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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松怎么也回来?”白晓梅不由惊异地问。
“是这样……”李卫东把事情的经过大略地讲了一下。白晓梅静静地听着,她从他的话里感到有一股力量在支撑着她。
锅里的饭煮熟了。白晓梅把饭盛起,又重新洗了米放进锅里。李卫东把茅草塞进灶膛,划上火柴引着,火,又一次烧起来了。
元霄节一过,回城过春节的知青又陆陆续续地来到生产队,开始了新的一年的农村生活。
章华荣与程强,算是全队最后到来的两个。尽管回家半个多月,可程强仍然感到意犹未尽,无奈别的人都去了,实在不好再赖着,只好收拾起一些东西,怏怏地坐上了进山的汽车。而章华荣这半个多月却不算白过,他趁着春节时市场管理人员放假,路上检查的关卡也较松,与别人跑了一趟海边,买了些干海产,带回城里卖。
尽管他没有那本钱,只是帮着人家,可这么一倒腾,不但吃的有着落,还得了些花的钱。这不,连他袋里的那包蛏子干,也是这次得到的。
收拾完东西,铺好了床,章华荣掏出香烟,抽出一支递给程强:“抽一支。”
程强摇摇头。烟这东西虽然他也抽过几次,可实在感受不到有什么快感,倒是那辛辣的味道让他觉得不好受。见章华荣还是坚持把烟递过来,他只好接了。
“其实,在这里真要学会抽烟。”章华荣点燃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吐出一个圆圆的烟环。
程强看着那圆圆的烟环在渐渐散化,便也点上烟,学着章华荣的样子,试图也吹出一个烟环,然而却只是吹出一大团的烟。他问张华荣:“你说为什么要学抽烟?”
“你看不出来?”章华荣又吐出一个烟环,“在田里出工,如果你停下歇会,别人会说你不出力、偷懒。可要是停下来抽烟,谁也不会说什么。你看哪一个农民没抽烟?而且一出工就抽个没完。你不抽烟就不好歇,白白吃亏。”
听章华荣这么一说,程强顿时开了窍——是呀,不抽烟怎好在田里干站着?看来这烟还真得学会抽!他狠狠地大吸一口,仿佛要把以前的亏都补回来。也许是呼吸没调节好,烟的刺激太强烈,吸了半口气便被烟呛住了,猛一咳,连鼻涕都喷了出来,眼眶憋得微红,眼泪也流出来了。
张歪狗正要回家,经过这里,见章华荣与程强又来了,便走进门:“你们刚来呀。”
“刚到。”章华荣回答说。
“还没煮饭吧?中午在我那里吃吧。”张歪狗看着章华荣手中的烟,又看着他们刚带来的东西,若有所思。
其实,张歪狗叫他俩吃饭,只不过是客套罢了。尽管他们住的只隔一堵墙,彼此关系却是平平淡淡,打打招呼而已,不过,近来他俩的口粮让他去碾,关系似乎亲近了些。今天他俩来了,免不了下午又要让他再碾米,这其中的好处,他是不会让它错过的。
原来,从仓库里领出来的口粮是稻谷,需挑到碾米厂碾成米,每一百斤加工费三角五分。一百斤稻谷能碾下二十几斤米糠,如果让碾米厂收贴,能值一元多钱,要是拿到市场卖则更多些。知青们分开伙食后,一些单个的知青嫌麻烦,便将稻谷交由农民去碾,加工费由农民出,米糠则归农民。对于每天出工所得仅五角左右的农民来说,代知青碾米比出工合算,而知青也坐享其成。渐渐地,大部分知青都把稻谷交给关系较好的农民去碾,落得双方皆大欢喜。
章华荣抽出一支烟,顺手扔给张歪狗:“抽一支。等一下你先拿一斤米借我,等下午米碾好再还你。”
“好的好的。”张歪狗像是吃了定心丸,笑着点了点头。他把烟拿起,横着在鼻子前嗅了嗅,然后才点上。他看着那装在玻璃瓶里的蛏子干,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便好奇地拿起来细细地瞧,但他实在看不懂,便问章华荣:“这是什么?”
程强见张歪狗连蛏干也不识得,便说:“这是海里的,叫……”
“海参。”章华荣打断了程强的话,并便了个眼色。程张一下就明白了,章华荣显然是想捉弄一下张歪狗,便闭口不讲了。
“海参?!”张歪狗张大眼睛,这名称他听都没听过,“那这就很贵吧?”
