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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了一惊,耳畔便传来“扑通”的巨大声响,在那一瞬间慌忙屏住了呼吸
水,好多的水,将我与他两人完完全全地包裹起来。
我只觉得浑身的凉意一下子窜上来,韩王依旧紧紧地拥住我,他仿佛是想将我推出水面,却不想,下面的水流太急,我们浮不上去,只觉得被大水直直地从水底冲下去。
我的眼睛睁不开,我也不知道会被冲到哪里去。
我才想起,原来苏暮寒还有一样东西未曾教我啊。
浮水。
我想,此刻若是没有韩王,我便直接沉入水底了,到时候,还真的怕连尸体都打捞不到呢。
这样的情况也不知持续了多久,感觉托着我身子的手狠狠地用了力,我被一下子托出了水面。此刻,也不知道我们身在何处了,忙拼命地深吸了一口气。
而此刻,下面的手一松,我又跌入水中。一个不慎,呛了一口水,一下子,突然无法呼吸了。
他再想将我托出水面,可是我已经使不出力气了……
眼睛睁不开,可是仿佛有无尽的眼泪止不住地流出来。
好难过啊,咳也咳不出来。
我想,我定是溺水了。
没想到,我桑梓居然会是这般死去……
好多人,好多事,我甚至都还来不及去想。
不知过了多久,好像是谁的手用力地拍打在我的后背,一下又一下。胃里翻江倒海地难过,一张口,重重地咳出来。
吐出来好多水,我止不住地咳着。好久好久,才觉得稍稍好些,强撑起意识睁开了眼睛。
这里是哪里,我已然不认得。只是知道,还在雾河边上。
太阳已经不那么猛烈了,雾河的上空,已经隐隐地拢起一层薄薄的雾气。我才知,时候也不早了,再过大约一个时辰,这层薄雾便会变得浓邪起来。
雾河,会成为名副其实的雾河。
纵然是站在河对岸,都不会看得清这边的情形。
想起身,才发现撑在我身下的膝盖,有些惊讶地回头,听男子无力地开口:
“不撑着你,你如何也吐不出喝进胃里的水了。”
怪不得,刚才我那么难受。
撑着身子爬起来,俯身过去探他:“王爷怎么样?”听他的声音,必是不大好的,否则,何以像是说句话都要凝起好大的力气的样子?
他缓缓摇头,我不经意问,瞥见落于他身边的小小瓷瓶。心头猛地一震,本能地伸手入怀,我身上的瓷瓶还在。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我真是急糊涂了,那地上瓷瓶上的图案,又哪里是我身上的那个?
继而,忍不住惊呼了一声,抬手抚上自己的脸颊。
苏暮寒说,我脸上的药水可以用水轻易地洗去,方才被急流一路冲下来,我虽然没有伸手去抹,可,那么大的力度,又在水里待了那么久的时间,我脸上的药水,怕是已经完完全全地洗去了。
那么……
惊恐地看了面前的男子一眼,他瞧见了?他已经瞧见了!
不知为何,这样想着,我的心跳得好快好快。
他吃力地瞧我一眼,微哼一声道:“檀妃可真叫本王吃惊……”他的话说了一半,半坐的身子忽然向后倒去。
我吓了一跳,忙上前扶住他:“王爷!”
“嗯……”他的眸子闪现出一丝痛楚,我才发现,到现在为止,他的右手都几乎没有见他动过。定睛瞧去,见他的右手臂上的衣服已经被划得破碎不堪,那些伤口在破碎的衣衫里若隐若现。
流过血的地方,又因为浸泡了水,隐隐地,已经开始泛白。
而我,只觉得倏然心惊!
猛地又想起我们将要落水的时候,他似乎还抓到过树枝。难道,竞不是因为那树枝先断么?
想到此,不免吓了一大跳,此刻也再顾不上脸上被洗去的药水,迟疑了下,终是颤抖地伸过去碰触他的手臂。
“你想做什么?”他嘘声问看。
我不敢看他,只低了头道:“手……怎么样?”
“断了。”他轻描淡写地说着。
而我,只觉得心头狠狠地一室。断了!
可为何,他还能说得这般轻巧!
一定,很疼很疼啊。
所以,他才没有力气将我托出水面,是么?
眼泪忍不住疯涌出来,视线瞬间变得模糊不堪,咬着牙开口:“又不是第一次,有了上次的教训,为何这一次,还要拉着我?”
