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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偶发空缺 (临时空缺).-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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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之前去哪儿了?”

“我就在——呃,在一个朋友家睡了一晚。”克里斯塔尔急急忙忙冲回客厅来为自己辩护。

“没错,不过今天早晨才回来。”特莉说。

克里斯塔尔转身回去照看水壶。水快烧开了,咕咕隆隆响个不停,她都没法听见母亲和社工说话的声音了。她把牛奶往杯子里一泼,扔了茶包进去,迫不及待地端着三杯滚烫的茶回到客厅,正好赶上凯说:“……昨天和托儿所的哈珀太太通了电话——”

“那个婊子。”特莉说。

“喝吧。”克里斯塔尔一边对凯说,一边把三个杯子都摆在地上,把其中一个的耳柄转向她。

“谢谢你。”凯说,“特莉,哈珀太太告诉我这三个月以来罗比没去的次数很多。他挺长时间没有上满一星期的课了,是不是?”

“什么?”特莉说,“是没上。啊,上了。就昨天没去。还有他嗓子疼那次。”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什么?一个月以前……一个半月……大概。”

克里斯塔尔坐在母亲椅子的扶手上。她从高处俯视凯,起劲地嚼口香糖,双手抱臂,跟母亲一模一样。凯的腿上摊开一个又大又厚的文件夹。克里斯塔尔讨厌文件夹。那些人在里面对你写写画画,保存起来,过后又用来指控你。

“我送罗比去托儿所,”她说,“我自己上学顺路。”

“嗯,据哈珀太太说,罗比的到校率降低得很厉害。”凯说,低头看着和托儿所所长的谈话记录。“问题是,特莉,去年你把罗比带回家时承诺过让他上学的。”

“我他妈的没有……”特莉想说下去。

“住嘴!听到没有?”克里斯塔尔大声吼母亲。她对凯说,“罗比病了,听到没有,扁桃体发炎,我从医生那儿给他拿了抗生素回来。”

“那又是什么时候?”

“大概三个星期以前——不管怎么说吧,对不对——”

“我昨天来的时候,”凯对克里斯塔尔的母亲说(克里斯塔尔嚼得更用力了,双臂仍然抱胸,像两道壁垒),“你好像对罗比的需求反应很迟钝,特莉。”

克里斯塔尔垂目扫了一眼母亲。她展开的大腿足足有特莉的两倍粗。

“我没有——我从来……”特莉忽然变了主意,“他没事啊。”

克里斯塔尔心头一阵怀疑,仿佛头顶秃鹫盘旋,撒下阴影。

“特莉,昨天我来的时候你吸毒了,是不是?”

“没有,绝对没有!去他妈的——你他妈的——我没吸,听到没有?”

克里斯塔尔胸口好像压上了一块重石,耳朵嗡嗡作响。奥伯给母亲的肯定不止一包,而是一捆。社工昨天看见她吸高了。下次去贝尔堂一测又会是阳性,他们肯定又会把她踢出来……

(……而没有了美沙酮,他们又将回到那噩梦般的地方,特莉会变得像头野兽,张开缺牙的嘴迎接陌生人的生殖器,以此赚取血液对毒品的渴望。而罗比又将被人带走,这一次可能再也回不来。克里斯塔尔衣袋里的钥匙圈上挂着一个塑料心形相框,里面是罗比一岁时的照片。她自己的心开始怦怦地跳起来,就像她展开双臂划桨时一样,划啊,划啊,划过河水,她的肌肉歌唱着,看着其他小艇仿佛倒退着往后漂……)

“你个蠢……”她大吼,可是大家都没听见,因为特莉还在冲着凯叫骂,凯则双手握着茶杯,不为所动。

“我真他妈没吸,你又没证据……”

“你个蠢娘们。”克里斯塔尔的声音又高了八度。

“我真他妈没吸,你个狗日的撒谎。”特莉还在叫,就像一头困在网中的动物,左冲右突,却只越缚越紧。“我根本没吸,听到没有,我根本——”

“他们又会把你踢出戒毒所的,你个没脑子的死女人!”

“你敢这样对我说话!”

