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楚依看着她的模样,心里忐忑不安。
——难道这件事,与胤祉有关?
约莫一炷香后,素娴放下了笔,应该是已经把脑海中想到的都画下来了。楚依见她画的格外凌乱,似乎是记忆破碎的拼接。
兰儿拿起那些画纸翻看起来,脸色慢慢变得凝重,最后显得煞白一片。她似乎也不敢相信自己所见的,但这的确是真的。
楚依瞧着她的模样更是心里慌乱:“素娴到底说的是什么?”
“福晋……”兰儿话还没说完,素娴突然整个人跪倒在地上,抓着楚依的双腿啊啊地哭叫起来。
兰儿别过头去,不忍目睹。
半晌,她道:“素娴说,她一直不敢把一件事说出来。想了一晚上才决定告诉您……她曾经偷偷看过富察氏写的信。上面说,是贝勒爷害得她失去一生的幸福,所以……她也要贝勒爷痛苦一生。”
胤祉,胤祉害了她失去一生的幸福?这又是从何说起?楚依不解,耳边素娴的哭叫声那般凄厉。
楚依叹息,扶起她轻声道:“这不干你的事情,你不用那般自责。我已说过,你的罪罚这样就已经够了。”
“福晋……还有……”兰儿似乎难以启齿。
“你说。”
“素娴说……七年前推您落水的人,就是她。”
楚依膛目结舌,抓在她臂膀上的手一颤,素娴快速地往后一退,浑身颤栗的往后退。
“是你……”
她望着眼前这个容貌尽毁的女子,那一霎间升起竟不是愤怒,而是无尽的悲凉。原来董鄂玉宁,竟是这样死的。
从头到尾,只不过是个可怜的女子而已。
楚依的两片唇抖了抖,手掌慢慢地抓紧:“当初你为何不说?为何要隐瞒到现在……”
“主子,素娴的记忆似乎不太稳定,很多事情都忘记了。她在画中表示,这是一个噩梦,她一直不愿记起的噩梦。”
“噩梦——?素娴,那你为何如今又记起了?”
“主子……”
楚依厉喝一声:“素娴你说!”但话音刚落,她似乎觉得自己的问话显得十分可笑。眼前的人已经是个哑巴,要怎么跟她说呢?
素娴在她的厉喝声中慢慢软倒下去,披头散发地瘫坐在地上,手胡乱地抓着身边的东西,碰到一张桌椅,兀的一头磕上去!
“素娴——!”兰儿惊呼一声,忙扑上前去抓住了她的双臂,“你疯了!”
楚依瞧着她寻思的场景,忽然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心中寒凉渐盛,仿佛从身体的深处升上一丝无力感。
“主子……素娴是被逼的,她若不这么做,恐怕富察氏就要杀了她。”
一个丫鬟的死,在古代而言……微不足道,谁也不会查起。
所以用一条丫鬟的贱命换一条福晋的命,很值得。
富察氏,你就是这么想的吗?
楚依的眼中瞬时闪过一道狠烈而锐利的目光,真真是个狠毒至极的毒妇!看似温润善良一副无害的模样,谁能想到手段如此阴险诡谲!
“起来吧。”楚依的声音显得倦怠,飘飘忽忽仿若浮云,“……既然我并未死,你也无需以死谢罪了。”
她攀附着椅脚的双手失了力气,整个人狼狈而颓然地伏倒在地,哭声惨烈。
咚咚——门外敲门声响起。
楚依凝了凝神,声音格外冷硬道:“如果你真的想要赎罪,哭是不管用的。只要振作起来,想那个真正害你的人报仇才是。你现在死了到是一了百了——但是我,却永远不会原谅你。”
兰儿抬头看了自家的主子一眼,旋即低头抚在素娴的背上,慢慢地一字一顿道:“素娴,这么多年来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愧对着福晋。所以活下去,若是死了……你的罪孽要向谁去赎?”
“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楚依的声音略微放柔了几分,不似方才那般冷硬。
“啊……啊——”她叫着,在地上磕了好几记响头。仿佛是一把鼓槌,敲在楚依的心上。
她要找出当年董鄂玉宁真正的死因,这或许……也是自己一直以来所追寻的真相。
……
穆恒在屋内听到那凄厉的声音,听出是那病人,但一开始犹疑不定,最终在心里天人交战之后,终究还是放心不下敲门欲要探问。
敲了一会儿才见楚依走出来,他还没来得及往房中张望,楚依已将门快速地关上,对着穆恒苍白地一笑:“她的情绪不太好,现在已经安稳下来了。是否吓到了穆大夫?”
