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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终于可以说了,说她爱了你一辈子。”
“你终于得到这世上最至高无上的爱情。”
生同衣。死同穴。
从刚才起就站在一旁没说话的姚跖城忽然走了过来,强行插入两人之间的空隙。只轻轻一带,他便搂着无双的腰退开五步,把顾子奇拒绝在危险范围之外。
然而,他的眼睛却不是放在对面男人身上,而是沿着四周缓缓移动着。
“各位,实在对不起。我夫人其实今天是来医院看病的,精神有些紧张,惊扰了大家还请海涵。这位先生只是与我夫人的一位旧友十分相似,所以才会认错人造成误会。这位先生,咱们借地说话,方便吗?”
“姚跖城,别造谣了!她根本不是你的夫人,你们根本没结婚!”顾子奇显然听懂了对方的“有心之语”,不由狂怒起来。
姚跖城皱了一下眉头,眉间深深的露出厌恶来。而后,他很快转过头,对怀中的女子柔声道:“老婆,我看这个人十分不可理喻。咱们还是先走吧。”
而后,他又附耳小声道:“这里不是叙旧的地方,太多人看着。”
无双身子一凛,不由低下头去。姚跖城抢上一步,就好像她正好把头放在他胸前——
在众人注视的目光里,他爱怜的抚平“夫人”凌乱的头发,搂着腰身准备离开。这时,忽然一个梦呓般的声音响起。
“无双,我还有话对你说。”
无双正在迈出的脚步忽然一顿。
时间为之停止,世间只剩两人。
我一生一世爱着的人,其实是你。
如果能说出来该有多好。
如果时间再多一秒该有多好。
然而,就在子奇想要把一生想说又未说的真心话吐露出来的时候,忽然一阵尖锐的警报声带来纷杂的脚步声。
“17床心跳、呼吸骤停,准备抢救!”
“呼重症监护室,准备心脏按摩、电击、气管切开,呼吸机有吗?”
“17床昨天就上呼吸机了!”
“靠!忙晕了……别挡路,要么离开!要么躲得远远的!”
在纷乱嘈杂的人群里,在人声鼎沸的空气中,顾子奇望着令无双。
那千山万水的一眼。
我会找你。
他说了。
或许说了,或许只是唇语,或许只是另一方的臆想。
然后他转过身去,惊鸿一眸中似乎有晶莹闪烁。
他跑了回去。在这个时刻,他无论如何也不想再让那个生命垂危的女人带着遗憾离开。就算他知道无双把头埋在姚跖城的怀里哭成泪人也不行'奇''书''网',那一刻心中的天平严重失衡,一头是自己一生一世爱着的女人,一头是一生一世爱自己的女人。
他回到了病房。
监护仪上的绿、蓝、黄三条线笔直笔直的。医生还在尽最大的努力,或者说,尽最后的人道。
方妍微微睁着眼睛,痛苦凝聚在最后发硬的嘴角,两行清泪沿着眼角流到发髻里。
她的手边,一笺发黄的信纸飘落在地上,或潦草或娟秀的字体诉说着十年风雨。
顾子奇忽然按住自己的脸呜呜的哭了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为谁哭。只是一股郁结之气盘踞在胸口,周遭数张熟悉而又模糊的面孔,或许方妍,或许无双,似乎还有自己——
在你最美好的日子,我没有遇到你。
在我最美好的日子,你只能错过了。
第20章
或许只能这样了吧。
在转身的那一瞬间,就注定了误会只会更深。
不仅仅是他在选择的问题,对方也在选择他。当他转身返回病房的那一刻,就意味着他最终放弃了另一边。在无双心中,必然存在着这样的确定句,再说多少也无力挽回她决然离去的心——
这一次,是真的伤透她了。
子奇坐在酒店的酒吧里发呆。一个人。
在金鸡节颁奖之前,主持人却是这样一副鬼样子,还真是令人担心啊。
梁枫颍在另一张桌子上悄悄看了半天,终于本着拯救万民普渡众生的态度走了过去,坐在了顾子奇的对面。
“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喝闷酒?看得姐姐那叫一个心疼……过去和我的伙伴坐一块吧。”梁枫颖示意那边有两个绝代佳人。
顾子奇摇摇头。这样的状态过去只会连对方的心情也搅糟。他婉言谢绝了对方的好意。
“你有什么心事吗?还是说……”梁枫颖想起了开幕式那天,令无双投落过来的震撼人心的眼神。
