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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没有害您的意思!若是您不饶了小香……能不能……能不能让我见奶奶最后一面……她就快死了……可是小香被地主关着出不来看不了奶奶……到现在、到现在都——”她洋洋洒洒地说了一大段,没有人打断,就连楚依也是带着悲怜温柔的表情低着头瞧她。
终究不过是一个孤苦无依的婢子而已,为了生计而迫不得已做出的事。
——她不怪,再恨楚依也明白该恨谁,谁该得到应有的惩处!
“你起来吧,你奶奶的后事我已派人下去办了。”
小香的脑袋慢慢抬起来,看着楚依一脸浅淡的怜悯,心中一跳失声道:“福晋您……”
“但你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二十个板子还是要的,以后……你就继续留在贝勒府吧。不过你要跟谁……可想清楚。”她似乎有些累,揉了揉太阳穴的位置,轻轻缓缓的,等待着小香的回答。
胤祉在她身旁坐着,看在眼里约摸明白了楚依的用意,心中一丝不安淡淡升起,但也并未打断她。
既然是她要做的事情,他愿意放手让她去。
她受的苦,也够多了。
“小香……小香谢过福晋,福晋的大恩大德小香来生做——”
“不必。你来生做牛做马我也排不上用场。”楚依一抬手,平声截住她的话语,牛马她不需要,况且来生扯得太远,今世她只需要一个能替她死心塌地办事的丫鬟。
怜春本就是她的人,但终究顾不到方方面面,能尽快再收拢一个何乐不为?虽然她曾被迫害过自己,但在物质和精神的双重诱惑下,没有任何人可以违抗内心的意愿。
其实她不过就是让所有人都看看,她楚依作为嫡福晋的宽容大度和主母气范。
小香绞着衣角,那衣料都被她绞成一团干扁难看的褶皱。她的头垂得极下,瘦弱不堪的身躯整个都快要卷缩起来。
楚依有耐心等,不发声,将视线转到一脸万念俱灰的田氏身上。
——败者,毁也。
心底浮上淡淡一抹舒坦,她的身子不觉向后挪了半点,寻个舒服的姿势。
氛围凝滞,无人开口,整个屋内似乎连一枚细针落下都可闻见。
楚依的额心浮现些微倦困之意,大抵是等得有几分腻烦了。虽然不过只是一二分钟的时刻,但对她来说,也够了。
“怜春,先行了杖打吧。你可看这些,一下不许轻的。”
“福晋!”小香忽地抬起了头,那股决然神色颤巍巍的抖动,连带着那一声叫唤也显得气势微虚。
还是个孩子啊……她心想,挑高了眉。
“等这二十棍子下去了,你再来与我说吧。带下去。”最后还是没有看小香那凄楚的脸孔,顾自说道。
低头时唇畔轻笑溢然,余光蓦地瞥见指上的冥戒,心头微一震,却渐渐淡化。
——从生死离别,到如今时过境迁,仅仅一年光阴,却似乎跨过半个世纪让她知晓了这世间的不少事。
她心里头有股说不出的感觉,食指与中指轻轻摩挲起来,那微凉的温度令她胸口越发地淡薄冷漠。
仿佛有什么渐渐涌上心头,似悲似喜,又似是淡然无波毫无一丝风声。
微阖的眼皮张了一点,分外清明地看向跪倒在地的田氏。
——铁证如山,已容不得她狡辩。
——该办了吧。
楚依身子靠上胤祉,他弯下指尖拂过她的额间,细看那一瞥转瞬闪过的笑意时心头微动。
却是宠溺地瞧着她,看她耍狠使诈。
“我还是喜欢你笑。”
那样温柔的声音穿插进来,令楚依一怔,本是等着他给个定论,没想到他却演起柔情来。
成,他喜欢,她自然陪着。
况且,还能刺激刺激某个人,她自是绝对乐意。果然顽劣恶质是会传染的,被那禽兽阎王戏弄多了,她这番使起来竟也是如此得心应手。
或早已在孩子被夺走的那一刻起,她所谓的三观便就扭曲。
对他那纯碎的喜欢,也在不知觉中夹杂了另外一些不知名的情绪。
——小祉儿。
她心底一声凉薄的叹息,手攀上他的脖颈,做出猫儿般温顺服帖的模样。
他抚着她的发,神情亦是缱绻悱恻。
那边跪在地上的人眼都要瞧得发红,她终于在方才那女人得胜的眼里明白自己究竟哪里失策了。
抑或是说,从头到尾她不过是铺了一条自寻死路的毯,临了让她挥手一卷,裹得死紧便再也喘不过气,最终也是咸鱼不得翻身!
