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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错,李娅,你先回去,我和钱秀敏交涉。”含青递一块纸巾给还在抽泣的李娅,柔声安慰她说:“别哭了,为这种人掉眼泪不值得。”
李娅走后,含青给钱秀敏挂了个电话。她正好吃完饭回来。一进屋大大咧咧地坐下,说:
“怎么样,公关部几时帮我弄出邀请信?”
“钱小姐,我了解了一下情况,事情并不像你讲得这么简单。李娅刚才哭了半天,说你欺侮她。钱小姐,我想咱们都三十好几的人了,怎么会欺侮她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呢?对不对?”
钱秀敏吱唔了一下,说:“当然!我怎么会欺侮她。顶多工作急,态度生硬一点,她怎么这么不顶事?”
含青笑笑说:“你看这样好不好,钱小姐,您是经理,她是个秘书。传出去说你大经理欺侮小姑娘不好听。咱们大人不记小人过。你一会儿去哄哄她也显得你大肚大量。”
钱秀敏愣了一下。心想这叶含青果然是厉害角色。我是来兴师问罪的,到被她给绕进去了,成了我的不是。而且还用一种明褒暗贬的方法。我这里认呢?不甘心。不认呢?显得我没涵养。她这边思忖着,见含青坐在对面一副看你是小人还是君子的样,一咬牙说:“没问题。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一会儿我去哄她几句。但叶小姐,咱们工作归工作,我的邀请信怎么着?”
“钱小姐,这事我是这么看。这一百份邀请信是你部门的份内工作。但作为同事,我部门也理当帮助。但你也知道,每个部门都有自己的工作计划。我们提供服务也是要预约的。你虽然没预约,我们自然也会照顾。但我想你也理解,我们不太可能停下正常工作。现在有三个解决方法:一是麻烦你下午去买一下纸,晚上李娅、表敏加班给你赶出来,明天一早就给你。二是明天上午李娅去帮你买纸,下午做邀请信,下班前给你。三是这次麻烦你和你的属下自己动手一回,下次请提前通知我们,我们一定提供最优化的服务。”
钱秀敏愣在那儿,半天不知说什么。叶含青绵里藏钟、软中带硬。怎么看都是她不是。三个解决方法,一个也不是她想要的。要了就意味着她的失败。但不要,这活儿后天拿不出来,麦克是要骂人的。可放过叶含青,她又不甘心。这时她眼珠一转,笑嘻嘻地站起身说:
“叶小姐,我再商量一下,下班前给你回话。”
没想到她竟商量到麦克那儿去了。
“陈先生,我希望您能听我解释。”
“我不要听。你们公关部近十号人,人家信息部才三个人。你们有义务帮助他们。”
“事情不是这样的,我们也没说不帮……”
“你们帮在哪儿了?邀请信呢?拿给我看!”
“陈先生,钱秀敏是中午前才让……”
麦克打断含青,怒气冲天地说。“中午,中午怎么啦?中午到现在已经过去多少小时了?你们做了什么?”
含青气愤极了,泪水瞬间在眼眶里打转。话筒那边不时传来钱秀敏轻轻的嘻笑声。这“假洋鬼子”。含青有一肚子要说,但面对刚愎自用的麦克,她已经无话可说。她知道,此刻麦克需要她服软,认错。但她就不!凭什么!
含青在电话里久久地沉默着。
麦克显然感到含青沉默中的鸷傲不驯,他短促地说了声:“我现在到你这来。”
几分钟后,麦克阴着脸进了含青的办公室,关上门。
他坐在含青对面,一双阴翳的眼睛看着含青,半天不说话。
含青平静地与他的目光对视,没有一丝怯懦和惶恐。
“Ok,let me see(好,让我们来看)。”麦克从桌上抓过一张白纸,用笔画了一个金字塔。指着底部说:“这是你的staff(员工)。”又画了一条中线说:“这是managers(经理们)”。他在靠近塔尖的地方画了条线说:“This’s me(这是我)”。最后他用笔尖点着塔尖说:“这是汤姆?李。”
“含青,这个金字塔就是我们CNB中国公司。我们每个人的走向就是向上升。怎么升?就是多做valuable(有价值)的工作。什么叫valubale的工作?就是向上靠拢?understand?”
