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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依舔了下干涩的嘴唇,隐隐尝到一些血味,她的嗓子早就疼得冒烟,可伺候她吃睡的人到现在都没递上过茶水,这也难怪,人人都在欢闹领赏,而那个宫女却呆在这冰冷的园子里看着一个半痴的女人,有怨气也是自然的。
“水……我想喝水……”
蝶依终于忍不住了,她蠕动干裂的双唇,喉咙里滚出嘶哑乞求。“啪!”,冷得彻骨的凉水猛地扑在她的脸上,蝶依没什么反应,不露声色地刮了下脸,然后舔吮着手上的水渍。
“像条狗一样,死了算了!”
宫女恶狠狠地咒骂,蝶依早就习已为常,对她而言这已经算是轻的了,有个宫女每次都会在茶水里吐一口痰,还有一个喜欢在窝头里拌些沙子,她们以为她看不见不会知道,但她能听得到。宫女们都很势利,谁都不愿意呆在这种地方永无出头之日,听管事的公公说过来都是那些犯了错的,那位公公她只碰过一次面,听口气还算和善。
震耳欲聋的烟花声响起,宫女发出一声又一声惊呼,蝶依扯起嘴角冷笑一声,闭眼靠着墙角晕晕沉沉地睡去,如今世上万物与她无关,喜怒哀乐都已成了浮云。
朦胧之中,一阵寒风将她吹醒,蝶依打了个冷颤缓缓睁开眼,以为是那宫女故意打开门窗,想给她嘴里灌点冷风。她抱紧身子又往角落里缩了缩,然后用薄薄的裙摆盖住赤/裸的双脚,歪过头靠在墙上,一滴清泪悄无声息地顺着眼角滑落,她的脸上并没露出悲伤之色,这滴眼泪仿佛是自己滚落下来,在替它主人无声叹惜。
“是不是很冷?”
死寂中传出一个很熟悉的男声,空灵悦耳就好像春泉流淌,蝶依木讷的脸庞终于有了一丝反应,可转眼又恢复了沉寂。那人走到她前面缓缓坐下,地上的水迹染脏了金红龙绣婚袍,他丝毫没有在意。
“呵呵,今天不是你的大喜之日,怎么有空过来?对了,先要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蝶依低声轻笑,仿佛句句都出自肺腑,他没有出声,伸手裹住那双冰冷的小掌,然后在上面轻轻呵了口气,淡雅的兰香中夹杂着浓烈的酒味,看来他今天喝得很多。
“银杏叶黄了,上次说要带你去看,可惜一直没空。”
他一边说一边轻搓着她的小掌,细腻的双手温暖无比。蝶依困惑了,分不清此人是云潇还是白亦鹤,不可言状的恐惧从手心中迅速漫延至全身,她情不自禁地把手抽回来缩进怀里。
“前几天我又弄了两只鹿仔,挺好玩的,改天带你去看。”
他似乎没有发觉她的异样,自顾自地说着,蝶依侧过脸沉默不语,他温柔地捋起她耳鬓的乱发,怜爱地轻叹一声。
“你又瘦了,一定没好好吃对吗?我正好带了桂花糕,是为你特地到青城买的,来,尝尝。”
他从怀里拿出一包牛油纸,打开之后取了一小块桂花糕递到蝶依唇边,蝶依犹豫许久,微微张嘴咬了一个小角。
“好吃吗?”
蝶依点了点头,他长长地吁了口气,轻笑了几声,听起来十分开心,无常的举动令蝶依更加恐惧不安,她猜不出这人究竟在想些什么。他伸手轻轻地抚上她的脸颊,拇指摩挲起她的嘴唇,眼神中带着深情无比的温柔。
“我很想你……”
言语中流露出的眷恋那么明显,只有云潇才会温情脉脉地说这种话,蝶依隐隐地感到一股酸楚,曾经的过往在脑中一一闪过,心中的感情太过复杂,分不清究竟是怎么样的情绪。他的呼吸越来越近,炽热得如同烈火,可在碰到她嘴唇的一刹那,她本能地将他推开。
“不要过来!”
蝶依起身想要逃脱,他拽住铁链猛地将她拉回怀里。
“蝶依,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他就像个乞丐苦苦哀求,蝶依挣扎尖叫,拼命地捶打他的身体,身上铁链随之珊珊作响。
“禽兽,你这个禽兽!我咒你不得好死!下十八层地狱!”
“哪怕是地狱,我也要带你一起下去!”
他沉声低吼,一把扯去她薄如蝉翼的衣衫,挥之不去的梦魇又一次来到了……
“你是我的女人,这辈子都是我的!”
