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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顿时对这种*裸的炫耀十分不满,尼基塔阴森森道:“拖船?你是指那几艘吗?”
克鲁姆视而不见地扫过码头边那几艘仍有活鱼是甲板上弹动的泥船,疑惑道:“咦……我们的船呢?”
……
最后当然还是没用已经不堪重荷的泥船,等逊金河港港督抵达排出队列迎接,并且弄来拖船把那只被麻痹俘虏的大家伙拖上岸的时候,昼时漫长的夏日白昼也已经濒临末尾了。
在临时用化泥成石围出的大游泳池边上,众人围着泳池水中的那只软趴趴的大家伙啧啧称奇。
“真是个漂亮的大家伙,被麻痹沉睡后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尼基塔抚摸一下最细末端都有榉木酒桶横截面那么粗的粗长触手,大大小小密麻得令人产生密集恐惧症的吸盘无精打采地闭合起来,遍布粘液的滑溜皮肤冰冷地贴在她的脸上,然后这位心理强大的女士发表了以上观点。
两位听到她话语的男法师敬谢不敏地躲到一旁,但尼基塔不理会他们的反应,与和她志趣相合的西德尼聊得兴致勃勃。
“看。断掉的那截触手已经长出大半了,真快!”
“准确的说,是四分之三个魔法时内,这条重新生长的触手延长了十又六分之一尺,这条是九又四分之三尺,还有这条……”
这种精确且全不带感情的衡量数值,不用说只能出自西德尼口中。
“原来是这样……您确定您的测算准确吗?”若有所思的女声道。
西德尼不说话,给她一个鄙视的眼神。
“嗯,这样算起来,这个大家伙……”女声自言自语。
隔着一段距离。林安和萨林站在一起。
“……他们聊得挺愉快的,毫无交际的两个人搭配在一起,竟然出乎意料的和谐。”
萨林摸着下巴看着那两个站在“大游泳池”边一金一银的两个背影——金色的是尼基塔。银的则是西德尼的发色。
“我以为尼基塔应该是你的女伴。”林安用陈述语气。
“你是在吃醋吗?”萨林面含微笑,压低声音笑谑。
“你觉得呢?”
林安哂笑,还没来得及反驳,身后传来詹姆士的声音,慵懒中有些讶异:
“嗯?琳法师。雷东多,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萨林背肌微紧,林安不动声色,两人一起转过头去,动作一致好似十分熟练默契。
“这件事说起来,我也正要找你。萨林……嗯。你们现在叫他雷东多,他怎么会失忆,还进入我们队伍?——据说。是您和弗里茨阁下把他救回来的?”
林安看着詹姆士道。
萨林心里一震。
他下意识看了看林安,见她说出他们关系后仍一派平静,哪里猜不到她是有意而为,心里不禁暗骂她令人措手不及的报复,又不知她是不是存在恶意。
正在这时。林安对他一笑,在詹姆士看来是让他稍安勿躁的安抚微笑。萨林却从中读出戏谑的恶意,心里一沉,身形绷紧起来,表情却更为自然,微微有些茫然且欲言又止。
“的确如此。难道你们原本是熟识吗?雷东多原本叫撒……萨林?”