听她这么说,穆恒皱着的眉头也舒缓开来。
“没什么,就是听到声音过来瞧瞧。没事就好。”
“穆大夫,您可介意……陪我走一圈?”
穆恒见她提出这个突兀的要求,神情微微一愣。
楚依笑了,眸光似是游离般显得惘然惆怅:“算了,穆大夫吓了一跳吧?您可以忽视我的要求。”
“去哪里?”
“嗯?”
穆恒的面容淡静无波:“若是在下能为夫人排忧解难,自然不会拒绝。”
就这样,他们二人来到湖边,租了一艘小船。
楚依站在船头,迎风而立。
和风万里,那空气中的味道将她心中污浊抑郁慢慢的洗刷。
“夫人是在烦恼什么?”
“穆恒,我问你一个问题。”
他怔了一怔,随着她的目光看去,那是遥远的一望无垠的湖面。嘴唇轻轻蠕动:“夫人请问。”
“十年前你家道中落被陷害落选的时候,到底恨过没有?”
“……”许久静谧无声。
楚依将目光调到他的脸上,并未察觉到一丝的变动,真的是淡然了吗?
穆恒笑了笑,淡淡的,又倍感凉薄:“恨过,怨过,也曾一度想要去报官。还想要过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暗无天日,仿佛一切都没有了。后来时间长了,就认命了。现在治治病,生活清闲,也并非不好。”
…文…“也就是说,你现在已经不在乎了是吗?”
…人…穆恒将视线转到她的脸上,道:“夫人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书…“我猜你在意。”但并不那么执着。后半句,楚依藏在了心里。
…屋…穆恒似乎被她的回答逗笑了,唇边浮现一丝浅淡笑颜。少许才道:“或许,穆恒没有夫人您那么深的心结,所以,并不是那么在意。但说是忘了,也不可能。”
是啊,有些事想要忘记,谈何容易?楚依转过头,神情略显压抑。
两人一时间都没有再开口。
船只仍旧是缓缓地游荡在湖畔,沿着过路的风景,偶尔有吆喝声传来,在耳际嗡嗡作响。
“夫人还不打算回去吗?”
“船家……靠岸。”楚依朝后面划着浆的船夫喊道。
“是——夫人!”
“夫人如今心结可解开了?”穆恒问。
楚依看着船只渐渐抵达岸边,她朝穆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道:“穆大夫可以猜。”
而这时,就在他怔松发愣间,船已靠岸。不知怎的,靠岸时撞得有些急,船身震荡了一下,楚依剧烈身子一晃,险些掉入河中。幸好,被穆恒扶住了。
不着痕迹地抽出手来,楚依道:“谢了。”
她顾自走上岸,穆恒忽然在身后叫唤了一声:“夫人……!”
楚依转过头:“穆大夫可以上岸来说。”
“夫人真的不能放下心结吗?”
他的眼里透着些许的哀伤,已不像那个一开始冷清的男子。话语中似乎已了透她的身份,也的确,她这样明显的暗示以他这般细腻应该早就明白自己所要对付的人是谁。
那么他答应她,也是否有一些原因是为了那个人。
他想要说服她,一如当初说服自己不要去计较一般。但是,并不是每个人,经历过那样的事……还能够坦然大方的去遗忘。
她不是圣母,伤害过她的……一个都不能放过。
楚依看着他的眼睛,一字字仿佛是把利刃:“绝、对、不、可、能。”
“若夫人执意,穆恒也无话可说。”
“穆大夫。”她的目光依旧凝在他的面上,轻柔笑意缓缓铺开,但深处却仿佛有一朵朵散发着迷香的花儿盛绽遍布。
“我也不信,你是个圣人。所以有些事……我只是不想戳穿罢了。”
穆恒一震,那双温润的眼中仿佛卷起一阵狂风骤雨。许久才寂静下来,他慢慢走到楚依身边,态度十分的躬亲和润。
“夫人,您该回去了。”
楚依瞧了他一眼,定格片刻后便移开视线,道:“是该回去了。”
她所猜测的,都已经得到证实,那么很快……便是到该回去的时候了。
……
“主子您回来了。”兰儿一直在楼道里来回渡步,张望着楼下来往的人群,在瞧见楚依和穆恒的人影后,有些慌急地跑下了楼梯。
“怎么了,镇静些!”楚依看见兰儿慌张的面孔,心陡然一提,难道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