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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梨花,梨花是孤芳的,而情儿是活泼的,梨花总是飘落如霰的,而情儿是柔韧的……我真开心……
好累,好困……缓缓地,我闭上眼睛,软软地尾垂于地,仿佛那被我震落的梨花,轻盈地覆在地上,霏霏如雪。
一双稳健的手臂,揽住我的腰肢,托住我下坠的身子;繁密的乌丝瞬间滑落,倾如匹缎;曳地长裙软软流浮,胭红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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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已是次日午时。斜斜的日光折射进来,打在窗下的书案上,明媚、宁静,耀眼的光芒微微刺痛我的眼睛。
古朴的摆设,厚重的风格,床榻亦是淡雅的,并无任何多余的帘幔,如此看来,这寝居的主人应是男子。
鬓边丝丝抽痛……恍惚记得,一双刚稳的臂膀把我打横抱起,放我在床上,旋即我沉沉睡去,再无知觉。最后的知觉,便是那个温暖的怀抱,灼烫着我的肌肤。
31.赶人 2013…02…05
“哎,那屋里的姑娘是谁啊?都晌午了还不起来……”
“听说是唐老板的一个朋友,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历,一个姑娘家,喝得不省人事……”
“她歇在唐老板寝居,那昨晚……唐老板歇哪里?”
“这还用问吗?除了绛雪姐姐房里,还能哪里?你又不是不知道,唐老板与绛雪姐姐好着呢,说不定过阵子我们就能喝他们的喜酒了。”
“呀,真的啊?那敢情好,唐老板待绛雪姐姐那么好,好羡慕啊……”
屋外的声音渐次低了下去……这是荭雪楼,那个温暖的怀抱,是唐抒阳!是唐抒阳!我,居然在他面前大跳漫摇媚舞。这漫摇媚舞是不能轻易跳的,流妃再三嘱咐过,只能舞动于君王面前。我的君王,便是我的夫君。
我的身子一阵冰冷。是唐抒阳把我抱到床上,是他脱下我的裳裙,是他——这个可恶的混蛋,竟然以饮酒来引诱我、作弄我!
而他,并非一个正经之人!
“你们唧唧咕咕什么?”屋外响起一声薄怒的叱喝,是绛雪的声音。
“没……没什么……”
“还不好好干活去?”绛雪威严怒喝。
轻盈的脚步声停止于屋门,吱呀一声,有人开门进来,我立即闭上眼睛,装作熟睡的模样。
一个瘦削的人影移动而来,止于床前。寂静片刻,绛雪开口道:“端木小姐,我知道你已经醒来,”娇媚之中自有一股绝不输人的傲慢,“爷已经外出,你是否仍想滞留荭雪楼?”
呵,原来是来赶人的!
我缓缓睁眼,昂然起身,以衾被拥住身子,靠在丝绣引枕上,瞥眼看见床边木凳上叠放着昨日的锦袍,旋而平静地看着她:“劳烦绛雪姑娘,真是过意不去!”
绛雪的眉峰稍稍一挑,美眸中柔情款款:“不必客气!爷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理当好好招待,不然,爷会责怪我的!你不知道,爷的朋友那么多,我一个个招呼过来,还真是累呢!咳……”她白皙的脸上层层叠叠的、皆是幸福的微笑,隐约的是一种低调的得意、低调的炫耀,“有时我与他抱怨呢,他就不高兴了,说什么‘除了你,谁有资格帮我招待我的朋友’,你说吧,我想清闲,也清闲不来!”
一口气说了一大堆,她不嫌累么?我淡然不语,听她兀自说下去。
她浅笑道:“端木小姐,我微有疑问,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我爽快道:“你问!”
绛雪是一个沉谙于穿着打扮的女子,今儿一身水绿色暗花罗裙,与昨日的艳媚自是别有风味,清新宜人。她略有一顿,显然没有料到我会如此爽快,脸色微微涨红,只此一瞬,已是面不改色:“姑娘是如何识得爷的?可否相告?”
32.心惊肉跳 2013…02…05
她是何心思,我焉能不知?她心中定是将唐抒阳引为终生依靠之人,昨夜见他对我甚是不同,便心有别想。
我浅浅一笑:“我想,这个疑问,你可以亲自去问唐老板,我只能说,我与他相识仅是两日罢了!”
绛雪沉吟道:“你们相识不过两日?”又惊喜道,“此话当真?”
我反问道:“我为何要骗你呢?”
