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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把药箱子请出来,慕千葵拿出针灸开始给他扎针,才终于算是换了种维和的气氛。
夏侯曦注视着她手上的动作,皓腕纤细,仿佛不堪盈盈一握,“身体可有好些了吗?”
☆、幽幽冷香(五)
慕千葵直截了当地回答:“只要毒解了,自然就好了。”
夏侯曦笑了笑,也是无可奈何道:“这恐怕不太容易。”
“皇上,奴家听说杜院士早就出了远门,那后面替我解毒的人——”不等她说完,夏侯曦了然一笑,“杜院士把这件事交给了他的儿子杜苏文,这个你不必担心,不会假手于人的。”
“那为何从不见杜大人来替我探脉瞧病呢?”喝药已经十日有余,每天送药没有间断,但替她解毒的人却从没有来瞧瞧她的情况,这实在让她难以理解!
夏侯曦微微一笑,圣颜英气俊逸,没有回答,只是反过来淡淡问了她一句,“听说他待你格外细心?”
细心这个词似乎不像她理解的字面上意思那么简单,慕千葵一时间不敢回答,只是茫然地回望着俊俏英气的圣颜。
“怎么了?”夏侯曦勾起嘴角,眼里多了一丝戏谑和深意。
想来想去,慕千葵想了一句还算周全的话,慢吞吞回答他道:“杜大人对太医署的每个人都很细心,很好。”
说完,她就笑了,夏侯曦也跟着笑了下,凤眸微睐,幽幽如同深潭,很明显这样子的笑只是敷衍她而已,而不是因为心情不错的缘故。
慕千葵心里不由得生出一个大胆的念头,该不会杜苏文不能来给她瞧病,就是因为夏侯曦觉得他太细心了吧?
夏侯曦从来不在沉雁阁留宿,待他离开后,已是戌时过半,慕千葵一番沐浴更衣后也爬上被窝里。
豆芽进来将铜香炉里换成了那种来历不明的香料,她从月儿那里打听来的,德妃把这种香料叫做忘忧,德妃每晚睡前都会焚此香,然后可以**好眠到天亮。
忘忧的香气偏冷,淡淡而不腻,萦绕在屋子里似有似无,甚至可以让没有焚香习惯的人毫不知情地卸下防备,慕千葵虽然心中有一丝警惕,但经常待在屋子里就会忘记铜香炉焚着香这件事。
“主子,我来了。”豆芽进来陪她一起睡,她才渐渐安下心来。
脑袋一沾上枕头,意识也瞬间跟着沉陷下去。
漫天漫地都是白色的素缟,还是昔日的慕府。
慕家大小姐的灵堂,所有人都哭得伤心,尤其是慕夫人,眼睛肿得像两颗大核桃,只有她始终安安静静瞧着,一滴宝贵的眼泪没落过,逢人还一脸似笑非笑,也难怪前来吊唁的宾客嘀嘀咕咕,背后骂她冷血白眼狼儿。
她装作没听见,依旧我行我素穿梭在慕府的宅子里,只不过需要一个耳根清静的地方。
“原来你在这里。”
冬季的太阳照在身上格外暖和,她坐在后院水塘边的大石头上,小侯爷走到她身后的时候,她正抬起纤细的手臂挡在眼睛上,除了眼前一片黑暗,身体里却是温暖的。
“没想到雪晴她就这样没了。”
☆、幽幽冷香(六)
她弯了弯嘴角,没有说话。
“你也不希望她死的吧?”他纵然淡定,语气里仍然透出一丝伤心。
他的一厢情愿让她叹气:“我不知道呢。”
“你还是无法原谅她吗?”
“我原不原谅她,一点也不重要。”遮住耀眼的光线,沐浴着温暖的阳光,她无聊地撇了撇嘴角,“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做错过任何事。”
“她一时冲昏了头脑,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话,她不会做出那样的事。”他眉心高拢,低徊而磁性的声音里夹带着一丝无奈,“而你呢,这样赌气又是因为谁,连亲姐姐的葬礼都不收敛些,不怕老天爷也会怪罪吗?”
“小侯爷是来教训我的?”
她收敛起脸上的笑容,从大石块上敏捷地跳下来,结果被他牢牢抓住了胳膊,她懒得搭理他,淡淡甩出两个字来:“放手!”
“既然心虚,就不应该再错下去。”
“嗬,我做过什么事值得心虚?”她扭头恹恹瞪着对方的脸,“慕容琛,既然你知道慕雪晴喜欢你,你就应该好好管住你的人,是她犯错在先,你现在怪我狠心,是不是有点颠倒黑白了?你心里不痛快,我可以体谅,我知道你们私下里都笑话我,但是休想拿我找不痛快!”
