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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瑾再次醒来时,是被院中的人声脚步声惊醒的。帐子外,天色已大亮,光线泛着金光,当是太阳出来。苏瑾赶忙坐起身子,腰间的酸痛又让她倒吸了口凉气。
低声咕哝一声,然后自己也笑了。
轻手轻脚的下了床,拉开被子看了看,还好,昨儿半夜新换的被单上被无异样。她松了口气,向外面扬声道,“香草。”
随即一个笑音传来,“香草正忙着备早饭,小姐睡得可好?”
“小青?”苏瑾头朝向门帘处,片刻,梁小青笑盈盈的撑着肚子进来。她自怀了身子,身子圆润不少,今儿上身穿着一件淡红绣长褙子,下着淡青色的马面长裙儿,青雅致极。自朱府一行来了之后,诸多杂事不要她做,现今倒有了几分少奶奶的派头。
苏瑾满意地笑了笑,站起身子,将她拉到身边,“一大早你怎么来了?”
梁小青和张荀被苏瑾安排在县衙外,单独置了间小院儿,她本来的打算便是,自己住到内衙有诸多事不便出面,这二人住在外面行动倒自由,生意上的事儿正好替她管管。
梁小青笑着走近,将藏在背后的手伸出来,手中赫然是一封信,“昨儿傍晚有人捎到家中的,是丁夫人的来。我在家也无事,一早便来瞧瞧小姐。”
“呀!”苏瑾惊讶,急忙将信接过来,一面笑着给她指座,“丁夫人可有好久没来信了。”
梁小青点头,“可不是。张荀昨儿便要给小姐送来。我是想着姑爷送一天上任,事情多,便没叫他来。”
苏瑾一边和梁小青说闲话,一边抽了信,刚扫两眼,突然脸色骤变,拿着的信手指也是微微一抖,梁小青正笑盈盈地等着,突见她这副模样,急忙起身,“小姐,怎么了?”
苏瑾抬头起,眼中聚着水气,却笑了,“是爹爹有消息了。”
梁小青长吁一口气,笑道,“你可吓死我了。老爷可是快回来了?多早晚到?”
苏瑾摇头,“信中只说有人在马刺甲瞧见他们一行,到杭州给丁夫人报信儿。这说明爹爹是没事的。不过,丁夫人信中说,商队依旧要往东,往南,回程定不了呢。”
梁小青看她神色黯然,忙宽慰道,“这也快了呢。老爷自启程到现在也有一年地时间,说不得到年关的时候,便能回来。”
“是。”苏瑾深深吸了口气,笑起来,眼睛望着窗外,“只要他确认无事,我便放心了。”
“老爷自然无事。”梁小青忙笑着道,说话间打量了眼房间,又笑,“我听说姑爷一早去了衙门。差事可顺么?”
苏瑾笑了笑,“官场的事儿,我不懂,亦没问。来,正好你来了,替我梳个简单的发式。”
梁小青笑着近前,拿起梳子,一边梳一边道,“嫁了人也真没什么好的。以前天天和小姐住在一起,现下只我一个人。张荀前几日在当地寻了个小丫头,被她爹娘在家里打怕了,缩手缩脚,我与她一说话,她便抖。害得我只好自己个儿闷着。”
苏瑾笑着嗔她一回。
刚穿戴好,陆仲晗便自前面回来了。看见梁小青有些诧异,听闻是送信来了,方笑着点了点头,并未有多余的话。目光又在苏瑾身上打了几个转,似是在探询她身子有无不适,方才转身到书房。
梁小青望着书房半合的门儿,咭咭地笑了,伏在苏瑾耳边说,“姑爷与你在一起,也无甚话说么?”
苏瑾笑了笑,推了她一下,“就你话多。早上在我这里用饭罢,这两日我也没甚事,且闲两日。”
梁小青摇了摇头,“我得回去,那小梅怯生生的,我不在家,不晓得早饭做成什么样子呢。”
苏瑾想了想也是,便送她出了二门,“正好你回去与张荀说,这两日我也无甚事,叫他别着忙,先歇两日。生意上的事儿,待我理顺了,再叫人过去找他。”
梁小青捂嘴一笑,“他当是忙惯了,哪里闲得住。今儿早上已去街上转了,我问他转什么,他只道没事做急得慌呢。”
苏瑾笑了,又与梁小青说笑几句,叫香草送她出去。
再次回到正房时,陆仲晗已自书房出来,正在里间看那封信,偏头见她进来,招手。苏瑾走近,尚未问一句话,已被他揽入怀中,“岳父大人有了消息,你当是放心了罢?”
