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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内乱终得平息,众少年在盛熹威严的目光下,只得乖乖回到各自寝殿,再不敢闹事。
盛熹松下一口气,命人加紧严守各处大门。再瞧上官那颜,身影似更为单薄。她在夜风里俯身咳嗽了几声,向盛熹行了一礼,便跑向了仙韶院正门。盛熹欲阻止,见她去得远了,知也阻她不住,叹息一声,只得作罢。大司乐要责他失职,他也无话可说。
※ ※ ※
无数的火把燃烧在夜里的大明宫,照亮了所有殿堂,也照亮了天幕。密集的脚步声响在大明宫的每一个角落,东宫卫队将大明宫围了个水泄不通。东宫太子望舒率领部分禁卫军将仙韶院合围,同时命其余卫队搜寻太液池。
仙韶院两扇大门訇然开启,白袍如雪的掌院缓缓行出。合围的卫队手执火把,照得他身上耀目的一片白色。
望舒一身锦袍玉带,负手凝望着走出的俞怀风。
“见过太子殿下。”俞怀风站在院门外,发丝与衣袂轻轻扬在夜风里,风华无匹,向望舒遥道。
望舒眸里迸出一丝无甚温度的笑意,嗓音低沉,“本朝自开国以来,不跪太子的臣僚,似乎只有大司乐一人!”
俞怀风卷了卷袍袖,亦负手而笑,“怀风何止不跪殿下,连圣上面前,怀风也未曾跪过。”
望舒与他对视良久,嘴角弯了个并无笑意的弧度,“大司乐得宠之甚,当真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俞怀风凝眸浅笑,“当谢圣上之赐。”
“父皇如此宠幸乐人,颠倒贵贱,难怪长安风气不正,争相追慕男风。”望舒目光灼灼,略有鄙夷之意,盯向风姿无俦的宫廷首席乐师。
俞怀风眼里幽冷,唇边却带笑,并不与望舒逞口舌之利,争一时长短。
“太子殿下无礼之甚!”一个俏嫩的声音自黑暗中怒斥。
望舒抬眼看向俞怀风身后,一个容貌熟悉的少女眼里含怒,三步并作两步跨出了仙韶院大门,怒气冲冲瞪着自己。
“上官小姐?”望舒淡淡招呼。
俞怀风不想她竟跑了出来,当下便伸出手臂拦住了她继续前行。见她衣着单薄,不由薄训:“刚喝完药,出来胡闹,回去!”
上官那颜不依,一边抓着他手臂,一边对着前面的望舒横眉冷对,“乐人怎样?何为贵贱?太子殿下言语好生轻薄!殿下太傅没有教过殿下孟子语,民贵君轻么?”
“那颜,不得无礼!”俞怀风低斥,“快回去!”
上官那颜怒火难平,她在门后偷听,望舒居然暗讽俞怀风的品行,她便无论如何也待不住了。
“何时轮到上官小姐来教训本王了?”望舒冷眼瞧她,“大司乐又是怎样教导上官小姐的?便是无视尊卑,任性妄为,在本王面前出言不逊么?”
“我师父品行不容你诬蔑!”上官那颜针锋相对,毫不退缩,“圣上所封大司乐,若无绝世才学、君子品行,殿下以为人人堪任么?才德无双,却在殿下口中概以卑贱,不知殿下素养何存!”
她怒不可遏,绝不容人诋毁俞怀风,怒火冲天,再容不得半分顾忌。众人听得心惊,望舒变了脸色。俞怀风也不禁忧虑,忙拉着她,“那颜,住口!”
“好个君子品行、才德无双!”望舒寒眸一沉,喝令手下:“给我搜!哪怕把大明宫翻个底朝天,也要把那妖人搜出来!本王倒要看看,世人眼中清高卓绝的大司乐怎样私藏妖孽,一手遮天!”
禁卫军如潮响应,纷纷往各处搜寻,火光如蛇,逶迤展开。
上官那颜被震慑住,纵是再怒发冲冠也无法阻止数千禁卫。她紧拽着俞怀风胳膊,不知如何是好。
俞怀风拍了拍她的手,扬声道:“有我俞某在,任何人不得擅入仙韶院半步!”他一挥袖,妄图绕过他身侧闯入仙韶院的众卫队纷纷被飓风拦退,踉跄倒向望舒一边。
“大司乐,本王的禁卫军你也敢拦?”望舒怒极反笑。
“此处乃圣上敕建!殿下可有圣旨?”俞怀风静静看着他。
“本王为父皇办事,需要什么圣旨!”望舒剑眉微扬,指挥卫士,“听本王令!搜仙韶院!”