“就算有什么事情也是我自找的吧,别人帮不上忙的。”顾子奇苦笑着回答道。
梁枫颖注视着他,时间的长度刚好多于子奇不得不转开头。她站起来走过去,和自己的同伴交代了两句,就端着自己的酒杯走了过来。
“其实我真的不爱多事,但是我真的非常八卦。”
虽然说着随便的话,她的笑容却在金黄色的灯光下异常柔美。
带着蜜桃般成熟的韵味。
顾子奇和梁枫颖是在一年多前分手的。
顾子奇在片场受伤后,唯一收到的她的短信:“别人的护花使者我不收。”干脆的方式一如她的风格,绝无回旋余地。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因为自己保护了别人气成这样,但子奇也不想解释什么。之后两人不再联系,工作中见了面也非常尴尬。再后来,他跳槽来到了橙黄,欢迎宴上她第一个迎了出来,拍着他的肩膀道“小弟,以后跟着梁姐混有肉吃……”
他一个没绷住,差点笑喷。
从此冰释前嫌。
梁枫颖的爽快,与令无双又是一种风格,顾子奇很难说自己更欣赏哪一个。
但无疑,梁枫颖是可以做一辈子朋友的人。
所以在这次金鸡节上,他敢于盗用民意,在红地毯上挽着腰勾着手故意制造绯闻,也是基于两人绝对诚信的朋友关系。
但就算是这样的关系,子奇也不想将自己的苦情史对前任女友倒出来。他只拉着对方喝酒,一杯又一杯的啤酒,一眨眼就没了。
闷酒总是容易醉。
过不多会儿,顾子奇果然是眼也直了,舌也直了,拉着梁枫颖的手就不放,一副促膝相谈将心比心的深刻样儿,只是说出来的话跟唱歌似的,相当没谱。梁枫颖斜着眼睛看了他半天,终于忍不住说道:“愤世嫉俗的像个小年轻儿,看破红尘的又像入定老僧。其实就是失恋了呗,你不说我也看出来了。”
顾子奇很恼怒的用醉眼瞪了她一下。
“我不是失恋!”
“那是什么?”
“是被甩了……”
果然糊涂了。梁枫颖叹了口气,撑着下巴发愁的看着他。或许正是他时而狂野时而闷骚,时而敏锐时而迷糊的性格才吸引人吧,梁枫颖低头又看着他紧紧抓住不放的手,失神了一会儿,抬起了头来。
“你这个动作,到让我想起了一个朋友。”
顾子奇不明就里的看着她。
“前段时间,我的一个朋友报病危,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眼看就是不活了。弥留时他唯一所做的一件事情,就是找到他的女朋友,然后拉住她的手。”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那种情况下醒过来,我还以为是要交代遗言呢,于是也巴巴的冲过去想听听八卦。结果我那朋友睁着一双失去焦距的眼睛,来来回回把我和他的女友打量了一番,就蠕动着被褥中的手……我一点没夸张哦,真的是一点一点蠕动着,从被子里探出手来,握住女友放在床边的手。”
“然后呢?”顾子奇忽然问道。
“你也知道啊,病危的情况下手上是没劲儿的。所以我那朋友拼尽全力也只是将将能把手放在对方的手背上。但是那个女孩儿却用双手紧紧捂住他的手,捂在中间。就这样……”她做了一个双手交叠的动作,使劲往下按了按,“我当时想说,姑娘,使那么大劲儿也不怕把你情哥哥的手指头掰折了。但是我说不出。她哭得泪人似的,我什么话也说不出。”
梁枫颖又叹了一口气,注视着顾子奇渐渐发红的眼睛,缓缓道——
“做久了这行,什么样的悲欢离合都见多了,人也就麻痹了。但是长这么大我却从来没感受过那样的震撼。朋友弥留之际唯一所做的事情,女孩的眼泪还有紧紧握住的双手,都让我觉得天地间只剩下这一次紧握,就算死亡也不能将那双手分开……”
顾子奇。我所说的那个朋友就是你。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顾子奇保持着同一种姿势。
翘着二郎腿,单臂支撑着下巴,身体微微前倾。
他的样子性感而又迷人,而且不仅仅只有这样。
让人无法忽视的是那眼睛里的迷光,深不见底,墨色纯然,带着丝丝的波澜,存着淡淡的虚无,就那么大大的睁着。然后,从那眼底处缓缓弥漫起一层水色,充满了眼眶。就好像特写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