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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屋宇里一片幽静,代销店里的代销员正在柜架打盹,大厅里空无一人,吴莲英见旁边作为党支部办公室的厢房的门开着,便与白晓梅走了进去。
房间里,兰忠林正独自一人无聊地喝着茶,抽着烟,以打发这一天中最为燥热的时光。见白晓梅与吴莲英进来,他顿时来了精神,笑着问:“什么风把你们吹进来?”
“快热死了哪来的风。”吴莲英走到桌子前拿起热水瓶便往杯上倒,“讨点水喝,不然快渴死了。”
“那你尽管喝,尽管喝。”兰忠林见白晓梅还站着,便指着桌子边的椅子,“坐下来,慢慢喝。”
吴莲英倒好开水,也坐了下来。她端起杯子,轻轻地吹了一下,稍稍喝了一点又放下。开水还烫口,得慢慢来,再说,趁此机会,打探点消息,或者说是联络感情,未尝不好。
原来,程强回城这件事,在知青中引起强烈的震动,吴莲英更是冥思苦索,想找出一条解脱的路。虽然,程强是仗着他的父亲得以回城,可总的来说,干部子女毕竟是少数,只要回城的门开着,程强们走完之后,总会有其他人跟上,这就要看每个人的努力了。这种努力除了积极劳动,与贫下中农建立较好的关系外,更主要的是能让大队干部有一个较好的印象。
那么,怎样才能使干部们对她有个较好的印象呢?吴莲英觉得最好的途径是多接触。她从那几个在大队走红的知青身上看到,入团的,当先进积极分子的,尽是一队的,原因是大队部就设在一队的地方,而且兰忠林、张畚箕都是一队的。所以,一队的周艳玲被选为知青代表参加县里的先进、积极分子大会,成为大队团支部副书记,也就不足为奇了。因此,这一次被叫来盖供销社的房子,对她来说,是一次与干部们接触的机会,只要有时间,便到大队部走走看看,有时也帮着抄抄写写。
来的次数多了,彼此熟络了,有些事情她也便会比别人早一点知道。
“兰书记,听说学校要叫个代课老师,是吗?”吴莲英看着兰忠林问。
“哦,你怎么知道的?”兰忠林张大眼睛,作出一副不知就里的样子。
“这有谁不知道呀!连小孩子都知道了。”吴莲英明知兰忠林假糊涂,便笑着说,“就你一个人被蒙在鼓里了。”
“这么说,还幸好我不知道,不然的话,我又麻烦了。”兰忠林也笑着说。
“这有什么麻烦的?”吴莲英眨了眨眼睛。
“你想,供销社那边要两个人,谁都想去,可叫我给谁好呢?”兰忠林把眼睛转向白晓梅,意味深长地说,“这次又加学校的事,你叫我怎么摊得平?”
白晓梅听出兰忠林话里的意思,一来对她旁敲侧击,再来也吊吴莲英的胃口。
但是,即然她决意不去当什么代销员,也不想去学校当代课教师,那别人想要是别人的事,兰忠林要把这个机会给谁与她不相干。她慢慢地把水喝了,又起来重新倒了一杯,放在桌上等水凉。
“这可是你说反了。”吴莲英看着兰忠林,“这又不是分口粮,人人有份。还不是你的决定?兰书记,说真的,代销员我不敢想,但代课的事情,如果真的让我当,我想我还是会干好的。就是你……”她的语气突然缓了来,眼睛里像是掉进什么似地眨了眨。
“这可是你逼我了?”兰忠林似是责怪地看着吴莲英,又看了看白晓梅,“这事我可作不了主。不过,你的情况……到时再考虑。”
兰忠林嘴上虽是这么说,心里却已经认可吴莲英的位置了。以吴莲英的条件,当个代课教师是没问题的,而且通过这一段时间的观察,她对他所交付的事,总是办得有条有理。另外,她的模样也让他感到非常顺眼,如果让她来学校,同她开开玩笑,也是一种乐趣,说不定……当然,也不能现在一口就答应,那岂不是太便宜她了?他在心里盘算着。
吴莲英心里有点不安起来,她知道兰忠林所说的不过是一种推辞,她不想就这么的放弃这次机会,她更相信自己的努力。不过,她也知道兰忠林做事总爱留一手,但只要不逆了他的意,这事情还是有希望的,便说:“兰书记,这里就是你作的主嘛,只要你把我考虑进去,也就是了。晓梅,你说是不是?”
