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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
无奈的苦笑了声,缱绻道:“我也无意解释了。在鸾秀宫,在皇后面前我恼了,是因为她们都认为,我苏缱绻是个靠耍手段,踩着别人往上爬的人。”
“你——”兰悦梓仔细的端详着缱绻的脸,半天吐露道:“其实,陈舒莲的脾性,我是最了解的。”
“陈舒莲自册封美人,就被赐了在我的悦俪宫居住。”兰悦梓望向栏外的细草,似是要仔细为缱绻道来。
“刚封美人那会儿,陈舒莲的美貌是比不上黄芝林的。”兰悦梓道。
“嗯,论脾性,两人都是泼辣外放的主儿,黄芝林却娇媚多些,陈舒莲却英气更胜。”缱绻接话道。
“缱绻你看的明白。”兰悦梓道:“其实皇上何尝会喜欢性格硬朗的妃子,只是陈舒莲和黄芝林相比,性格上棱角太过分明了些,所以一开始是不被皇上宠爱的。而紧接着,黄芝林落胎,岳翩跹被贬,陈舒莲才渐渐入了皇帝的眼。”
摇了摇头,兰悦梓又接着说道:“其实,陈舒莲真是可惜了。若不是她素来性格嚣张无人,依仗自身绝好的容貌和身段,是能得到皇帝的喜爱,也是能得些恩宠和富贵的。一路从美人到婕妤,她已经很不容易了,却这样草草收了场。”
似是有些无奈,缱绻玉容上只是浅浅地挂着一丝漠落的表情,哀叹着黄芝林的曾经和陈舒莲的现在。
“对了,你问我陈舒莲的事儿,是想?”兰悦梓收起了回忆,问道。
“虽然——”缱绻道:“虽然陈舒莲被贬乃是自作孽,但总是因了缱绻而起。所以,自知晓了她的事情,就有些放不下了,遂问问兰姐姐,她的近况如何。”
“她有些可怜了,当时被禁足的时候,曾日夜谩骂与悦俪宫内。说来也巧,被皇上探望我时听到了,一怒之下,给逐了去冷宫。”兰悦梓答道。
“听说,她因郁气入腹,得了‘失心疯’了?”缱绻又问,道出了“重点”。
“哎——”
一声嗟叹,兰悦梓起身,背向缱绻,道:“人生祸福,乃一旦之间。若自己不能想开,最后吃苦受罪的还不是自己么。陈舒莲,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明。”
侧面默认了陈舒莲“失心疯”的事实,兰悦梓的话里有些感慨。
“那,缘何不请太医诊治啊?”缱绻也起身,来到兰悦梓身畔,问道。
“哼——”
仿佛是苦笑,又仿佛是冷哼。兰悦梓缓缓道:“自禁足令开始,皇后的懿旨就说的明明白白了,不得让陈舒莲与外界接触。包括请太医诊治。没有皇后懿旨,谁敢为她请太医呢?”
缱绻点点头,明白兰悦梓话里的意思了。
“那意思是,我也不能前往冷宫探望陈舒莲了?”缱绻又问。
兰悦梓转身,望向缱绻,道:“那也不一定。”
“真的?”
听到有探望陈舒莲的可能,缱绻有些意外。
“我曾在夜里悄悄去过一趟冷宫,探望陈舒莲。”兰悦梓道:“你也知道,冷宫素来冷清,也没什么人经过。白日里值守的太监们,晚上宫门一锁就都去休息了,冷宫守卫是一点也不严苛的。”
说完,拉过缱绻的手腕,兰悦梓道:“所以,你若放心不下,大可趁着夜半了,前去悄悄探望。只需派人先去给值守太监‘疏通’些银两即可来去自如。”
缱绻重重的点点头,眼里充满了感激,道:“多谢兰姐姐指点。”
两人又随意闲聊了一会儿,外面风大,怕受寒,缱绻就先一步告辞回去了。
如此,御花园里只剩了兰悦梓和宫女倚红。
“娘娘,那个凝修媛,是真傻还是假傻啊?”倚红立在兰悦梓身侧,低声问道。
“她可不傻啊,倚红~”
似是叹息般,兰悦梓有些疲倦了。
“凝修媛可是咱们后宫的一个奇迹啊。想当初皇后娘娘说是她有头风痼疾,遣了去婀娜宫‘养病’,才让她冷清了半来年的日子。如今,接连着从婕妤到修媛,她的风光,可是太甚了些吧。”倚红撅起嘴唇,不满道。
“闭嘴!”
听得倚红胡说,兰悦梓有些不悦,道:“这是什么地方,不该说的话就不要说。从此再也不准提她因病迁宫的事儿。可清楚了?”
