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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流逝在指间。
一盅茶香慵懒的腾起烟雾,细腻升起在眉间,窜进披散在肩后的长发,连她这个世上最肮脏的人,也觉得这幅淡墨临摹的画……美。
“要去给老爷送茶吗?”
“嗯。”洛薰点点头,张琉敏慈爱的抚了抚她的头发。洛薰的目光顺着露台的栏杆落在了庭院,那一簇簇冲天盛放的夏草。
张琉敏不禁也笑了,打趣的说,“你这孩子真奇怪,竟然交待园丁们不准除草,你让那些花儿怎么开的好呢。”
她慢慢的拈了盘子里几片樱花瓣撒在了茶盏里,低眉,望着它们在水中打着旋。
“我只是,希望这个世界能够公平一些……”
“去吧,去给老爷送过去,”张琉敏伸手为她拂去粘在衣领上的半片叶子,眼中慢慢流露出遗憾的叹息,“如今老爷膝下,也只有你这个女儿能尽尽孝道,你哥哥,他又……”她拧着眉心止住了嘴,没再说下去,下面是谁都明白的话。洛薰笑了笑,拍拍她的手背,端起茶盘转过了身子。
“薰儿,”张琉敏喊住了她,平淡的表情却仿佛万千复杂,“不管你父亲将来做了什么……你都要原谅他。”
她不懂的将她看着。
“他只是……累了。”
“嗯,我明白。”洛薰重新转过了身子。
张琉敏想起也许还有些事情要向她交代,但那纤柔少女已经离她太远,只剩影子,摇曳在斑驳树影的阳光下。
————
他的书房永远都是那么干净整洁,从不凌乱。
书柜里摆放的都是她看不懂的书,从世界文学,到商业文化,甚至佛学理论。百合窗帘是清凉的绿,浅浅的拉起了一角,因为黑暗的对比,使得那些从缝隙跃进来的光线显得格外亮眼,窗台上,是那盆依然盛满枯土的旧盆栽,据说,它还是崭新的时候,内里栽种了很好看的,代表爱的太阳花。
她敲了敲敞开的门,他放下了手中的册本,用微笑示意她进来。
她喊了“爸爸”,他一直保持着近乎礼貌的笑容,看着她将茶杯搁置在他的面前。
他看见了玉色茶水上漂浮的花瓣,眼神微怔,但很快他端起了杯子,细细的尝了一口。
“你怎么知道爸爸喜欢喝樱花茶。”他将杯盏握在手心,笑意更浓了些。
她不答,也是笑,浅浅的如同那茶中淡粉,璀璨而嫣然。
“薰……是不是谈恋爱了?”他打趣的看着她的脸,轻声询问。
洛薰想了想,点头。
“他是个很好的男人……我会幸福的。”她记起了洛风的那句祝福。
“不过,暂时不要告诉哥哥好吗……?”她拢了拢头发,“哥哥他……他不一定会同意。”
什么理由已经不再重要。
在父亲眼中程昊扬是个严厉的哥哥,在别人眼中,也是如此,这就够了。
“嗯,我知道。”父亲理解的看了她一眼,“昊扬脾气是比较倔,有时候不一定会照顾到你的情绪……不过现在宋紫瑛那个刁蛮的女孩子搬走了,对你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她闪了闪眼神,抿唇就笑了。
看来父亲是知道的,她再怎么伪装,还是无法与他扮成和睦的样子。
“但是不管怎么样,昊扬是真心疼你的……你要多体谅。”
“是的。”她想哭的时候眼泪总是反射性的化成嘴角的笑意,“他是全天下……最好的哥哥。”
“坐吧,薰。”他发现她一直规规矩矩的站着,“今天找你来,是silimeya修女有一样东西托我转交给你。”
谜团重重
洛薰接过程迪青递给她的册子,打开来看,一股陈旧的气息立刻扑鼻,原来是一本老相册。
“就在你回来程家的第二个月,孤儿院里发生了一场大火,如今莎林已经重新修葺完毕,当资料库整理好后,很幸运发现这本相册还保存完好……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你的童年吗?”