“好了。”凯在她们的争斗中大声说道,把茶杯放回地上,站起身来。眼前自己引发的场面让她有些恐惧。随后她带着警告大喊一声“特莉!”因为此时特莉爬到座椅另一只扶手上半蹲起来,跟女儿正面相对,她们就像两头怪兽,鼻子碰鼻子,互相吼叫。

“克里斯塔尔!”凯又叫,因为克里斯塔尔举起了拳头。

克里斯塔尔猛地翻身跳下椅子,离开母亲。她感到脸上有种热热的液体流下,真奇怪,难道是血吗。可是她伸手去抹,却是泪,只是泪而已,挂在指间清澈闪亮。

“好了,”凯身心俱疲地说,“大家都冷静点,都冷静点。”

“去你妈的冷静点。”克里斯塔尔说。她浑身颤抖,伸出手臂擦过脸庞,气势汹汹地大步走回母亲座椅旁。特莉害怕地往后缩,可是克里斯塔尔只是抓起香烟盒倒出最后一根烟和打火机,点燃。她大口抽着,走回窗口,转过背去,想趁眼泪还没掉下来先从眼眶里擦掉。

“好。”凯说,仍然站着。“如果你们能够平心静气地谈这个问题——”

“噢,滚蛋!”特莉口齿不清地说。

“是罗比。”凯说。她还是站着,不敢有丝毫放松。“我来就是为了他。我要确保他平安无事。”

“他是缺了几节狗屁课,”克里斯塔尔在窗边说,“那又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

“……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特莉表示附和,可是只像是没生命的回声。

“不只是上托儿所的问题,”凯说,“我昨天看见罗比的时候,他身上不舒服,还有些地方疼痛。他那么大,已经不该再穿纸尿裤了。”

“我把那该死的纸尿裤给他脱了,他现在穿的是裤子,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克里斯塔尔怒气冲冲。

“对不起,特莉,”凯说,“你的情况不适合单独监护一个小孩子。”

“我真没有——”

“你尽可以跟我说你没吸。”凯说,克里斯塔尔头一次听到她的声音里流露出个人情感:她有些生气,有些恼火。“但是戒毒所会给你做测试。你我都知道测试结果肯定是阳性。他们说这次已经是给你的最后机会,你肯定会给扔出来。”

特莉抬起手背擦了擦嘴。

“你瞧,我看得出你们俩都不愿失去罗比——”

“那就别把他抢走!”克里斯塔尔大叫。

“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凯说,她又坐下来,把刚才掉在地上的文件夹拾起来放在腿上。“去年把罗比领回来时,特莉,你已经没再吸海洛因了。你当时郑重发誓不再碰毒品,完成疗程,还保证遵守其他一些规则,比如让罗比上托儿所——”

“是啊,我是让他……”

“——时去时不去罢了,”凯说,“你是送他去上了几天托儿所,但是特莉,做做象征性的动作是不够的。我昨天来看到了这些情况,后来又跟你的戒毒负责人和哈珀太太通了电话,恐怕我们得再考虑考虑怎么做才更好。”

“什么意思?”克里斯塔尔说,“又来一次狗屁案例小结么?为什么要搞,啊?有什么必要搞?他好好的,我在照看——操你妈闭嘴!”她对特莉吼,特莉正要坐在椅子上附和女儿大喊大叫。“她没有……是我在照看他,听到没有?”她对着凯吼道,脸涨得通红,涂着厚厚眼影的眼眶快要含不住愤怒的泪水,一根指头戳着自己胸口。

罗比住在养父母家的那一个月,克里斯塔尔每次都按时去看他。他抓着她的衣角,求她留下来喝茶,她一走就大哭。那就像是把你的五脏六腑掏掉一半,抵押在别人手里一样。克里斯塔尔想过把罗比送到凯斯奶奶那儿去,就像她自己童年时代每当特莉崩溃时那样。可是凯斯奶奶现在老了,身体虚弱了,她没有时间抚养罗比长大。

“我明白,你很爱弟弟,而且也尽了最大的力量照顾他,克里斯塔尔,”凯说,“可是你不是罗比的法定——”

“为什么不是?我是他姐姐,不是吗?”

“好了,”凯语气很坚定,“特莉,我们还是面对现实吧。你一露面,声称没吸毒,但是测试结果呈阳性,那么贝尔堂肯定就会把你除名。你的戒毒负责人在电话里已经跟我说得很清楚了。”

特莉缩在椅子里,露出一口残缺不全的牙,又是一个老太太和孩童的奇怪合体。她的眼神茫然,伤心欲绝。

“我认为唯一可能避免被除名的办法,”凯继续说,“就是坦白地承认,承认你吸过了,为这个错误负责,表示自己有决心翻过这一页。”

特莉眼睛转也不转了。每当别人指责她时,特莉只会以撒谎来应对。先是行,没问题,就这样吧,放这儿吧,然后又是不,我从来没有,不我真的没有,我操他妈的确没有……

“你这星期吸海洛因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吗?美沙酮的用量不是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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