——董鄂玉宁,你狠!
她输得最惨,是贝勒爷不爱她。就算曾经有过一段温缱时光,但她知道贝勒爷心里一直没有自己的地位。
多傻啊……
她却心心念念,常年盼着他能来一趟自己的屋里头。就算他不过是敷衍应承了额娘的劝说,从头至尾不曾瞧过自己一眼,她心甘情愿地等。
等到他回过头,终有一日能瞧自己一眼,明白她对他的好。
——但似乎这一天,已经来不到了。
当年阿玛要将她指给他,说是当侧福晋,本是绝不愿意的。她自小娇生惯养,被人伺候惯了,怎么可以去做人家的小妾?但一日他来府上拜访,她偷偷躲在柱子后头,望着那一抹长身玉立的背影。
怔了。
当胤祉转过侧面时,她只觉心跳莫名加快。
他如此彬彬有礼,气度温文尔雅,举止投足之间透出淡而清远的气息来,无声无息间沁入她的心扉。
只需一霎那,她便为他心悸,应了阿玛答应嫁与他做侧福晋。
后来喜喜悲悲,兜兜转转,直至今日。
他眼里,始终不曾有过她。
从来,不曾有过她一丝半点的痕迹。
……
楚依看着她,哀莫过于心死,恐怕此时此刻的田氏,便是如此境况吧。
不过田氏,她所谓的惩处何止如此,你莫以为还能像先前一般扣几个月钱,禁闭思过几月就算作罢!如今没有荣妃这尊大佛护着你,她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能耐!
往先的旧账连同这新的,她都要一并算清!
“爷,如何处置,由您来罢。”她许是已看够了田氏的丑态,也似是将这恩爱演罢了。便扶着额心,作势不适的模样身子躺下床。
胤祉站起身来,高大的背影挡在床跟前。
楚依在他身后抿唇淡笑。
“田氏,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话可说?”他褪却了那一点残存的温柔,声线清冷淡漠。
跪在地上的人突然笑了。
“爷……您难道忘记了当初您对父亲所说的话吗?”
胤祉皱了皱眉。
田氏继续道:“你说过会照顾清芸一生一世……”她神色凄然地望着他,双手抵在地上,狼狈地朝他一寸寸缓缓爬行。
“事到如今你怎么还能说出这般话来?自今日起,你便不是我胤祉的侧福晋!休书我明日便会派人送与府上,你此时收拾收拾,走吧。”
“不……”田氏忽然惨叫了一声,整个人扑倒他脚边,紧紧攀住他的小腿。
“你在害我的孩子时,可曾想过会有今时今日?”楚依忽地掀开了被子,撑起半边身子瞧着她,双目如电如炬,仿佛势要将这已是在绝境边缘徘徊处的女人逼死不可!
不!
从头至尾,不是她逼田氏,而是她们——不肯放过自己!
看着她眼中渐渐涌上的恐惧,楚依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你害我差点流产丧命,在我孕后期间处处刁难,命人私下里克扣我的膳食,令我身子久久得不到合理调养。还有你真当我不知道,孩子生下来那时就是你田清芸撺掇几个姬妾去额娘地方数落我的不是!说弘晴因我而死,弘晟又管不好,怕是这刚诞下的孩儿也是有险,所以额娘才下了决心抱走他!田清芸,不是我董鄂玉宁一直想为难你。我一向楚河两界分明,是你咄咄逼人,欺人太甚!”越说到后头,她似是也想到了那一段被压迫的时日。
她一直在忍,那股熊熊烈火忍在心头,昼夜不分地灼烧着她的胸口处。
手抚在上面,那都是烫手的热度!
亦是愤怒的热度!
“在你离府之前,我终究还是觉得心头气恨难消。”她吐息,平缓了内心的剧烈波动,半晌才冷静下来平声道。
楚依转头看了眼胤祉,后者默认般微点了点头,长臂拉着田氏的肩膀将她从身上掰离。
“怜春,让人给我按住她!”
“是,福晋!来人还不照福晋吩咐的话赶紧按住她!”
“你们要做什么……”她惊恐,一步步朝后退,抬眼求助地看向胤祉,那个她深爱的男人,但他只是冷漠的站在一边。
终于,她尝到了什么叫四面楚歌,众叛亲离!但谁也不会可怜她,因为这不过是她咎由自取!
楚依冷笑了一声:“你还指望什么?指望额娘再偏袒你,指望还有人站在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