“是娘娘,倚红知道了。”看到主子发怒,倚红低了脑袋,悻悻地答道。
正文 第五十五章 入夜
卷三 第五十五章 入夜
入夜了,本该是春来回暖,却不想,天空竟飘起了薄雪。
缱绻披了外袍,来到窗前,伸手,推窗,远远凝望着漫天飞舞的细雪。
“娘娘,关窗吧,别冻着了。”紫儿进屋,手里拿了件锦被缎褥。
将被褥铺在床榻之上,紫儿又开了衣橱,拿了件大红羽纱面白狐狸里的鹤氅出来,走到缱绻身侧,给缱绻披上。
缱绻转头,望向紫儿,道:“紫儿,你让小升子去趟日净阁,请俊王明早过来,就说头病犯了,请他来为我诊脉。”
“小姐,头又疼了吗?”紫儿关心缱绻,忍不住唤了声“小姐”。
“没事,请俊王来看看即可。”缱绻微笑,便道:“记得一早。”
“嗯,”紫儿点头,虽有些狐疑,却也没有再问,便出了内屋。
看着紫儿走了,缱绻便关了窗户,卸下鹤氅,款款移步道了书台前。
拿了冷茶滴在砚台里,缱绻自个儿磨起了墨。
抬笔,略微思附了一小会儿,缱绻落笔:
十二楼中尽晓妆,望仙楼上望君王。
锁衔金兽连环冷,水滴铜龙昼漏长。
云髻罢梳还对镜,罗衣欲换更添香。
遥窥正殿帘开处,袍袴宫人扫御床。
一阕《宫词》,缱绻是为陈舒莲那样的后宫弃妇所殇。后宫有多少宫妃盼望君王恩幸而不得,一个陈舒莲的寂寞,怕也是好多人的寂寞罢。
一夜过去,宫外,竟积起了厚厚的雪霜。
“呵~”
一大早,缱绻就站在了婀娜宫外,轻呵了口气,缱绻双手交握着。
“娘娘,快些用暖炉。”碧荷出来,递上一个小巧的铜暖炉。
“不碍事的,我一会儿就进屋了。”缱绻笑答。
因得昨夜就知晓了下雪,今日缱绻穿的保暖。脚底登着羊皮小靴,外衫罩了鹤氅。
“对了,我在湖边站会儿,俊王来了也能见到。”缱绻吩咐碧荷道。
“让小升子守着便是,娘娘何须亲自相迎呢?”碧荷不解。
“无妨的,头上总觉闷闷的不大爽快,在外站会儿,呼吸些新鲜空气也是好的。”缱绻笑道。
“嗯,那娘娘,我陪你站会儿。”碧荷道。
“别了,看你鼻头儿都冻红了,进屋去取暖吧。我想一个人站会儿,还是把暖炉带回去吧,怪麻烦的。”缱绻伸手,推了推碧荷,还一并将挂在颈上的昭君套取下,递给了碧荷。
“那奴婢进屋做事了,给娘娘暖好热茶,进来就可饮了。”碧荷乖乖答道,拿了暖炉,转身进去了,一路上还喃喃道:“什么鬼天气,前日里还露些太阳撒子,今日就降雪了……”
缱绻立在湖边,听得碧荷抱怨,忍不住唇边浮起一丝浅笑。其实,缱绻对昨夜的雪是有些惊喜的。毕竟从小在江南长大,很少见到飘雪的样子。今日这样的九掖湖,其实是美极了。
原本就开了新花的茶树丛,如今,粉嫩的花瓣上都积起了些薄雪。远处的湖岸上,绿树也被染了层白白的雪。
看着这样清爽素白的景色,忍不住,缱绻轻启丹唇,念了首《春雪》:
新年都未有芳华,二月初惊见草芽。
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
……
话音刚落,便听得耳旁传来一声:“凝修媛好兴致啊——”
原来,是俊王龙怀庭来了。
“参见俊王——”
缱绻面向来人,低首福礼道。
龙怀庭走近了,却一眼瞥见缱绻一双素手被冻的有些发红。
“你怎么又折腾自己,大冷儿的天,也不抱个暖炉就站在外头。”龙怀庭不悦道。
“我又不觉着冷。”缱绻看龙怀庭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也有些气恼了:“再说,我冷与不冷,又干俊王何事?”
看着缱绻露出鲜有的刁蛮样子,龙怀庭急急道:“你当本王关心你么。你是本王的病人,就该听本王的话。如果不是你老不爱惜自己,就不会一到早催人来唤本王为你诊脉了。”
缱绻隐忍不住,听得龙怀庭话里的关切之意,心中一暖,面上露出一丝娇笑,道:“多谢俊王关心,缱绻这就进屋了。”
说完,伸手掩了唇边的微笑,转身往宫内走去。
半晌儿,缱绻听得后面没有动静,觉着奇怪:难道龙怀庭没跟上来?于是缱绻停住步伐,望向身后。
却不想龙怀庭是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只是脚步轻盈,并未发出声响而已。但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