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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开业典礼是CNB公司把自己再次包装成外国投资在中国成功的典范的绝好机会。
为此,CNB为开业典礼投入筹备资金一百五十万人民币。
几十家新闻机构的宣传战自不待说了。
仅各业务部门的产品展示会就在香格里拉包了三、四处会场。电脑部、电器部、通讯部借机推出了他们最新型的产品。
参加宴会的三十八桌客人中,百分之七十是CNB的客户。他们在宴会之前两小时就被请到CNB上海分公司参观。然后又参加了相关的产品展示会;由CNB业务经理们亲自介绍新产品。这是一批CNB不可得罪的衣食父母。
而做为此次公关战成功的最重要标志,当然是当地最高领导人的参加。
且领导人的级别和档次,决定新闻炒作的热度和力度。
为此,叶含青调动了全部社会关系,最后得到了市长一定参加的承诺。公关部的其他同僚们,也按所列的名单,发出了数十名上海政要的请柬。
不同档次的贵重礼品,也连夜和资料一起放入精装口袋严阵以待。
一切工作都还算有序。
麦克的脸上虽然不带笑,但还算平静。
这是叶含青进公司组织的第一次大型活动。这次活动也显示了她超凡的组织能力和公关天才。
美国总部副总裁钱泰勒先生和亚洲事务部总裁泰森先生已于昨晚专程从纽约抵沪。
中国公司总裁汤姆?李率领其它六个副总裁一并飞往上海。
麦克则三天前就提前到了。
如果市长能如期出席,那开业典礼可以说相当的完美。
但令叶含青最担心的事毕竟还是发生了:市长和政协副主席没有到。典礼因为他们推迟了二十分钟。与会的近四百名宾客脸上已呈现出不耐烦。
“再等十分钟,不到就开始。”麦克阴沉的声音在叶含青的身后骤然响起,令她有一种凉嗖嗖的感觉。含青现在很怕听到麦克的声音。
不知为什么,来上海这些天,麦克换了一个人似的。距面试时间也不过二十来天,含青眼睁睁看见麦克的脸一天天变冷,到上海完全结成了冰。含青自认为自己没做错什么。因此除了开始回避也没有更多的办法。她把全部身心投入到这次活动中去。心想工作做好了,也许会化去些许麦克脸上的冰霜。
但不争气的事还是发生了。含青在心里默默地埋怨这素不相识的市长。为什么不帮帮我呢?难道你不知道你的脸哪怕露一分钟,也算一种规格?
可事到如今,叶含青除了祈祷奇迹发生,只有听天由命了。
“含青。”麦克的声音突然响起,生生又让叶含青打了个哆嗦。她转过身叫了一声:“陈先生。”却见麦克双眸中闪动着两点喜色。顺着麦克的视线,她看见市长已经从宴会厅的另一个门来到了翘首相望的人民群众中间。
一阵自发的雷鸣般的掌声。
汤姆?李浑厚的声音回荡在宴会厅:“CNB中国有限公司上海分公司开业典礼现在开始。首先感谢我们敬爱的市长从百忙中抽出时间来参加我们的典礼。这表明上海市委市政府对CNB公司的关怀和支持。现在我们请市长先生为我们致词。”
市长宏亮的声音在宴会厅上空响起。
但市长究竟说了些什么,叶含青却怎么也听不进去了。她只知道连日的劳累和这半小时的有惊无险已经过去。她只知道现在所有的人都在笑,笑得很职业,职业得很有感染力。尤其麦克,笑得原本就拥挤的五官更拥挤了。可叶含青却笑不出来。她累,她只想睡觉。
可是她睡不成。
严寒冰在等她,并说不管她工作到多晚。
可含青到现在还不知道同意见他是不是一个错误。
她并不想重拾一段已经断了的故事。更何况她已经在一年前为这个故事画了一个句号。
这一年多,她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并不知道这种变化。
而事实上,他知晓与不知晓对她并不重要。
她并不缺听故事的人。
可为什么又同意见他了呢?
仅仅是因为今天清晨这异地的不期而遇?
