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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发一言地静静听着,没有打岔,没有发问。
“四岁的时候,我哥哥意外身亡,在他发生意外的前几天,我也看到他身上被黑影包围,所以我一直说“哥哥要死了”,当时年幼的我并不清楚“死亡”所代表的真正涵义,对我来说,那只是一个名词罢了。
“结果两天后,我哥真的发生意外死了,我还以为自己可以得到爸妈的赞赏,因为我说的话成真了,可是……”她露出一丝苦笑,摇摇头--
“我妈把我当成扫把星、乌鸦嘴。到她过世为止,她看我的眼神里始终充满恨意,因为她认为,是我害死我哥哥的。”说到这里,她的眼里闪过一道酸楚,无论过了多少年,这依然是她心中的痛。
在她的记忆里,没有母爱的存在,母亲对她只有强烈的恨意。
“从那时候起,我才知道不是看到什么都可以说的,但是已经太迟了,因为我的母亲故意夸大事情真相并加以散播,存心孤立我,不让我好过。在母亲的广为渲染下,我很快就成为左邻右舍口中的“扫把星”,一个会咒死哥哥的“妖怪”。刚开始我还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要骂我、生我的气,但慢慢地,我懂了……”她又露出无力的苦笑。
“在我哥哥死后,我的父母怕我又在外面乱说话惹祸,便将我反锁在房间里,他们会送来三餐,但是都是已经冷掉的剩菜剩饭。国小念书时,我终于可以出门,可是放学时,我妈便在校门口等着将我带回家,不准我出去玩,所以我从来没有玩伴,也没有朋友。”这就是她不擅交际又孤僻的主要原因。
从小就被迫独处,就连亲生父母都对她漠不关心,甚至动不动就痛骂她,这要她如何学习亲切待人?
“父亲虽然不像母亲那么痛恨我,但是为了不刺激因丧子而变得有些疯狂的母亲,他选择坐视不管,让我成为她的发泄对象。我的母亲虽然几乎没有打过我,但是她不屑和痛恨的眼神、偏激伤人的字眼,却比打我更伤人。”她可以说从小就在母亲的痛恨之下成长,没有变得疯狂,已是万幸。
有人说她太过无情,因为在她的父母过世时,她一滴眼泪都没有流,是个无血无泪的不孝女。但有谁知道她的父母是如何对待她的?
不是她冷情,而是为了承受母亲的恶言相向,她的心必须裹上一层厚厚的壳,久而久之,她已经流不出泪……
叔恩的眼里满是心疼,他伸出手,将司琹搂进怀里。“哭出来吧,这样会轻松一点……”
看得出来她一直很压抑自己的感情,因为这样才不会让外人有伤她的机会,但是长久下来,累积在心中的委屈无处纡解,最后受伤的,终究还是她。
他完全可以想象她年少时的处境,一个年幼的孩子,长期在母亲的痛恨下生活,这是多么悲哀的情景啊!
他一直知道她过得并不好,这从她过度防卫的眼神就可以略知一二,只是怎么也没想到,事实会是这样不堪。
他自己虽然也是年少失怙,但病弱的母亲直到最后,都尽心地照顾他们兄弟三人,就算母亲过世至今已过了二十多年,但只要想起她,他的心依旧暖暖的。纵使失去母爱,但是父爱和兄弟间的友爱,却充分地弥补那一份不足,所以他可以说是在爱中成长,不像她……
唉,若听到她的遭遇,还有谁想要拥有什么“天眼通”的能力?
“哭出来吧,这么多年来,委屈妳了……”他紧紧地搂住她,打算让她一次哭个够。
“呜~~”他温柔的话语立刻让她一哭不可收拾,心中积压多年的委屈相痛楚,终于找到宣泄的管道……
她不想拥有“看穿”人的能力,如果可以的话,她只想过平凡的生活,当个平凡人,这是奢求吗?
对于未曾尝过温情的她来说,贺叔恩的温柔和体贴渐渐温暖她冰冷的心,愈合受创的伤口,就在不知不觉中,他已成为她的疗伤剂,进而成为不可或缺的存在。
若不是他,她这一生可能都会像行尸走肉般地过日子,没有感觉、没有感情,像个木头人,根本不能称之为“人”。
还好有他!
