岁,神情专注,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三个人。
“平儿,剥豆子煮汤呢?”王泉走过去,拍拍那孩子的头。
“嗯,娘亲身子弱,这豆子是我今天去山上摘来的,再放点野蕨菜可好吃呢。”他笑嘻嘻的扬着头,眼角余光看到了另外两个人,又转头好奇的打量起他们。
王泉称赞道,“平儿真乖,这位夏小姐跟花大夫是来给你娘亲看病的,你爹在不在家里?”
“嗯,娘亲昨晚又不舒服了,爹一夜没睡觉,现在这会不晓得起来没有,我去看一下。”他放下豆子,一溜烟的跑进去。
才七八岁的孩子,竟然这么懂事,夏遥叹了一口气,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这话真没错。
“夏,夏小姐……”不一会,一个人影快速的跑出来,盯着夏遥道,“平儿说,你带大夫来给我家娘子看病?是,是真的吗?”
夏遥点点头,“这位是花大夫。”
“吴大,还愣着干什么?”王泉见吴化千欣喜的表情,忙提醒他,“还不带着夏小姐,花大夫进去。”
“哦,哦,快请,快请。”吴化千把门推得更开一点,又高声吩咐那孩子,“平儿,快去给两位贵客倒茶。”
“茶……”平儿嗫嚅着,“爹,咱们家里没茶叶。”
“不用了,看病要紧。”夏遥看到他们屋子里的摆设,暗暗叹口气,家徒四壁,恐怕连一顿饱饭都吃不起,哪有闲钱买茶叶呢。
王泉见此情形,一拉吴化千,“吴大,嫂子现在醒着?”
“醒着,醒着,夏小姐,花大夫请。”吴化千撩开厚重的脏兮兮的门帘,探头道,“娘子,这个就是我提过的夏小姐,这位是花大夫,来你看病的。”他虽蓬头垢面,样子魁梧,却没想到说话也能如此温柔。
夏遥心里一动,这人真是爱极了他的妻子,于是更想帮他们一把。
吴大妻子听到他说话,却无法回答,整个人抖成一团,嘴里零碎的声音飘出来,“啊,夏,夏,小……”
夏遥推了一下花想,柔声对那女人道,“你别急,不要说话,让花大夫好好瞧瞧。”
她果然安静下来。
花想紧抿着唇不动,身后夏遥又轻推他一下,才终于迈出去一步,抬手按在吴大妻子颤抖的手腕上。
时间仿佛静止了,阳光从窗外透进来,照在花想的脸上,他精致的五官似乎都放出光,一扫画中人的凝滞,那侧头深思的瞬间,竟是惊艳绝伦。
夏遥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他,一时间只觉得恍然,仿佛心跳都停止了,然而,那时间太短,等她想细细再看的时候,他已经恢复往日的模样。
过了一会,他站起来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