含青承认,偶遇本身的确拨动了她的某根神经。很多时候,含青是很宿命的。她相信人与人之间是有缘份的。否则为什么大街上,每日里人与人摩肩接踵,但相见不相识;有些人你不想见却夜夜与你同床共忱;还有些人,你以为已经在遗忘中断了尘缘,可他却突然出现在你生命中的某一天,让你不得不问自己这究竟是有缘还是无缘。
但不管有缘还是无缘,严寒冰在含青的生活中应该属于历史。尽管偶而他也会出现在含青的梦里,满目柔情,一脸眷念。但梦是幻想,那怕它美得像海市蜃楼。这一点,含青一年前就明白了。
处到某一个份儿上的人是不需要解释的。
因此,含青实在是没有必要再见他。
但为什么又同意了呢?
“含青,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说话的声音还有些变调。听起来似乎真动了感情。
难道自己是被他这句话打动了的么?可类似这种足以让铁石心肠熔化的语言他曾经说了多少?又打动了她多少回?但他为这种打动负过一点点责任吗?
想到这,含青又懊悔自己一时神志游移答应晚上见他。于是,她使劲甩甩头把思绪拉回这杯盏酒斟的宴会厅。
但鬼使神差地,严寒冰的影子又几次从她繁乱的思绪中强行钻出。她又用更繁乱的思绪把这个影子强行挤走。到最后疲备的大脑中充满的竟然全部是他。于是含青想,难道自己潜意识里还残存着一些连自己都搞不清的东西?
掌声。讲话。再掌声。再讲话。然后是音乐。是祝酒干杯。是寒喧告辞。再然后是涌出宴会厅的人流。是分发礼品的一片忙乱。
等到大家四肢都变得机械的时候,含青看到,有一大帮CNB的小姐叽叽喳喳地簇拥着麦克走了过来。麦克的脸在小姐们的莺啼燕语中笑成了一朵花儿。她们好象说要去什么海鲜大酒楼。麦克要请客?含青强笑着说头疼的厉害去不了了,祝大家吃得好玩得愉快。说完把脸转向麦克和他再见。却发现麦克投向她的目光中是一片阴沉。他这是怎么啦?转眼间睛转多云又见了阴?真是搞不懂他。含青想着离开了宴会厅。
她拖着倦怠的身体,坐电梯到了十一楼。懒洋洋地掏出房卡打开了1102号房间。她打开壁灯后,就一头扎到了单人“席梦思”上,竭力想迷糊一会儿。但不知怎么地,满脑子竟又是严寒冰的影象。她有些气恼地坐起身,尽量把身体缩到昏黄色的灯光抚照不到的阴影里。目光迷朦地盯着床头柜上的奶白色电话机。她想人看来是不能割断历史的。否则,为什么已经是躲不尽的何晓光了,今天又撞上一个已不搭界的严寒冰呢?这究竟是无情还是有缘?
她终于伸过手抓起了电话。手指有些急促地按着键。
电话里传来两声清脆地“嘟嘟”声。
“您好,我是严寒冰。您那位?”
电话里的声音平和客气但含着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傲慢和冷意。就这一瞬间,含青找回了久违了的关于严寒冰的全部感觉。透过电话线,她仿佛看见严寒冰正用一种无可挑剔的姿势, 抑扬顿挫地讲着无可挑剔的话。他的脸似一座永远的雕塑:浓茂的黑发一丝不苟地往后梳着。浓眉下的双眸闪着自负的光芒。微微突出的颧骨展示着不容置疑。一字型的嘴露出含笑的冷漠。挺拨的鼻子炫耀着他的傲慢。甚至那躲在鬓角两边的耳朵都透着不可侵犯的尊严……
含青突然有一种想扔掉电话张皇逃跑的强烈愿望。但电话里又传来了他矜持的询问:“您好,我是严寒冰,您那位?”她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用同样礼貌的声音说:“您好,我是叶含青。”
“噢,含青,是你呵。你在哪里,我就来接你。”电话里的声音瞬间如同折了腰的杨柳段柔软得让含青一时间迷惑起来。电话里的是不是严寒冰?
“你在那里,含青?”严寒冰急切地问。
“我在房间。”
含青泄气了。她不能扔掉电话了。电话里的严寒冰热情洋溢地表达着想见含青的渴望。而电话这边的含青却什么也听不进。她的思维游移在瞬间被严寒冰唤起的另一段回忆中。这段回忆使她迷朦了一下午的感觉苏醒了。她的大脑此刻一片清晰。她这才意识到她实在没有必要再见这个男人。那天晚上,她已经给过他最后的一次机会,她把她的爱与恨、包括她自己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淋漓尽致地给了他。希望能唤起他的真情。最后,她终于失望了。她失望于一个能组织和表达最动听的爱情语言的男人的灵魂,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