含青心里冷笑。向上靠拢,就说向你靠拢不就得了。
You must follow me(你必须紧跟我)!”麦克指着中线说:“If you couldn’t,you wouldn’t be a manager(如果你不能跟着我,你不能做经理)。Understand(明白吗)?”
含青淡淡地望着他,不点头也不摇头。
麦克被含青的淡漠激怒了,他想爆发。但是他又被含青的平静攫住了,他不敢爆发。面对一种蕴含着力量的平静暴跳如雷会让麦克觉得自己像小丑。于是他站起身,打开门,向外走去。走出去几步,又折回来,严厉地说:
“Mary说你上次training(培训)你自己不仅不参加,你部门也没几个人去。”那次来培训的是麦克的美国好友。
“对不起,陈先生,上次您让我去大连出差了,我挺想参加training的但很遗憾没赶上。”
麦克阴沉着脸,看了含青几秒钟,怒气冲冲地走了出去。刚到门口又折了回来。
“别的部门投诉,公关部staff狂妄自大,得罪了不少客户。”
“对不起陈先生,如果真有这种事,我先道歉。麻烦您告诉我谁投诉了,我们明天就去向他们道歉。”
麦克语塞了。他站起身。走出门。又停住脚,回过头,阴沉沉地盯了含青几秒钟,意味深长地说:“含青,你也该学会动动脑子了。否则……”
否则怎么样?含青想问。但她没问。依然平静地看着麦克。麦克也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否则”什么?这是暗示?还是威胁?含青望着窗外黑漆漆的夜,内心如压了块大石头般沉甸甸的。没想到打这份工这么难。难道一个中方雇员的辛勤劳动,就换不来老板一点点公正吗?难道雇员任劳任怨,也换不来老板一点点尊重吗?不是说美国公司尊重人的尊严吗?为什么我们呼吸的空气里除了老板的淫威还是老板的淫威。不是说美国人讲民主、自主吗?为什么老板连申诉的机会都不给雇员。不是流着同一祖先的血吗?为什么不把同胞踏在脚下不甘心呢?你麦克不是也从最低层打工上来的吗?为什么当了“婆婆”以后又忘了当“媳妇”时的艰难,这么不把“媳妇”当人呢?难道,要生存就要失去尊严?要发展就要屈服于淫威?要尊严要廉耻就要失去工作?可工作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用自己的劳动买来一份尊严吗?都是谋生存,相煎何太急?
含青面色沉重,心情阴翳到了极点。
我该怎么办?她问自己。却无解。她不由地双手紧紧抱住头,脑袋里一片混乱。这时8756983,一串数字出现在脑中,顿时她的大脑一片清晰。她抬起头,抓起电话,按了这串数字。电话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叶子?怎么这么晚还没走?”石天明关心地问。
含青的眼泪一下充满了眼眶,她吸了吸鼻子,却说不出话来。
“怎么啦?小叶子,出什么事了?别哭别哭,你慢慢说。”石天明的声音温柔极了。
含青哭了几分钟,最后在石天明耐心的劝慰中平静下来。她向石天明讲了刚刚发生的事情原委。
石天明听完说:“小叶子,没关系,别往心里去。你该干嘛干嘛。麦克这种人,越在雇员这里耀武扬威的,在主子那儿,准是一条哈吧狗。”
“没错。他对汤姆?李那副馋媚样,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四肢也松松软软的,就跟没有骨头似的。”
“所以,你别把他当人就是了。”石天明说完这句话,话头一转:“小叶子,我不多说了,马上要去五洲大酒店,和柳卉婷今晚又要打一场恶战。”
“又怎么啦?”
“记得我上次跟你说过一期推广费的事吧。这笔钱是分销商垫的。当初和柳卉婷说好等美方寄来钱就归还。现在钱在她手里攥了快两个月了,就是一分钟也不肯挤出来。前几天,她居然跑到那个出了五、六十万的分销商那里,给他拉去五千个名片皮夹,五千支钢笔,四千个笔记本说这是香港安田公司做的礼品,算是抵了这个分销商出的推广费了。含青,你知道她怎么报价吗?光一个人造革的名片皮夹,她就报价五十元,说是从香港做的。我们去一打听,这是北京一个体企业做的,成本才四、五元。你想想这一笔,她能黑多少钱?”
“这女人怎么这么贪婪?”
“分销商都急了。今晚我要把这事了结了。明天我再给你电话?好吗?”
“天明,这一周你只星期一晚上匆匆忙忙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