他的语气强硬地不容反驳,在他面前蝶依的挣扎显得苍白而又无力,她无法逃脱,也无法抵抗,干涸的身体早就没了反应,每次抽/动就像砂纸磨过,她只能咬牙忍受。一声野兽似地低吼,酷刑终于结束了,他起身穿好衣服默默地离开蝶园,淡然无绪的神色与先前大相径庭。
蝶依侧躺在地,两眼直直地凝神前方,空洞的眼眸就像被抽去了灵魂,她摸索到旁边水碗用力砸碎,用破瓷片割破了自己的手腕,满腔怨恨随着鲜血狂涌而出,是她给白亦鹤新婚的最好贺礼。
宫女进门时,血已经流了一地,衬着蝶依的脸异常苍白,她吓得不知所措、拼命大叫,将周遭的宫人全都引了过来,管事的公公见状不敢惊动陛下,只好先叫小医童过来帮忙,小医童手忙脚乱地包扎一番,然而当他包扎完毕之后,竟然说了句让众人吃惊不已的话:她有喜了。
有喜是大事,公公怕小医童弄错次日特地请了位太医,那太医一把脉,神色严肃地点头道:“的确有喜了。”,公公不敢怠慢马上将此事呈汇,白亦鹤得知后立即传唤太医进殿。
“有多久了?”
太医见他并无喜色,心里七上八下,他略微思索了会儿,道:“回陛下,大约一月前后。”
“到底多久?”
听他语带愠色,太医心里一颤,连忙拱手行礼。
“老夫诊断应该是一月还差几天。”
白亦鹤凝神沉思,像是在算些什么,过了片刻,温润如玉的脸上泛起一抹欣喜笑意。
“好生照顾,联要个健健康康的龙儿。”
冷清的蝶园一下子热闹了,宫婢们鱼贯而入,大小器物一个劲地往里搬,蝶依再也不用睡在冰冷的青石砖上,她却一点也不觉得高兴。以前落过一胎,崔娘说她身子太弱不可能再怀上,而且一味散的毒还未去掉,就算有了也未必能保住,可如今肚子里的已经一个月了。蝶依轻轻抚摸小腹,小腹平坦得没有半点迹象,忽然之间心中涌起一股难言的愤恨,她用力捶打自己,希望能把这个孽种打下来。
“夫人,夫人,别!千万别!”
宫女立刻上前阻拦,然后递上一碗汤药。
“夫人,这药趁热喝了吧,对身子好。”
“我不是夫人!”
蝶依用力推了宫女一把,滚烫的汤药泼在宫女脚上,引起一声惊叫。
“夫人,您别为难我们了,如果您再不肯服药,陛下怪罪下来,我们可要掉脑袋的呀。”
公公在一旁哀劝,蝶依充耳不闻,她用铁链缠住腰腹用力拉扯。
“夫人!万万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啊!”
公公与宫女纷纷上前制止,蝶依就像发了疯似地想方设法要把肚子的孽种弄掉。
“圣驾到!”
有人高声传颂,那些宫婢一听顿时慌了神,连忙出门接驾,白亦鹤一进园看到满地狼藉便知发生了什么事,他低眸扫了一眼,个个都吓得紧低着头不敢吭声。
“让那些服待地全都过来。”
白亦鹤低声命道,紧接着大大小小的宫婢全都候在门外,大约二十几人。
“拿药奉上。”
一宫女领命端着汤药,怯怯地进门走上前。
“请夫人服药。”
蝶依面无表情,随手一抬便将汤药撒在地上,宫女顿时惊慌失措,连忙跪下磕头。
“拖下去砍了。”
白亦鹤轻描淡写地说了句,旁边人一听顿时哑雀无声,小宫女吓得腿都软了,一屁股坐在地上丝毫不能动弹。
“陛下,陛下开恩啊!”
她苦苦求饶,可是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拖了下去,紧接着又一个宫女端着汤药半跪到蝶依面前,那人一边哭一边抖,药都撒出一半。
“夫人,请您开开恩,我家里还有两老等着养活,我……我……我不想死啊。”
小宫女低声轻泣,蝶依连眉毛都没动一下,伸手打翻填漆金盘,宫女面如土色,一下子晕死过去。
“砍了。”
云淡风清的两个字又夺去一人性命,蝶园内人心惶惶,半炷香的功夫二十几个宫婢就已经拖下去过半,一个十一岁的小娃奉上汤药,蝶依仍不愿意接下,任由她去死。最后,有个妇人端着汤药进来了,她见到蝶依微微一怔,然后含泪走到她身边半跪在地。
“请夫人服药。”
蝶依听到这个声音如同五雷轰顶,整个人如泥雕木塑纹丝不动。
“娘……娘……是你吗?”
她扑嗵跪倒在地,双手发颤地摸上妇人脸颊,那妇人抿紧嘴唇苦不堪言,蝶依感觉到一股又一股热泪接连不断地滚落到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