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小词收好包袱,放在柜中,再有两日,就可以和计遥回定州。她躺在床上,心里温软而惬意,一墙之隔的他,似乎能闻见他的气息。她渐渐入了梦。
风声不知为何那么大,似是已有暴雨倾盆。小词惊醒过来,看着漆黑的窗外,突然门被撞开,一个黑影飞一般飘过来如同暗夜的鬼魅。小词惊惶地喊了一声:“计遥。”
黑影到她的床前,一把扯住她的胳膊,将她从床上拎起,喝道:“快走。”
竟是舒书!小词稍稍放心,来不及询问就被他半拖半拉到了门口,计遥和小周已然闻声站在了屋外。小词这才发现外面的声响并不全是落雨的声音,轰然杂乱如江海怒涛的竟是万马奔腾的蹄声。
漆黑夜幕看不见众人的神色,舒书喊了一声:“随我来。”
她不及细想,被计遥牵着手紧跟在舒书身后。
云长安的房间和计遥只错两个厢房。四人进了屋子,黑暗中,舒书如能夜视一般无障,他径直走到墙边书架旁。
小词没有内力,看不见什么,却隐隐有一阵风带着土气扑到面上。
小周低问了一声:“有暗道?”舒书恩了一声,率先走了进去。
计遥牵着小词跟在小周的身后。舒书合上机关,在暗道里点亮一个火折子。
小小的光亮照着四人的面容,舒书显然早有准备,镇定自若地说道:“这暗道可通城内。看来大燕以前的消息只为迷惑我们,提前动手趁夜突袭,倒比去冬更精明了。”
计遥紧紧握着小词的手掌,对舒书道:“听声音,有不少骑兵。”
“无妨,幽州城早有准备,只不过是没料到他们动手这么快罢了。我们走。”
暗道里腐朽的霉气和土腥气让小词呼吸都不敢随意,而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忐忑着担忧着。长长的暗道只有一个小小的火苗点燃着舒书的手中,仿佛一星点的希望在心头悬着,小词凝望着那漆黑中的一点亮光,有些伤感,为什么,大燕的骑兵不晚来两天?在她和计遥离开幽州的尘嚣战乱之后。
此刻的遗憾和怅然与事无补,暗道里静的只有脚步声和呼吸。仿佛无边无际的一条长路找不到尽头。手心里唯有他的一只手,牵着她。她恍惚间有了种错觉,这样的感觉那么熟悉,似乎前生曾有过这样一段路程,被一个人默默牵着手,没有一句言语,只有前行。
不知走了多久,才到了暗道的尽头。舒书长舒一口气,在壁上启动了机关,终于有一丝极浅淡的光照了进来,朦胧而静谧。空气骤然清新许多,带着湿意,雨如注,在屋檐间滴答飞溅。
舒书点燃了烛火,小词这才发现这是一间卧房。浅雅的布局,沉敛的气息。
“这是幽州城里。”舒书放下烛台,对三人道:“纵使被围,城里一时也不会有事。”
安静的宅院里,一如往昔般沉寂在暗夜中,似乎并不知晓城外已是兵临城下。
小词一夜未眠,计遥和舒书小周都去了刺史府,她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即便知道他一定无恙,心却安定不下来。飘雨如诉,更显夜长。雨声掩盖了她最想听到又最怕听见的撕杀冲锋之声,她揪着心凝神坐等天明。
黎明时分,雨终于停了。四周都静了下来,似乎昨夜的突袭是场梦,被大雨冲泻而去,悄然无形。又过了许久,院落里隐隐有动静,似是下人起来干活的声音。
突然,大门处传来开门声,似是小周的声音。她疾步跑出房间,院落的照壁出现一个身影,她松了口气,含笑止步。小周在他的身后,她实在不好意思扑上前去。
计遥走过来,握着她的手掌,道:“一夜没睡?”
她点头,道:“你怎么知道?”
他虽然笑着,眼中却半是怜惜半是责备:“我自然知道。”
小周打了个哈欠,道:“无事,燕军昨夜攻城未果,眼下已经暂停了攻势。老天开眼,突如其来一场暴雨,把燕军浇的够戗。”小周嘻嘻哈哈地笑着,小词突然看见他的肩头有个洞,隐隐有一丝血迹。
“你受伤了?”
小周大大咧咧地瞄了一眼肩头,道:“无事,我和计遥随着云大人上城楼上观战,一只流矢划过,被计遥一剑挑飞,只划了点皮。”
小词惊问:“你们上了城楼?”