“当然啦。”章华荣一本正经地说,“人参你知道吧。”
“知道知道。”张歪狗点点头,一副虔诚景仰的样子,并用双手紧紧抱着瓶子,唯恐掉了。
“人参就很贵了,海参更贵!”章华荣从张歪狗手中接过瓶子,拧开瓶盖,倒出一个蛏子干在手掌中,并用指头指着,“你看,这是‘海参’头,这是身子,这是两条腿。”
张歪狗拿过来一看,果真像个人,那头上的皱纹似乎还可以看出眼鼻嘴。看了一会,他把那蛏子干还给章华荣,又问:“这海参是作什么用的?”
“这可好用了,强身补气,能治百病。”章华荣洋洋自得地说。
“还能治病?”张歪狗心里不由一动,要是真能治病,自己胃病老不好,要是要点过来,把病治了,那岂不好?他试探地问:“那胃病能不能治?”
“胃病能治,吃几次就会好的。我这次带来,主要就是要治胃的,专门顾这个肚子的。”章华荣一语双关地说,“再说,肚子最要紧,肚子好了,什么病也都没有了。”
“对对,我这胃痛了许多年了,真是难受。你能不能给我点?”张歪狗急急地说,好像说慢了机会就会失去似的。
章华荣原不过是想与张歪狗开个玩笑,没想到张歪狗竟当真,又开口要。他不由在心里暗笑,他想说出这都是假的,这样张歪狗也就不会再要了,可他突然灵机一动,何不……
“我是可以给你,不过……”章华荣停顿了一下,脸上故露难色,“这样吧,反正我也是要治胃,干脆我们一起治。”
张歪狗一听,不禁喜形于色,忙问:“那怎么吃法?”
“四只‘海参’炖一只母鸭,放几片姜。这样,明天你杀一只母鸭,我出十只‘海参’,炖好一起吃。要是配酒更好。过几天再吃一次。不过,你可别告诉别人,不然大家都要,我可应付不了。”章华荣说得有板有眼,那口气,似乎让张歪狗占了大便宜,说得张歪狗直点头。
张歪狗又坐了一会儿,便要走了,临出门,像是做出重大决定似的,郑重地说:“就这样决定了,明天。”说完,喜滋滋地走了出去。
程强待张歪狗走出门,忍不住笑了起来:“你真行,几只蛏子干就想换鸭子。
要是被他知道,不臭骂你一顿。“
“谁叫他想沾我的便宜。他以为要几个我也不好收钱,可这‘海参’是那么容易吃的?就算以后他知道了也没话说,这可是他自己要的。”章华荣的脸上不由露出得意的微笑,“明天,你就等着吃鸭子吧。”
“二比二,平手。”程强把手中的四张扑克牌往竹床上一甩,得意洋洋地站起来。
这一轮牌打得好艰难!他们玩的是“四十分”,讲好五赛三胜,谁输谁请客。
前三轮,程强与李卫东合作,以一比二的战绩输给了对手侯成宝与马聪明。这一轮要是再输,那明天的炒面就得由他俩付钱了。刚才的比分是十三比十三,已经到了关键时刻,眼看着就要输定了,没料到李卫东打出一张妙牌,正好被程强接上,形势逆转,竟反败为胜,难怪程强这么高兴。而侯成宝与马聪明望着床上的牌,懊悔万分——已经到嘴的炒面,竟这么地给溜了。
“再来一轮决赛。”马聪明极不情愿地将手中的牌狠狠地甩在竹床上。
“算了,已经很晚了,没输没赢就算了,别再打了。”李卫东也把牌扔了下去,心里暗暗庆幸。
明天是集日,大家约好一起去起集,买些菜回来。而每次赶集,总免不了要去吃一盘炒面,因为知青们平时的伙食干干涩涩,那炒面便成了一种享受,今晚打的牌正是明天谁作东请客定输赢的。尽管输了也不过是那二角五分,谁也不会较真那点钱,但输了就觉得名气短了那么一截。现在打平手,两不相亏。而且打扑克主要是消遣,如果再打下去,输赢决定的是明天吃,但太晚了肚子饿起来可睡不着觉。
李卫东感到此刻肚子开始饿了,所以打起了退堂鼓。
“不行不行,这样没输赢怎么行,明天你要请吗?”马聪明正在兴头上,见李卫东就这么想收摊,哪里肯依,再说,没决个输赢算打什么牌?“最后再打一轮,打完再睡也不迟。明天又不出工,急什么,你是不是怕输?”
“输赢是小事,明天我请也没关系。我是怕再一轮太晚了,肚子饿了没法睡。”
李卫东打了个哈欠,显得有点困倦。
原本大家全神贯注,一门心思投在扑克上,早已忘了时间及一切,现在被李卫东这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