“嗯。”苏瑾点头轻应一声,在他怀中叹息一声,千言万语的感慨,却不知从何说起。只是将他环得紧紧的。
直到香草和小秀前来摆饭,两人才松开。
早饭后,陆仲晗却没再去衙门,苏瑾诧异,早上那么早起了身,当是有重要的事儿要办,“中午无事了么?”
陆仲晗摇头,“有事。不过这事,不该我急。且抻他一抻。”
苏瑾好奇,“是谁?一上任便有对头事么了?”
陆仲晗将她牵到书到,以指敲着《须知册》,轻笑,“上任来的头一宗事,便是这个。”
186章 甜蜜
苏瑾正无事,也乐意听他说说官场上的事儿。
这《须知册》中,两任交接的事项,比是衙门六房各司的事宜。衙门六房对应京中六部,如户房对应京中户部,主协县一县之长,管理本县钱粮、赋税、户籍人口、垦田以及农桑等事宜。礼吏工兵刑亦然。
陆仲晗说的事,便出在这户房。
户房管钱粮乃是一县事务的重中之重。亦是两任交接时的重中之重,按制,新旧两任官员当一同进库,清点库存银两,以及存放漕粮的粮仓并常平仓的余粮,早堂时,户房书吏竟然使人来告了假,道是他家中老母突发旧疾,病情凶险……
苏瑾明白了,抬头笑,“莫不是因不满陆大老爷,有意给你下马威?”
陆仲晗笑了笑,不置可否,只道,“我已叫胡师爷代我前去探望。至于,这书吏是否有意……现下只当他无意罢。不过他三考已满,按制当升,因而,亦不能以全以无意度之。”
“怎么?”苏瑾听出些不同来,微微拧了眉毛,“书吏升迁,莫非不消过你这关么?”
陆仲晗笑了笑,“倒也不是。虽自宋以来,官吏分流。官出正途,吏乃杂职。书吏三年一考,考满可补上级衙门,有主官举荐,自然升得快些。不过,这些当是前任肖大人已替他做了……”
苏瑾明白了,不过还是好奇,“若要补上级衙门,为何还没走?”
陆仲晗只点了点桌上的册子。苏瑾笑了,“原是因这关未过。可是,这交接之事,根本躲不过去,拖着亦不是办法,难道他不知么?”
“自古官场旧例,‘但凡新任肯吃一分亏,百事皆了’……”陆仲晗轻叹一声,眼睛盯着窗外,不知是不是苏瑾的错觉,自那目光中,竟读出一些无奈与失落。虽然一闪而过,却叫她心头一跳。
不自觉回头打量他,这么长时间一来,两人之间,很多事,一个举动一个眼神,或一句话便能知对方的心意,以致于苏瑾忽略了一些东西。比如说,她有前世二十八年的生活阅历,诸事已看淡,能入心的东西并不多,规则之外的变通视为常事。她以为他和她一样。
可现在看来,是她错了。他不过才二十岁,心性再淡定,思绪再周全,那属于年青人的激情与理想还是存在的。他所表现出来的那些变通,大约亦是出于对现实的无奈而做的自我强迫。
正思量间,陆仲晗收回目光,偏头看向她,轻笑,“他们大约以为我不懂这些。”
苏瑾心头突然格外难受,二十岁的年纪,在她所熟悉的世界里,当是青春激昂,一言不合火气上头的年纪。故意撇嘴道,“你只作你不懂,看他们能奈你如何?”
“实是我是懂的。”陆仲晗被她的模样逗笑了,心头突然有莫名的轻松,拉她入怀,顺手将册子合了,轻笑,“正好肖大人去州府未归,我且偷闲一日。”
苏瑾点了点头,因方才一闪而过的念头,突然偏头轻笑,“仲晗,你小时候可有什么愿望?”
“愿望么?”陆仲晗微怔,低头想了半晌,才轻轻一笑,“小时在紫阳书院就读,十分辛苦,那时也是孩童心性,只盼书院每月读书三日,休假二十七日,好日日去山后的小溪中捉鱼抓虾……”
“哈……”苏瑾笑起来,偏头打量他,面目依然安宁,目光清润,淡淡的笑意挂在唇角,哪里能窥视半分那儿时的顽皮心态。那漫长的成长过程中,亦不知发生了多少事,才使得他有现今的模样。心中突然十分遗憾,轻叹,“若我小时候便认得你,就好了。”
轻如羽毛的叹息,似流水般迅速浸润入心,陆仲晗心头微漾,猛然将她打横抱起,“我困了,小憩片刻。”
“哎!哎!”苏瑾正沉浸在山树葱茏的溪间,玩水耍乐的情境,身子突然悬空,再加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