她用手指来回抚摸着照片,心里冒起了模糊视角的迷雾。
有证有据的回忆并没有解开她多年的疑惑,答案近在眼前仿佛呼之欲出,却仍然隔了厚厚的阻隔。
“爸爸……”她并没有继续往下看了,抬起了头来。她知道答案不在相片里而是在父亲的眼中心底,“您就告诉我吧,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妈妈究竟是谁?为什么我会住进孤儿院……?”以及,他为什么无论如何也不肯说出事实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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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薰为他静静的掩好门,她离开了书房,带走的也只是怀中的相册而已。
走在这条长廊上总是犹如在迷宫中穿行,洛薰开始用脚捕踩着从小窗外透进来的阳光,一直专注的低着脑袋,过于专注使得她步履呆滞起来,连前方墙壁边靠着人她都浑然不觉,直到硬生生的撞了上去。
洛薰捂着额头抬起眼,程昊扬正低眉看着她,她恨透了他眼中清冷的玩味。
“怎么样,我出差的这几天,你过得还不错吧?”他淡淡的问,唇边一丝若无的浅笑。
她偏了脸,连同视线一同。
知道他是昨天半夜从机场赶回家,她呆在房间几乎一整晚都没合上眼。他让她觉得自己可笑又可悲,她想赢过他赢过命运,却始终不敌那种植入骨髓的羞耻与恐惧。
见她沉默下来他嗤的一笑,“看来老头子这辈子总算做对了一件事,想不到最后最孝顺他的,竟然是他搞外遇和狐狸精生下的女儿。”他的手缓缓伸向她,却在快要触摸上面颊时又突然停顿,收了回去。
“让开。”洛薰瞪着他,心里明白,她没资格也没意义与他计较这番恶毒的言辞。
她挪开一步准备绕过他,他却更快一步的捉住了她的手腕。扭开房门后他将她甩了进去,毫不怜惜的。
她惊慌失措的从床上爬起身来……已经太迟了。门把反锁的声音和他逼近的笑容告诉她,她即将又一次,成为他手心的猎物。
“干什么这么害怕?”程昊扬坐到了她的身边,离开那个随时会被人看见的走廊,他的表情显得比之前更加放松,甚至,开始用欣赏的目光,来品尝她泄露出的惶恐。
“你这么讨好老头子,无非是害怕他死了以后一毛钱都不留给你这个私生女。”他不客气的扣住她的下巴,凑在她耳边轻轻吹着热气,“其实你倒不如讨好我……到时候老头子去了,我也不会让你流落街头无家可归这么可怜。但如果你继续是这幅要死不活的脸孔,我不保证我对你很快失去兴趣……”
她在他的那种笑容中不禁浑身一阵哆嗦。手松开,手里的相册咚的一声,跌落在了地面。
没错。
程昊扬是在威胁她。
他很有可能只是玩玩她,到时候玩破了玩烂了他会像踹狗一样的,一脚将她踹开。就如他所说,到时候程家迟早都是由生为长子的他继承一切,如果她在他眼中没了价值,他当然不是放过她那么简单……到时候,他想让她多悲惨她就能多悲惨。
“你想我怎么做……?”她仰面,对着他冷艳一笑,漂亮的瞳仁忽然变得深而寒。
她和他的关系除了污秽苟且,什么时候开始,还多加了一份“价值”的筹码?
程昊扬松开了停在她下颚上的手,他往后挪了位置,笑着,眉间跳跃着邪魅与欲望纠缠的火焰。
“我不太喜欢玩强迫,你主动一点。”他简单的说,一脸的云淡风轻。就像是在吩咐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她抬眸来正视着他,眼中带了迷离的光彩,光彩背后全是恶毒的得意。
他,不在意了吗?
他完全不在意她是他的谁,她在他眼中不过是个女人,就和任何一个能与他上床带给他欢愉的女人一样……“妹妹”这个身份,终究也只是一个身份而已。
想起那夜他的眼泪,她曾以为他会有多痛苦,或者他也许有那么一丁点的爱她,原来那种痛苦不过是来自道德血缘的羁绊,当真正冲过那道防线,几番挣扎后便慢慢妥协,所谓禁忌的爱,也就只剩下了最最原始的欲。
这个游戏仿佛越是黑暗就越能催生乐趣。
她也越来越想知道,想要不顾一切的毁了这个男人,她需绞尽多少脑汁用尽多少手段……
洛薰捧起了他的脸,她起先是深深的看着他,直到寻出他深藏的一丝软弱。她在这个时候亲吻上他的唇,开始细细撕咬着他的唇瓣,从他的嘴里溢出细细古怪的声音,似乎愉悦又极为痛苦。
他热烈回应着她的吻,他托着她的身子她像一只被折断双翼的天使,躺倒在了淡紫色的床单上。
有人说紫色是属于她的颜色,她也一直偏爱。
如今的她睁大了空洞的眼,目睹她和他是如何沉沦于永不超生的地狱。
她分不出这究竟是谁为谁举办的葬礼,她只是让自己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