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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姚山长微微点头,“这倒也是。”说着他觑眼打量陆仲晗几眼,笑道,“以此可见你的志向。”
陆仲晗笑了笑,“学生是想尽力补已之短。”
姚山长微微点头,“也是。这么说来,你倒是愿意去地方上任职?”
“嗯。”陆仲晗点点头。
姚山长默坐好一会儿,叹息,“你即有此心,我倒不好再劝。寒窗苦读十余年,皆是因一颗报国之心,在地方上倒是能做些实事。如此……倒也不用再到吏部活动了。”'Zei8。Com电子书下载:。 '
陆仲晗歉然笑了下,点头。
接着姚山长便与他详细分析各地优劣态势,京中流传着选官的口诀:“时运通,派二东;通又通,派广东;时运低,派四西;低又低,派广西。”
这“二东”是指山东与广东,“四西”则是陕西、山西、江西与广西。四西之中,山西与广西不算最穷,但因民风刁玩,号为难治,一向被官场视为畏途……
师生二人挑灯说话到近三更时分,陆仲晗自姚山长房间出来时,客栈已是四下静寂,多数客人已入睡,只留廊上的红灯笼,在暗夜中发着暖橙的光。
他则毫无睡意,立在廊上望了一会儿,沿长廊缓缓下楼。
客栈后院乃是一小小的花园,借着灯笼微光,可见春草花木在暗夜中随风摇曳,陆仲晗在石凳上坐下,望着眼前的影致有些感叹。离家时,四野萧荒,如今春草已盈尺。
不晓得她在忻州府现下是何光景。
观她往日言行,当是喜好报喜不报忧,信中所言不可全信。
姚山长的话再次浮现在脑海中:时运低,派四西。陆仲晗抬头望天上的星斗,笑了下,实则他心中所想的便是派山西。最好是忻州府或属县。如此,至少三年不回徽州。能替她争取三年的时间,她当是欢喜的。
想到这儿,陆仲晗又笑了笑,倔强的女子亦不少见,只是如她这般的,平生所见仅此一人。
虽是做着世间最俗的事情,却有着松柏寒梅一般的铮铮傲骨,这世上多少男儿都丧失殆尽的傲骨。
自已能给予多少,便求之相等,从不多乞求一分。
“陆公子,怎的还不去睡?”姚家老长随进屋侍候,见屋中无人,便寻到此处来。
陆仲晗收回思绪,站起身子,含笑道,“这便去了。有劳老后记挂。”
老长随搓搓手,呵呵笑道,“人逢喜事精神爽,陆公子睡不着亦在常理之中,只是夜深露寒,莫要浸了寒气,屋里去罢。”
陆仲晗点点头,随他一道儿上楼,进了房间。
而此时,千里之外的忻州府,苏瑾亦无半点睡意,自打三月初五之后,她整日掰手算日子。明明已过张皇榜的日子,自己却得不到丁点消息,心头急得猫抓一般。在床上翻了个身,暗悔自己怎么不跟了去,若中了,第一时间陪他欢喜,若不中,亦可在身侧陪伴安慰。
现在除了挂心担忧之外,什么事儿都做不得!!
有些烦躁的坐起来,靠在床头,想着心事。想着想着便又想到刚成亲的那几日,虽是冬日,心底荡着春日的暖意,有什么东西撩动着心弦,安宁又满足。
“小姐……”香草似是听到这边的动静,掌了灯,在外面小声道,“可是还没睡?”
“嗯。”苏瑾应了一声,叫她进来,“困不困,若不困陪我说说话儿?”
“不困呢。”香草揉了揉的眼睛,将室内的灯点亮,移了矮凳到床前坐下,笑着问道,“小姐是担心姑爷罢?”
“是。”苏瑾难得的点了头。
香草笑道,“小姐不必担心,叶妈妈去庙里求了签,是上上签呢。姑爷必定高中。喜报说不得过两日便到!”