他似乎是怔住了,半晌才自嘲一笑:“哪里知道拉你这么危险,上次是因为你挣扎起来,这一次,断定你也不敢挣扎。却哪里想得到,居然会有人在暗中偷袭。”
是啊,若不是姚淑妃用石子打中了他的膝盖,他又怎么可能站不住,随着我一起跌下来?
奇怪的是,他并不问我,可否知道是谁下的手。
又一想,现下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摔都已经摔下来了,不死,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呵,瞧着面前之人,还真是应了一句话,不死也残废了。
残废?
心头狠狠地一痛,猛地摇头,不,我不想他出事!
抱住他的身子,意欲将他拉起来,他皱眉道:“你想做什么?”
不管他再消瘦,那也是男子,男子的身量和女子是无法比的,我想拉他起来,还是要使出好大的力气。这回听他问及,便咬着牙道:“先帮你处理伤处,皇上一定会派人找我们,等人来了,你一定会没事的。”
一面说着,心里却是异常地忐忑不安起来。
雾河的水流湍急,我们已然不知道被冲到了哪里。或许,已经出了上林苑也说不定。
夏侯子衿纵然派人找寻,必也没有那么快。况且,再过些时候,天就黑了。等天黑,就算举了火把,在雾河边上,也是不管用的。或者,他们会以为我和韩王并没有从河里逃生,那么,只会一遍一遍地打捞。可是我们是断然不能在河边待得太久的,这里湿气太重,我的身体一向很好,也不敢身着单衣在此处待下去。何况,韩王还受了伤。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可,瞧见我与他身上的衣服都已经干得差不多,也知定是好长好长时间的。
而他,就忍着痛,一直在身边救我么?
我拉着他,却见他骤然俯身,一手按住右肩。我吓了一跳,暗骂着自己,竟然疏忽了!
忙放开他,咬牙从衣服上撕下一条布条,小心地绑住他的手臂,沉声道:“忍住了。”语毕,也不再迟疑,将他的手臂拉起,打了结的布条挂上他的颈项。如此,那受伤的手臂便不会因晃荡而觉得剧痛了。他的身子颤抖着,却始终不吭一声。我伸手再去扶他,他却是看了一眼落在身旁的瓷瓶,捡起来,重新收入怀中
我不禁脱口问:“这是什么?”
他瞧我一眼,低声道:“你也会忘?我有伤在身……”所以,在南山上遇刺的时候,他才会不出手么?
我一怔,我怎么会忘?只是,为何那瓷瓶给我的感觉,却不是那样?
总觉得,如果是伤药,他不该,随身带着。我总以为,这样的小事,青阳会为他办好。比如,催着他吃药,帮他带着伤药。
我觉得,能让他随身带着的东西,必然是很重要很重要的,重要到,一旦少了,会出大事,会死……
想着,微微吃了一惊,有些本能地碰触我身上的瓷瓶,就像我的东西一样。
因为极其重要,所以我从来是,不离身。
我想得出了神,听他吃力地开口:“离开这里,这里湿气太重了。”
呆了呆,又与我,想的一样。
点了头,用力将他拉起来,他的身子晃了晃,却是自己站稳了,回头看了一眼,才低声道:“走吧。”
二人挨着走了好久好久,才觉得那阴冷的感觉缓缓消去了些许,回头,见离开雾河边已经有些远了。我也不敢走得太远,怕到时候真的有人来找我们,而我们没有看见,那便又是错过。
他显然也是想到了,脚步微微慢下来,犀利的目光扫视了一遍,朝右前方瞧去,开口道:“去那里。”
我扶他过去,一面忍不住问:“那里有什么?”
他轻声说着:“山洞。”
我大吃一惊,错愕地看着他,他怎么知道那里有山洞?
他并不看我,只继续说着:“方才在河边待了好久,我发现这里动物出没的很多,那么,必然会有人来打猎的。这里大约离开上林苑还不是很远,可山很多,不易搭建屋子。那么猎户临时要落脚的地方,自然只能是山洞。那一片是向阳处,这里又有充足的水源,而且,那边还有很多果树。不出意外,定会有落脚点。 ”
厉害又缜密的分析,我不禁开口道:“你真叫我吃惊。”
不知何时开始,我和他都不再拘泥于礼数,称什么“本宫”和“本王”,话,也可以说得那么自然。
他嗤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