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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叶的人瞧着冷,她的声音更如数九严寒天的冰冻一样冷,闻之不寒而栗。
“入殓师?”秦友伦愣了几愣,头懵了,瞬间反应过来,急忙问道,“找我?谁……谁死了?找我为甚?”
“月满楼,林燕儿。”她淡然道,又示意他随她过去,“秦公子,请下马。”
秦友伦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住地摇头,一阵天旋地转,眼冒金星,恍然之间,胸口的钝痛铺天盖地向他袭来,宛若利箭穿过,万蚁噬心,整个人都被掏空了一般,他不顾身后人的劝阻,行尸走肉地跟在飞叶后头。
秦友伦忍住胸口的剧痛,跌跌撞撞地跟在飞叶后面,一路直奔月满楼而去。
燕儿房内,空气阴冷,到处弥漫的,皆是沉沉死气。秦友伦站在燕儿的*头,看着她苍白如纸的面容,双眼紧闭的模样,确定无疑!燕儿真的死了。他丢了魂一般,瘫坐在地,欲哭无泪。
饶是他千般设想,也决计不会料到,他再看到她,竟已是天人永隔的距离。
那样艳绝之人,怎会说死就死?!
那样薄情之人,怎会说死就死?!
她是赚够了银子,还是赚足了声誉,贪婪如她,怎可能说死就死?!
月满楼的妈妈双眼通红,披着白麻,走到他身侧来,哽咽着道:“少庄主,燕儿她……她已去了,您若还牵挂她,日后可去她的坟头,为她祭上一只香,也算是送过她了。”
“燕儿?去了?”秦友伦突而又平静了下来,只是那脸色,惨白得可怕,“她,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她原来身子就弱,她知你快成婚,又受了刺激。”妈妈又拿出帕子伸手抹了把泪,“她五岁时被父母卖到芳月楼来,我瞧她这般水灵,便将她带在身边亲自授她艺技……哪曾想到,她年纪轻轻的,就这样去了。”
“少庄主你有所不知,你爹爹——曼陀罗山庄秦庄主给燕儿的银票,她全都投在了郊外那两个孤儿身上和那群流浪动物身上,她知道,今生无望与你携手到老。她自小没有父母的疼爱,不愿再看见那两个孩子也吃她这样的苦,受她这样的罪,就用那银票改变那两个孩子的命运。”
说话间,月满楼的妈妈数度哽咽停顿,嗓音嘶哑,泣不成声。
哭够了,老妈妈又道:“入殓师飞叶,燕儿走后,我就请她赶来月满楼,为燕儿定魂,可她的魂魄却还有未了之事,不愿安定下来,飞叶这才在秦公子迎亲的路上,斗胆将你拦下,还请秦公子莫要怪罪。”
飞叶闪在一边,静静地看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不言不语,眸子依旧寡淡冰冷。
秦友伦眼中的光亮随着燕儿越来越冷、越来越僵硬的身体一点一点地散去,满脸的死灰色,他眼睁睁得看着飞叶上前为燕儿化魂妆,定死魂,最后,又与众人一起把燕儿的遗体移入一口仓促间买来的劣制棺木中。
月满楼的老妈妈道:“她死前仍在念着你,希望能见你最后一面!现在总算达成心愿,见到你了,她的魂魄便无憾了,可以离开月满楼了。”
“秦公子可还记得前几日,燕儿鼓起勇气,最后一次约了你。”老妈妈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那一日,燕儿穿上那大红色的裙衫,又画了漂亮的妆容去见你,我养育她这么久,还从未见她这么用心的打扮过,好象要嫁人的闺女那般漂亮迷人。那日出门前,她还跟我说了一句我听不懂的话,如今想想,真是一语成谶啊!”