他一定是上天派来的天使,一个拯救她的天使……
“好些了吗?”等她的哭泣声渐渐停下来之后,他才拿出外套里的手帕,替她擦泪。
“嗯。”她接过手帕,擦干泪水后,她发觉心中的苦闷似乎也都随着泪水而蒸发了……
“哭”真的是一种发泄呢,难怪很多女孩子都喜欢哭。
教她命理的师父曾说过,她已经积压太多负面情感,应该适时释放,否则一旦超出负荷的极限,会很危险。
她明白师父的意思,但她哭不出来,长久的忍耐和自制,让她忘了要怎么做才能大哭一场;若不是他的温柔一步步瓦解她的倔强和防卫,恐怕她到现在还是块冷冰冰的木头呢……
哭过以后,她果然觉得好多了,有种神清气爽的舒适,而且还……
咦?奇怪?怎么会有暖烘烘又湿答答的感觉?
她好奇地抬起头一看,这才发现原来她一直枕着他的胸膛哭泣,还拿他的衣服当抹布擦……
“啊!”他的外套上已经有一大片她的泪水和鼻涕混合成的水渍,灾情十分惨重。“对不起,弄脏你的衣服了……”她不好意思地拿着手帕又是一阵猛擦,结果让他的衣服更是惨不忍睹。
“没关系,我回家再洗就好。”他不在意地脱下外套,将脏污的一面反折拿在手上,免得她越看越愧疚。
“那怎么行!你没穿外套会冷的!”她快步走回房间,打开衣橱,挑出最大的一件外套交给他。“这件你可以穿吗?”
他打量了一下,心里已经知道这件衣服仍然太小,但他还是接过来试穿,果然--
“嗯……”他的评语很客气。“小了一点。”其实衣服穿在他身上,简直像是大人穿童装,不但变成七分袖,拉炼还根本无法拉上。
“脱下来吧。”由于模样太过可笑,她赶紧主动替他脱下。“唉……这已经是我最大件的衣服了……”没想到两人的个子差这么多!
他虽然看起来瘦瘦的,但是刚才抱起来的感觉还挺有分量的……
抱着他?对喔,刚刚她就是贴在他的胸前哭的。
她还记得他的身体很温暖、舒服,想着想着,她的脸像是上了腮红一样,有了诡异的红彩,头也不由自主地垂下,不敢再正眼看他。
糟糕,刚才她的脑子里竟然兴起想再抱他一次的念头,确认他的怀抱是否真的很温暖,抑或只是出自她的想象……
她是不是很色啊?
“我穿这件回去就好。”他指着手臂上的外套。“反正天色很暗,没人会注意的。”他一向大而化之,就算穿著沾染动物血迹的兽医外袍都敢出门,又怎么会在意外套上这片小小的水渍呢?
“对不起,干洗费用我来付。”
“没关系啦。”他不在乎地笑笑,穿上外套走出大门,摆摆手道别。“我回诊所了,有事打电话给我,掰。”
“嗯,掰掰……”司琹却舍不得进门,靠着铁门,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开始计算明天的到来……
还要十个小时才能见面啊……真久呢……
第六章
这天中午,叔恩趁看诊空档跑到柜台里吃便当,司琹一见到他,却突然脸色凝重地盯着他看,而且时间长得连一向以迟钝著称的他都无法忽视。
“妳在看什么?我的脸……”他纳闷地擦擦自己的脸颊。“有脏东西吗?”
“你身体不舒服吗?”她不答反问,表情非常严肃。
“没有啊,我的身体好得很。”他虽然不明所以,但仍照实回答。“妳来了以后,帮了我不少忙,让我轻松很多。”
自从小楠“不告而别”之后,司琹便成为“好朋友动物医院”的助理。对叔恩来说,这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司琹的工作态度不但比小楠认真勤快,而且她还坚持不支薪,虽然不好意思,但是对他总是入不敷出的医院财务状况来说,也算是帮了另一个大忙。
“没有?”听他这么一说,她的表情更难看了。
会这样问,是因为她一直以来最担心的事情竟然真的发生了--她在他的身上看到黑影笼罩!这代表,他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不!”想到即将与他天人永隔,她忍不住惊呼一声。
不,他不能死,她不准!
“司琹?”见一向冷静自持的她如此惊慌失措,他也吓了一大跳。“怎么啦?发生了什么事?”
司琹冷静下来,定定地望着他。“我不会让你死的。”这不仅是她的心里话,更是她对死神的宣示--
她绝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喜欢的人死去,她要尽最大的力量跟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