“是!”众军士高举火把,山呼散开。
上官那颜身体不由颤抖,心胆俱寒,俞怀风一人如何应对这数千军士,护住仙韶院?她望向他,颤声:“师父……”
不知何时,俞怀风已松开了她的手,展袖,指间摸向袖里深藏的长剑。
第25章 野史探秘
“圣旨到!”纷乱的大明宫里突然起了一声高喝,“太子接旨!”
冲锋的禁卫军停在了仙韶院大门处,望舒眉头皱到了一起,不得不回身,撩起衣袍下摆,跪到地上。
俞怀风指端停在了袖中的剑柄上。
上官那颜心如紧绷的弦,骤然松开,险些倒地。俞怀风将手从袖里撤出,扶稳了她。
高喊圣旨的不是别人,正是十三公主善舞。她手持黄色卷轴,疾奔而来,在众人面前哗地展开圣旨,念道:“朕闻太子夜围大明宫,惊扰敕建仙韶院,即刻着太子入勤政楼!钦赐!”
善舞念完圣旨,合上卷轴,瞧着望舒淡淡道:“太子哥哥,还不接旨?”
望舒从地上起身,上前接过她手中的圣旨,寒目扫过她的脸,“小舞这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哪里有黄雀嘛!”善舞天真地眨着眼,看了看夜空,“只不知有没有金丝雀。”
望舒哼了一声,甩袖便走。众甲士亦消散了士气,偃旗息鼓跟随太子撤离。
善舞转向俞怀风,俏笑道:“大司乐,本宫替你解围,你还不感谢本宫?”
“多谢公主殿下。”俞怀风不冷不热道。
善舞瞟了瞟他,又瞟了瞟他身边的上官那颜,轻笑道:“俞怀风接旨。”
俞怀风眉头一动,“臣接旨!”
“仙韶院俞怀风即刻同太子齐来见朕,道明今夜之事!特令善舞传朕旨意。钦赐!”善舞缓缓背来,看他反应。
“臣领旨!”俞怀风毫无反应。
上官那颜却一把拉住他,不安道:“师父,会不会有事?”
他回视她一眼,安慰道:“不用担心,你先回去歇着。”
“大司乐好自信!”善舞眉眼含笑。
俞怀风道:“我又未犯王法!”
一句话,说与二人听。
他刚迈动步子,上官那颜便跟了上去,“师父我跟你一起去!”
善舞笑着上前,拉起上官那颜的手,“上官小姐,勤政楼可不是谁都可以去的,圣旨可不是儿戏。”
“等我回来!”俞怀风浅浅看她一眼,淡淡道这一句,终收袖离去。
这一眼,这一句,善舞在心里嫉恨地咬牙。她看他背影越走越远,心里的恨意逐层蔓延。上官那颜也在目送师父远去,依依不舍。良久,感觉有些不对劲,一收眼,对上善舞恨意绵绵的眼眸,不由一惊。
善舞呵呵笑了一声,“那颜,大司乐对你可真好啊!”
上官那颜如今一见她便警觉,下意识走开,方才被她握住手当真如被蝎子叮咬的感觉。“我要回去睡觉了,殿下也请回宫吧!”
善舞拦住她,笑嘻嘻道:“那颜是在生我的气,还在埋怨上次打你吐血?”
“岂敢!”上官那颜幽幽道。
“上次是我不对,我现在向你道歉,你原谅我不?”善舞跑到她面前,语气似乎有些诚恳。
上官那颜对刁蛮公主突然改变态度感到极为不适,全身毛孔都抖了抖,“您是公主,何谈道歉与原谅。殿下失陪了,我要睡觉去了!”说完转身开溜。
“大司乐不是让你等他么,你睡觉去了,大司乐回来的话你也不知道不是?”善舞脸皮极厚,挽着她胳膊,神秘兮兮道:“我刚才见太液池一片狼藉,中央的亭子里被人打开了一个洞,你要不要去看看?”
上官那颜心头震动,莫非塞北观音被发现了?那师父罪名岂不洗不掉了?
※ ※ ※
兴庆宫勤政楼内,寒筠坐于灯下,手持茶杯,面无表情盯着面前二人。
望舒跪在地上,深深敛眸,“父皇,容儿臣详奏!”
寒筠看了眼一旁站着的俞怀风,又将目光投到望舒身上,“你半夜三更带兵私闯大明宫,合围仙韶院,朕倒要听听!”
“儿臣欲献一对金丝雀给父皇,故而夜入大明宫,这是儿臣对十率府将士的命令。”望舒抬头看向红木椅上身披黄袍的寒筠,眼神忽然含有深意,“然而儿臣夜围大明宫实则因为其他!”
“在父皇面前还要卖关子?”寒筠眉头一拧。
望舒并不畏惧,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父皇可还记得前朝遗下来的妖孽?”
他一语出,寒筠手里的茶杯“砰”地摔到地上。俞怀风抬眸淡淡看了他一眼,仍是云淡风轻地立于一旁,茶水几乎溅到他衣袍下摆,他也未动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