绛雪似是真诚道:“端木小姐乃名门之后,不该来荭雪楼,烟花秦楼从来就是情分凉薄,只有逢场作戏,从无半分真心,这个浅显的道理,你该明白。”
我一惊,绛雪确是一个心思玲珑的女子,然而她看错了,我并非倾心于唐抒阳,于我,他仅仅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朋友。
我眉目含笑:“我自然明白,不过……绛雪姑娘无需担心,你所担心的事情,永远不需要担心。”
“倒让端木小姐见笑了!”绛雪微哂道,面色泛起些微的尴尬,眉梢一牵,“你若要回去,即可自行离去。”
她转身,款款而去的水绿身姿,淡定如碧池,挺直的肩背,看不出一丝一毫的风尘之色。
穿戴完毕,即刻赶回端木府。总管禀报了两件事:上午西宁府派人来过,皇太后宣召我即刻入宫觐见,公公已在府中等候多时。接着,他交给我一封家书。
展开爹爹常用的素色信笺,一行行扫下来,整个人惊愣住了,脑中乱糟糟的,一片白茫茫的苍莽。
凉风轻轻荡过,滑过徒然下垂的手指,竟觉得那凉风是暖的。手中薄薄的素笺,落叶一般从指尖滑落,于地上低低回旋。
如此心惊肉跳!
娘亲病重,速归!
心乱如麻!我蹲下来,掩脸而泣……
娘亲,娘亲,都是阿漫不好,你一向身子有恙,阿漫不该离开你,不该北上洛都……阿漫马上回到你身边,娘亲,你一定要等阿漫!
然而,启程回扬州之前,必须先进宫觐见皇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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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风乍起,呼呼吹过,震得雕花窗棱咯吱作响;狂风横扫内殿,卷起明黄色帷幔猎猎作响,旋而扑面而来,冷意入肤,簌簌的疼。
皇太后坐在暖阁上,拉过我的手、挨着她坐下,缓和道:“阿漫,你还怨哀家吗?”
我低声道:“阿漫不敢!”
她和颜道:“不敢,就是怨了。今儿宣你进宫,许是哀家最后一次见你了,真想回扬州看看啊!”
“姑奶奶……”
皇太后摆摆手,闭了闭眼睛:“陪哀家一晚,明日你就出宫吧!哀家知道你放不下西宁怀宇,其实,你们的事,哀家早已知道,哀家也想为你们赐婚,然而……”
注①:元好问《梨花》,原诗为:梨花如静女,寂寞出春暮。春色惜天真,玉颊洗风露。素月谈相映,肃然见风度。恨无尘外人,为续雪香句。孤芳忌太洁,莫遣凡卉妬。
33.姻缘 2013…02…06
我希翼地看着她,那沉静的面容隐藏着昔日明艳照人的美丽,满鬓风霜,愈显雍容。她的声音似乎远远的:“实话与你说吧,西宁氏娶妻,不是我们皇家公主,便是亲王贵胄之女,陆氏算个什么东西,焉能娶为正室?”
泪水不可抑制,仿佛这几日的压抑与烦闷再也关押不住,尽情倾泻。皇太后所说的,亦是我的疑问:“那……到底为何?”
“百余年来,西宁氏一直是我朝望族领袖,与皇室世代缔结姻缡,执掌朝中重权,朝中大多官员多是西宁氏的党羽,惟其马首是瞻,只有我们端木氏与流澈氏因政见不合,没有多加来往。大约三十二年前,西宁望与永阳公主倾心相爱,先皇惧其声望日隆,进而产生非分之想,并没有将公主下嫁西宁望,赐婚永阳公主与兵部尚书流澈敏之子流澈安。”
“流澈敏乃三朝元老,脾性耿直,为官刚正不阿,先皇有意拉拢流澈氏,均衡流澈氏与西宁氏在朝中的权势。永阳公主委屈地嫁进流澈府,心郁气结,缠绵病榻,两年后诞下一子,便因气虚体弱,撒手人寰。四年后,流澈安续娶夫人,生下一子一女,后来因追思永阳公主,亦追随而去。”
皇太后雅仪的眼睛转向别处,目光淡定、悠远,仿佛陷入了三十年的纷呈世事。
当她说到流澈敏之时,我注意到,她的眉梢柔和了几许,徐徐飘过一缕异样的光华,迤逦而去,消失于一方嫣红的花海香蕊。
她继续道:“西宁望亦明白先皇顾虑,愤而娶进洛都一小户人家之女,倒也相敬如宾、其乐融融。洛都传闻,吏部尚书不娶妾室,是因为与爱妻伉俪情深,三年前,西宁夫人过世,西宁望哀恸,因思念爱妻,决计再不续娶。其实不然,西宁望所爱之人,仍是永阳公主,再不续娶,是因愧对公主。他曾经对永阳公主发誓:今生只娶她一人。他违背誓言,另娶他人,永阳公主过世之后,他便日夜遭受心灵的谴责,对妻子亦是冷淡,怎会再娶呢?”
“西宁怀宇大婚,璇儿十六、萱儿十五,均已到婚配年纪,陛下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