他怔了怔,松开她的胳膊,讥诮一笑:“我们笑话你?那你有没有照过镜子瞧瞧自己那副恶毒的表情,是你摆着一副臭脸不理别人,每天捧着个药炉子,谁知道你在搞什么,是治病还是害人?”
她紧紧攥住自己的袖口,指甲几乎快要扎进掌心的肉里,“我是不愿救她,可我也没有害过她。”
“可是你心里也希望她死。”
尽管她明白,他仍旧盯住她,目光如刀似刃,牢牢攫住不放,非常阴鸷,然而她依旧翘起嘴角似笑非笑,看上去云淡风轻。
“我还巴不得她下十八层地狱呢!”
一巴掌倏地落在她脸上,重重的回响惊悸了树枝上的松雪。
“死的人为什么不是你?”
他冷冷地抛下一句,矜贵而锐利,转身而去。
而那句话也烙印在她心里,就像破开的洞口灌满冬天的北风一样冷冽。
只要一想起,她就止不住胸口的寒风肆虐——
“主子,快醒醒!”豆芽的声音骤然传来,将她拉回现实里。
“我又做梦了?”她揪着胸口爬起来,眼角的湿意未干,仿佛那股撕心裂肺的痛苦还存在,最近她经常梦到很多以前的事情,明明感觉到心特别难受,却怎么也逃不出梦中的场景,到最后总是豆芽把她叫醒过来的。
豆芽从桌子上端来茶水喂她喝下,关心的问道:“主子你又做噩梦了?”
“也不能算是噩梦吧。”慕千葵犹豫良久回答了一句,那些记忆只是难以忘却,倘若让她干干净净忘掉,在内心深处恐怕还是有一丝犹疑的。
☆、幽幽冷香(七)
但是豆芽心里明白,能够让主子伤心流泪的也只有过去慕家那些事情。
“近来主子怎么总是梦到以前的事?”
沉吟了片刻,慕千葵摇头,“大概是身上的毒还没有解吧。”
豆芽瞅着她苍白的脸色,不禁皱起眉头,疑惑地咕哝起来:“我怎么觉得主子喝过药以后,不但身子骨没有好转,连精神还大不如从前了。”
一句激起千层浪。
“你也觉察出来了?”
慕千葵弯了弯嘴角,眸色渐渐黯淡下来,慢条斯理的说:“既然如此,那明日就找个御医来替我瞧瞧。”
翌日天色晴朗,鸟语花香,慕千葵昏昏沉沉躺在床榻之上,意识模糊。
豆芽连续唤了她数声依然不见她有动静,心头一紧张,顿时唤来沉雁阁外面宫道上洒扫的小宫女守着屋子,自己慌慌张张就往太医署的方向跑去。
沿途正好撞见凤帝下早朝的坐辇队伍,张宝太监拦住她冲上来的身影,面露狐疑,“你这小丫头急匆匆跑什么呢?”
豆芽立马跪在地上,十万火急道:“奴婢求皇上救救我家主子!”
坐辇上的夏侯曦不经意地扬起眉角,犀利的目光朝她投过来,“你家主子怎么了?”
“主子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不管奴婢怎么叫唤她,她始终没有反应。”说着,豆芽就要哭出来,溜溜的眼珠子被泪水浸泡着,不停朝坐辇上的人磕头,“皇上您救救我家主子吧!”
夏侯曦俊脸一沉,冷声下令道:“孤要去沉雁阁。”
不用他吩咐,张宝太监目送着坐辇改变了方向,站在原地殷勤解释道:“奴才这去太医署把御医找来!”
霁月殿偏院,沉雁阁。
等到洒扫的小宫女手忙脚乱地把茶端进屋递到凤帝的桌几上,张宝太监领着御医就火急火燎地赶到了。
来人文秀清隽,玉树临风,一袭灰白色御医袍穿在身上毫无违和感,干净质朴,不涨半点迂腐之气。
正是太医署院士杜淮山之子杜苏文。
夏侯曦略略打量了他一番,也曾听张宝公公在耳边提过两句此人乃是太医署年轻一辈里的翘楚,到底是心细如针,况且张宝公公从来不会突兀提一句不关紧要的话,他稍作思考,一下子就留意到不寻常的味道。
如今再瞧杜苏文脸上的神情,面上虽有克制,但清澈双眸里的焦急之色难以掩饰,不是束手无策,而是气急败坏,似乎远远超过了一名大夫担心病人的程度。
“微臣见过凤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先瞧瞧慕美人的状况吧!”
杜苏文跪安后缓缓站起来,径自走到慕千葵的床榻边,上前查看了一下她昏沉的睡颜,又抬起手腕来探脉,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才慢慢放回去。
☆、幽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