苏瑾含笑点头,“是,我也这么想。香草,你与我说说江南,说说杭州的风物人情。”
178章 旖旎(一)
在四月初,苏瑾终于收到来自京城报喜的信,春闱和殿试的消息几乎同时而至,她一颗心这才算是落了地。
只是信中言说,琼林宴后,便要到各部报到,若能告假,最多不超过一个半月,这时间仅仅只够他反往与京城徽州。苏瑾知道他自该回去祭祖,可心中不免遗憾,这么一来,直到六七月,甚至更久之后才能见着面了。
外面朱府的人,在叶妈妈的指挥下,喜气洋洋的地备着宴席,自家铺子里,阮大已贩货回来,带着小伙计们写了“东家有喜,饭食免三日”的大红纸,高高贴在邸店门上,接受往来客商的恭贺。
只有她一人无所事事,在院中转悠半晌,又回正房。外面愈喜庆,她心中愈空。空得不知道做什么好,一双眼直直盯着门帘发呆。最近她愈来愈喜欢发呆,坐着坐着便会想起以往的点点滴滴,将那不多的交集瞬间想了一遍又一遍,反复的回忆,似着了魔了一般。
在一遍又一遍的回忆之中,心中的空洞愈来愈大,大到非见到那人,不能填满。
天色暗下来,叶妈妈叫人备了几桌宴在各房摆好,又在院中挂起红红的灯笼,一派喜气洋洋。
“小姐,请入席罢!”叶妈妈进来,笑眯眯的道,“姑爷高中,这可是天大的喜事。今儿合该同乐!”
“嗯。”苏瑾笑着起身,和她一道同去,在到西厢房去吃宴。
叶妈妈许是怕她多想,一直在活跃气氛,劝她吃酒。那些丫头仆从们亦来凑趣儿,苏瑾来者不拒,宴吃到一半儿已是半醉。
“小姐想姑爷了罢?”叶妈妈送她回房休息时,悄悄笑道。苏瑾笑了笑,没说话,乖乖的躺下。
“姑爷独自先回徽州,不带小姐,也是为了小姐好。”叶妈妈一边放帐子,一边轻声道,“您想呀,此次回去时间来就短些,姑爷几年不回家,那陆老太太心中定然恼怒。姑爷是她的亲孙子,又中了进士,她不好埋怨发怒,若小姐在跟前儿,可不正好都撒到小姐头上去了?”
“我自然知道。”苏瑾又笑了一下,努力眯起眼前看向她,只是酒吃得太猛的缘故,眼前是一片朦胧,叶妈妈的身影,在眼前随着烛光晃动,看不真切,她便闭了眼,伸手摸摸自己因酒液而发烫的脸颊,又一笑,“我本也不打算现下便随他回去的。能拖着最好不过,何时该回去,他心中总是有数的。”
“这就对了!”叶妈妈放了帐子,留下一角,自在床沿坐了下来,笑眯眯地看着她,“姑爷先回去,他们总是一家人,哪句话轻了,哪句话重了,小姐听不到,便少闹些心。等那边的事儿都办妥了,小姐再回,岂不更好?”
“嗯。”苏瑾低低的应了声,酒意上来,她周身暖融融的,脑中一直绷着的弦,怱地散开,有种飘飘然的轻松。
叶妈妈站起身子,将帐子塞好,在外面轻笑,“那小姐就好生睡一觉。”
苏瑾迷糊的应了声,烛火随着她的脚步声,远离了妆台。帐内昏暗起来。
西厢房内不断有说笑声传来,热闹的,欢快的笑声,衬得她这个昏暗的房间,昏暗的帐子内有些空寂,有些孤单,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聚在心头,她心思飘怱着,一会儿想起在归宁府的那间小院儿,简陋而郁郁葱葱的花坛,苏士贞温和而慈祥的容颜,那间她在里面转来转去,听市井传言的小杂货铺子……不止是想念一个人,她想很多人。
突然觉得有些孤单,很孤单,很难受。
那丝丝缕缕的情绪,似是有生命的线,自胸口喷涌而出,如蚕丝一般,一圈一圈将她绕缠起来,有些透不过气来。
窗外声音不断变幻着,宴毕了,席散了,一阵遭杂脚步声之后,院中归于静寂。有谁轻手轻脚进了正房,挑帘往里面看了一看,又悄悄退出去,不多会儿,正房也趋于安静。
四月的天,黑夜来得有些早,安静了好大一会儿,她才听到一更的鼓点,自浓浓的黑夜中,自很远处晃晃悠悠的传来。
苏瑾没来由的有些委屈。
突然,她眉头一拧,耳朵支起来,在一更的鼓点之中,夹杂着不同寻常的声音,似是……马蹄声!愈来愈近,不知道是她的幻觉,还是……那声音似是在院外停了下来。
“叩!叩叩!”下一刻外面便响起有规律的敲门声,一短二长,似是某人的习惯。
苏瑾心中一紧,忽地坐起来,侧耳再听,“叩!叩叩!”声音加重了些,确是敲门声无疑。
“香草!”她大叫一声,猛然挑开床帐,“快,快去看看,好象姑爷回来了!”
与此同时,院中,有人应声,“来了,来了,是哪个!”
苏瑾侧耳细听,外面似是有人回答,“是我!”
苏瑾趿着鞋子到外间,催香草和小秀,“快去看看,定然是姑爷回来了!”
两人连忙挑着灯笼出门儿。
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