“那还用说?”白晓梅显得有点淡漠地说。
“嗯,兰书记,这事什么时候考虑?”吴莲英有点急切地问。
兰忠林笑了笑:“看你,事情八字还没一撇,就急了。你看晓梅,哪有像你这样?”
“我怎么可以与她比。”白晓梅端起杯子,“不过,既然兰书记要考虑,也就是说已经同意了,你还急什么?”
听白晓梅这么一说,吴莲英心里感到有点希望了,而且,她从兰忠林的脸上分明看到了肯定,不由一阵欣喜:“那我就耐心等。”
白晓梅把杯里的水喝完了,站了起来:“走吧,不然那边师傅要等了。”
吴莲英跟着站起来,把杯子里的水喝了,有点不舍地看了看兰忠林。毕竟,兰忠林没有真正答应她的事。她把杯子放下:“我们先走了。”
“再坐一会儿嘛。”兰忠林也显得有点不舍地说。
“不啦,等有时间再过来。”吴莲英说完,与白晓梅一起走了出去。
“那……要喝茶尽管来。”兰忠林站起来,对着她们的背影说。
“小河轻轻流微微泛波浪,树叶也不再沙沙响,夜色多美好,令我心神往,在这迷人的夜晚上……”吴莲英轻轻地哼着歌,她的心情也像那曲调一样的轻盈而舒畅。
自从兰忠林答应吴莲英到学校当代课教师后,她到大队走动得更勤了,也许是她的条件,也许是她的努力,也许是干部们真的要培养她,总之,新学期开学时,她果然站在了教室的讲台前。虽然当代课教师也是记工分的,可却再也无需在大田里日晒雨淋,更不用整天抡着锄头修理地球了。相比之下,这工作可算是轻松多了。
而且,当代课教师每个月还有八元钱的补贴,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因为今年粮食减了产,建桥又花去不少钱,队里的工分值大降,即使最乐观的估计,年终分红时,一个工能分到四角钱,也就是万幸了。要是以她每天五个半工分来计算,就是天天出工,还挣不到这个数,何况,这仅是补贴,工分还满打满算地记上三十天呢。
当然,当个代课教师绝不仅仅是为了这些。还有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诱惑,在吸引着那些想早日脱离农村的知青们。也许,这是一座通向彼岸的桥?因此,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能够当上代课教师,就等于在希望的路上迈了一步。
当然,学校不同于生产队,不能像在生产队那样,想不出工就不出工,想回家拍拍屁股就走,因此,吴莲英这一段时间一直呆在学校里。但后天就是国庆节了,学校放假,她要趁此回家一趟,所以,吃过晚饭,她就回到生产队,看看有谁明天也要回家,好结伴同行,或是有什么要交代家里的。
吴莲英走进祠堂,只见昏暗的大厅上,游清池与马聪明各端一碗饭站着,显然是在谈论着什么,而其他的人也似乎正饶有趣味地听着,以至没有注意到她的到来。
“你们在开什么会,这么认真?”吴莲英走到王莉莉身后,问。
王莉莉回头一看:“莲英,你什么时候回来?”
“这不刚进来。”吴莲英看了大家一下,“我想明天回去一趟,看你们有没有要交代什么?你们在谈什么?”
“没谈什么,杞人忧天罢。”游清池笑着说,“聪明说战争很快就要打起来了,我认为根本没那事。别制造紧张。”
“谁制造紧张?”马聪明一副认真的样子,“你呆在这山沟里,简直是井底蛙,不知天下事。我这次回去,听的见的多了,到处都是备战的样子,有些人还买了很多盐,不然打起战来,没盐可不行。听说部队都进入了一级战备状态,现在街上根本就看不到一个军人。有些人怕原子弹投到城里,到山里找亲戚去了。”
“所以你也赶快跑回来,躲原子弹?”游清池幽默地说,引得大家都笑起来。
“你是说我怕死?”马聪明微眯着眼,嘴角掠过一丝冷笑,“我是烦家里唠叨,更主要的是给带回信,因为你们的家里都怕你们回家。我可是特意为大家服务的,不然,我真想看看原子弹是怎样掉下来的。”
原来,每逢节日,知青们总要回家,国庆节一到,知青们更是要回去看看热闹。
每年的这一天,举国上下,一片欢腾,城市里更是热闹非凡,各种各样的集会、游行、文艺演出、宣传栏目、标语口号,以及中央两报一刊例行的社论,无一不充满喜庆的气氛。在这光辉灿烂的日子里,人们热情讴歌共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