詹姆士没有看出萨林和林安的什么端倪,但出于一贯对林安的态度,看向两人的表情就带出一些意味深长,令萨林神经更加紧张,袖袍下的拳头暗自攥紧。
林安一笑,“算是熟识吧,毕竟在我进入冰原之前,也不过走过那么几个地方,能称得上认识的人并不多。”
林安从出现在岩堡后到进入冰原前的经历,基本上都是可以查到的,詹姆士从莱茵塔尔那里看过林安的资料,听她这么说起,脑海中顿时浮现相关信息。
“那么雷东多……不,应该叫萨林,你是斯图亚特人还是魔法公国的人?”詹姆士看向萨林道。
其实这是多此一问,从面相上看,萨林明显是东部人,这是詹姆士和弗里茨捡到他时就确认的,否则也不会随随便便让一个陌生人进入队伍,好吃好喝地供着他。
在他们推测中,倒也没有完全排除萨林有某种目的潜伏而来的可能,失忆只是他的一重掩护。
不过这种掩护貌似太过拙劣显眼,詹姆士和弗里茨想不出什么目的会用这种方式潜进来。而且受勋者内部并没有什么可趁之机,一个明显的目标放身边随时监视,顺藤摸瓜,总比让对方潜伏在暗中不知搞什么小动作要好。
于是萨林就这么不合常理又顺其自然地呆在了队伍中。
詹姆士和弗里茨早已通过渠道将萨林的画像发散出去查找确认他的身份,毕竟一个这么年轻的白袍并不难找,不过这时候讯息传送需要时间,而他们也没想到了解其身份的人就在队伍中。
被询问的萨林摇了摇头,犹疑地看了一下林安,“我刚被琳法师认出不久,她还没告诉我。”
这是大实话,哪怕詹姆士用测谎术检验,也只能证明他们之前的对话完全真实——至于“不久”这种模糊化的词汇,一时半刻可以是“不久”。十来天也可以是“不久”嘛。
两人一起看向林安,詹姆士饶有兴味,萨林是专注中带着紧张。
“你是亚特兰大人,同时还是备受乔治大师重视的弟子,你的全名应该是萨林。乔治,乔治是你的老师给你的赐姓。”林安对萨林道。
言下之意,萨林是没有姓氏的平民出身。
詹姆士微微讶异地看了萨林一眼,从萨林失忆后的举止言谈看,可不像一个平民出身的法师。
当然,从他得到他的老师的赐姓来看。他应该备受他的师长的喜爱,如果从小离家在老师教导下成长学习的话,那么足以解释这点。
“乔治大师?难道是亚特兰蒂斯十八座法师塔中执掌风塔的那位乔治大师?”詹姆士讶然问道。
林安微笑点头。
“原来撒……不。萨林你是乔治大师的高足,难怪这么年轻就表现出这样的潜力了。”詹姆士微微诧异后说道。
他不怀疑林安会说谎,因为这种有名有姓有地位的身份,是绝对冒充不了的,而萨林的血缘和出身。也显然将他是间谍的可能压到最低——这么一来,萨林被追杀昏迷恰好被他捡到,或许未必是意外,但和受勋者相关的可能性很小,倒是和另一个人有关的可能很大。
想到这里,詹姆士看了林安一眼。
“呃……和两位比起来。我远远不及。”
萨林有些含混地谦虚着,脸上露出有些惊愕又茫然的表情,仿佛因为得知自己身份而失去了平时的伶俐辞锋。心下却十分异样:
林安说出那个姓氏的时候,他不但没有和“萨林”这个名字那样的熟悉感,而且还下意识升起一阵排斥——只不知道,这种排除是针对这个姓氏或是拥有这个姓氏的人,抑或两者皆有?
萨林表情一阵变换。对话有些心不在焉,看着林安欲言又止仿佛想说什么。偏偏詹姆士并不识趣离开,正在这时,不远处渐渐提高的声音却引起了他们注意。
“哦,这真不可思议,竟然才二十年!”尼基塔标志性的女高音表达着她的惊讶。
“是二十七又二分之一年。”西德尼用精确的数值纠正。
“是的,二十七年!你们可以想象吗?从一只受精卵长成像城堡一样大的一个大家伙,居然只用了二十七年!”
“是二十七又二分之一年!”
别的法师纷纷被他们的对话吸引,聚拢过来,议论纷纷:
“真的吗?”
“你们是怎么测算的?”
“真不可思议!”
……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就在法师们讨论的时候,一个高亢的男声插进来,“这只不过是一头魔化不到一年的章鱼,怎么可能会有二十七年的寿命,难道它在逊金河生活这么就竟无人知晓吗?这多么可笑啊!您说是吗,我的大人!”
“嗯,以我在水产方面的有限见识,章鱼这种水族生物的寿限一般不超过五年。”
一个矜持油滑的男声以不低的音量回答了前者的话,他的咬字读音有种异于在场所有人的帝都贵族腔,但相比起受勋者们听惯的詹姆士和弗里茨的口音,又多了一份做作和刻意,像是喉咙里爬过一条毛毛虫,听起来不怎么舒服。
法师们循声望去,一行七八人正在向这边走来。
弗里茨和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被簇拥在中间,他们身后是一名管家带着一个侍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