几天前,晨色阴寒,临出月满楼之前,燕儿对老妈妈说:“我不想让友伦看到我这般憔悴的模样,我只想让他记得我以前好看时的容颜,如此,日后他若偶尔能想起我,我的模样也是好看的……那样,便足够了。”说完,燕儿流下两行清泪月满楼外,丧魂唢呐曲已响起,曲调凄凉,哀声一片。一班妓子姐妹披上白麻,小厮扛起新棺,去往坟地。
楼外飘起雪,天气愈冷。
秦友伦好似才回过神来,痛哭流涕,他如疯牛一般冲了过去,冲到燕儿那口木棺前,想要再看一眼那棺中所躺的心上人。
可他身体被人硬生生地拦了下来,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燕儿离他越来越远,他终究是错过了她,从此天人永绝,空留余恨无绝期。
恍惚间,秦友伦又想起那日郊外寺院的梨林里,燕儿小心翼翼地对他说道:“我怕我,秦公子,以后我们可能真的没有机会再见了,以前的种种偶遇再也不会重演。我只是想好好打扮一番,希望让你再看一眼我的模样,若是日后,在某个瞬间,你偶尔还能够记得我此时的模样……”
秦友伦耳畔再次响起燕儿的话,他又痛又恨,早已哭地睁不开眼,眼泪决堤而下,疯狂地顺着脸颊倾泻而下。哭了许久,他才哽咽道:“燕儿,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就这样抛下我?你的模样,我一刻也未曾忘记过,以前种种剜心剐肉的话,也皆是因爱之深,你难道真的不明白吗?为什么,为什么不跟我说明一切?你终究是到死也不信我。”
……
秦友伦再也说不下去了。
秦仲游饮下一杯凉茶,神色沧桑道:“那日,本是伦儿的新婚大喜之日,他却为了那月满楼中已经断气的林燕儿,误了迎亲的吉时良辰,刘知府一怒之下,解除了与我曼陀罗山庄的婚约。埋葬了那妓子,伦儿的性情大变,行事越来越古怪,最终成了这副模样。早知落到这步田地,还不如先前准了他与那妓子的婚事。”秦仲游说完,不住地摇头自责。
窗外小院中的黑色曼陀罗花随风飘落,地上满满的一层,纷纷扬扬,宛若黑天鹅洒落的羽毛,偶有几片细碎的花瓣落入早已凉透的茶里,浮在茶面上,宛若随波逐流的轻舟在荡漾。
秦友伦从回忆中缓过神来,双眼湿润,脸颊泛红。他自嘲笑道:“当初年轻气盛,到底是做了错事。如今回头再看,才知那时的自己有多荒谬。”说完,他突然象狂性大发,身上原先被瑾瑜扎满的金针被他挣落了大半。秦仲游惊慌失措,瘫坐在地。
瑾瑜被秦友伦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措手不及,一时乱了方寸。璎琪见状,怕那发狂的秦友伦伤了瑾瑜,不顾危险,上前紧紧将秦友伦拦腰报住,小乌龟、夭夭与白若影也纷纷围了过来帮忙制服秦友伦。瑾瑜脱身后,立马找来绳索将那疯癫痴狂地秦友伦紧紧榜在坐椅上。
第九十七章 七七四十九重难之竹林七妖
瑾瑜拭去额头渗出的汗珠,又端起桌上已凉透的茶,满饮一杯,喝完才道:“这茶可真是苦哇!”
“凉茶味苦,我的心更苦。真是有劳公子了。”秦仲游起身看着他,顿了顿道,“来人,再暖一壶茶送进来!”
瑾瑜叹口气,望着从曼陀罗枝叶间透出的点点光亮,光圈婆娑斑驳,略显刺眼。偶有冷风吹过,吹动叶子摩擦飘落,响起沙沙声,这段悲伤的故事不知会令多少男女哭断肝肠。
“二哥,秦公子的病还能治好吗?”璎琪坐在一边疑惑道。
“心病还须心药医,他再难受,燕儿姑娘也是回不来了,不如……”瑾瑜欲言又止。
“还请神医明示!”秦仲游赶忙作揖道。
“逝者已矣,该为活着的人打算。以后的路还很长,秦公子若不能走过这一关,怕是一生都要误在这情网里。我想,不如去求奇香师取一炷解忧香,让他忘却悲伤忧愁,好好走完以后的路。”璎琪不紧不慢道。
“这个法子好,我回去找多宝儿,求香!”璎琪自告奋勇道。
“你要去找那个神秘的香师?”夭夭眼中闪过一丝不情愿,或许她预感到什么,白若影不解地望着夭夭。
“放心,我快去快回,她不会不给的。”璎琪嘿嘿一笑道。
……
不过一顿饭的功夫,璎琪带了多宝儿配好的解忧香归来。此香一燃,轻烟袅袅,秦友伦随着那升腾的烟雾,又恢复了神智,换了一个人般地复苏。秦仲游千恩万谢,喜极而泣,盼了这么久,他未曾料到,儿子真有好起来的一日,那个文质彬彬、带着书卷气的秦友伦又回来了。
几人在曼陀曼山庄休息了一晚,第二日便告辞离去。
迎面而来的是一片青翠令人欲滴的竹林,那翠色,看得人心都要醉了。
“秦友伦就这样了却了与林燕儿之间的一段情?”白若影若显惆怅道。
“不然还能怎样?”夭夭接口道。
“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也只能这样了!”瑾瑜边走边道。
“我听那秦庄主说,这竹林深处住着七只妖呢,怕是要成我们的拦路虎哇。”小乌龟岔开话题。
“啊,有七个呢?”夭夭与白若影齐声道。
没人回答!一片沉静,大家各自思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