“难得一见两军相接攻城实战,自然要亲眼观战也顺便杀几个贼寇替老百姓出气。没想到云大人也是神箭手,我昨夜一见真是倾慕不已。他指挥若定的儒将风范,那气度那架势,真是公谨当年。啧啧。”小周咽了口口水,一脸钦佩爱慕的神色。转念又大言不惭道:“我和计遥的箭法也不弱,云大人也是赞不绝口。”
“燕军此次本想趁夜突袭,天明前攻下幽州东城。不料天意难测,整整下了一夜的雨,幽州城外的官道上碎石细沙都顺着雨水冲刷到路中,马蹄打滑,行程受阻,赶到幽州东城,攻城也是极不顺利,火石受潮,本想以连发弩带着火箭射上城墙,一场暴雨将慕容焊精心策划的突袭全盘打乱,只有硬攻。云翼早有暗报知道大燕的打算,只是没料想他会提前半月出兵,但他从去冬起就一直加强防备,此次也不至于杀个措手不及。两军对峙到黎明时分。燕军主动撤离,退至城下十里。”计遥长话短说,对小词粗略地描述了一番昨夜的战事。
小词听完两人的描述,心下稍安。看来此次燕军想象以前那么容易得手是不可能了。那么燕军是坚持一贯速战速决的作风,还是打算围城一举拿下幽州?
推波助澜
晌午过后,燕军稍事喘息休整,便开始第二轮的攻城。
小词即便在院中也隐隐听见弓箭如雨划破长空的呼啸和嘶鸣。她坐立难安,又开始担心计遥和小周。二人刚吃过饭,云翼便派人前来叫走了他们。舒书也一直不见人影。诺大的庭院空落落的只有小词和几个惊惶失色的下人。这一日便格外的长,心绪一刻也不得安宁。她悄悄从梯上看往墙外,街上并没有想象中的纷乱,这一次大燕趁夜突袭,城中百姓没有机会出城逃命,被困在城里也就死心踏地不做他想,关门闭户,倒比去冬的四处逃窜要有序的多。
直到薄暮时分,计遥和小周才回到庭院,舒书也一脸倦色随之回来。
小词看看三人的衣衫和神情,心里一沉。她没有多言,将准备好的热茶摆在桌上。
小周咕咚咕咚灌了三杯水,喘口气道:“舒书,安王的援军几时到?”
舒书揉了揉眉头,道:“前锋估计七日能到。”
计遥吸了口气,薄唇抿如刀锋,缓缓道:“再守七天,必定是两败俱伤。”
舒书嗤了一声:“无妨,等安王的前锋一到,两厢夹击,他必定惨败。”
计遥抿了一口水,润了润干涸的唇角。
小词心里一牵,眼中只有他手背上的一快伤口。血已凝固,并不狰狞,看在她的眼中却是刺骨一痛。
两次攻城都无功而返,慕容焊有些焦躁。去冬的一场突袭,他得了六千奴隶和无数财物,几乎将幽州抢掠一空。事后却有些后悔,为何不索性占了这座城池以做异日图谋中原的跳板与前锋?
一念顿起,他便有些不满足只是得些奴隶和钱财。版图似乎比这些更诱人。有了版图便有了一切。他野心勃勃的筹划了半年,却不料卷土重来之时,局势又有了改变,幽州的防备反而比去冬更严,一场大雨更是全然打乱了他的计划。最引以为傲的连发火弩没有派上用场,箭矢便损失一半。士气也有些消减,他一怒之下,下令休整一天,第二日再次攻城。他放出话来,十个人头便是一两金子,进了城,见到的女人和财物都可据为己有。于是燕军的气势便又强盛起来。
战事一紧,云翼便也顾不上客气,直接将计遥和小周调到城楼帮忙。有一人便多一力,何况计遥和小周的箭法与他不差上下。大敌当前,是个血性男儿便无法推辞这样的责任,两人自然也不推辞,一早就出门,不管燕军是否攻城,都随着云翼准备弓箭火石等防御工事。
小词度日如年地在院落间跺步,心头又涌上另一件烦恼。事发突然,离开隐庐的匆忙之间,包袱还留在衣柜中。里面有三步杀和林菡送她的印章,这两样东西对她来说,极其珍贵。她念了一天想从秘道回隐庐拿回来。可是舒书不在,她又不知道如何开启秘道的机关。
夜色渐起,计遥才回到庭院。不过两天时间,她已经体会到原来等待是世间最磨心的折磨,时刻牵挂而担忧,如刀在心口慢慢磨砺,刀切了一分,时光才进了一寸。
关上房门,他累极,连笑都有些疲倦,如花开了一半就停驻,只有半分的神采停留在眉间。
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