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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他对伯爵了解甚深,谈到他艰苦的童年,阴郁内向的性格,父母的早逝,寄人篱下的少年时期……
玛丽虽然也曾知道一些伯爵的过往,但是却从来没有知道得这么多,她很疑惑里斯本先生是怎么了解到的,里斯本爽朗地笑道:“您忘记了吗?我是在同一个地区长大的,并担任过一个时期的本堂牧师,所以知之甚详。倘若不是列斯特城堡的老主人没有直系后裔的话,现在的伯爵先生可能会是一个小有成就的画家,隐居在他在湖区的祖屋里,过着清闲自在的生活,我想那种生活其实更适合他的个性。”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然而造化弄人,他在继承了列斯特家族的财富之后,也同时继承了与财富如影随形的责任与义务,那是英国国王赋予列斯特家族的使命。列斯特伯爵在很短的时间里就表现出了极其高明的政治头脑和经济手腕,很少有人能将两者有机结合,他却在为英国谋取利益的同时,自己也赚得大笔的利润。然而这个时候他也表现出了任性的一面,有的时候毫无节制的权力会冲昏一个人的头脑,凡是他想要的东西,想实现的计划,他几乎不允许任何人提反对意见,并且常常是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玛丽嗓音干涩地说道:“是呀,有一位哲学家曾经说过,人之所以有道德,是因为受到的诱惑太少。而财富与权势恰恰是魔鬼诱惑世人抛弃道德的最佳利器。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却不去想想这样做会给别人带来多少不幸和烦恼。”她又想到了辛西娅小姐,想到了她自己。
里斯本牧师轻轻说道:“然而有些烦恼是我们自己凭空虚构的,而我们却把它当成真实去承受。”他的声音真是动听,说的道理也很切入人心,玛丽感到自己没有刚来时那么难受了,她突然间有了谈谈自己的事的勇气。也许是她太需要倾诉,也许是因为里斯本先生本来就是一个牧师,她将除了对安妮说过再也没有告诉过别人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里斯本先生,包括最后的那个令她悲伤的首饰匣子。
里斯本牧师是个非常有同情心的倾听者,他一直低着头并着手掌听玛丽说完,然后他并没有评价列斯特伯爵的做法,更没有抨击列斯特伯爵的品质,只是轻轻说道:“班纳特小姐,请把这件事当成是您漫长人生中的一段插曲吧。也许不久以后,您就可以完全不放在心上地把这当成一个故事讲给您的朋友们听了。所有的故事,都有一个结局,虽然有的结局并不美满。但幸运的是,在生活中,每个结局都会变成一个新的开始。”
☆、第42章 克洛维公爵
自从与里斯本牧师有了那次近似于忏悔的谈话之后,玛丽便在不知不觉中与他走得很近,两个人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他们一起在这个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度过了很多美妙的时光,里斯本先生天生具有点石成金的本领,与他在一起永远都不会感到乏味,他学识渊博,同时情趣高雅,性情又随和,且富有交际手腕,日子便比刚到时过得愉快了很多。
但是在玛丽的内心深处,她并没有得到真正的宁静,她感到在整件事情中,自己的自尊受到了伤害,但是这种伤害是来自于列斯特伯爵对她的欺骗,还是来自于对自己见识到了伯爵的富有和权势之后变得虚荣所感到的羞耻,她并不能够分辨清楚,也许后者占的份量更重一些,。她似乎不是原来那个喜爱读书的女子了,那个时候她重视的是内心世界的安乐,打扮的千娇百媚的去参加宴会从来都不是她的风格,然而让她伤心欲绝的是,她为列斯特伯爵改变了那么多,换来的却是背信弃义。
虽然安妮心中对于辛西娅小姐对列斯特伯爵的指控尚存疑虑,但是她也实在难以相信一位年轻的贵族女子会罔顾自己的声誉,故意对伯爵恶意中伤,而且还有一个事实就是,她们在此地并非隐姓埋名,可是伯爵却一直没有来信解释过,玛丽把这看做是自知理亏的表现,安妮则温和地指出或许另有隐情,但是在目前她们说好不再讨论这件事了。
德包尔夫人给安妮写了信来,希望她们能够回英国过圣诞节,恰好不论是安妮还是玛丽都已经有些想家,也许无忧无虑的游玩才会让人乐而忘返,而失意落寞只让人越发思念温暖的家。于是她们商定在意大利再逗留一周,便打道回国。似乎没有理由不在离开前好好去看看佛罗伦萨,看看古代大师们留下的杰作,所以在这一周里,她们几乎每天都会乘坐轻便马车遍游了佛罗伦萨的城区和市郊的名胜。
走在佛罗伦萨狭窄、幽深的石板路上,穿梭在一个个古老的街区,身边是一栋栋黄色外墙红色屋顶的古老建筑,佛罗伦萨处处散发着文艺复兴的优雅气息。玛丽很喜欢沿着鹅卵石的街道散步,随时随地都会遇到惊喜,一抬头一座建筑门廊上巴洛克风格的雕塑便会直入眼帘,古老的建筑一砖一石清晰可辨,似乎在诉说历史的久远。
但是里斯本牧师更愿意带她们去参观市政厅广场,在那里他背倚着海神喷泉的栏杆,津津乐道于美第奇家族在佛罗伦萨的影响力,但是玛丽和安妮却只想快点儿去欣赏米开朗琪罗的大卫雕塑。后来里斯本牧师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听众是两位年轻的对政治不感兴趣的女士,于是他收敛了对于美第奇家族的浓厚兴趣,转而给女士们讲述拘泥于传统礼仪的佛罗伦萨市民是如何给裸体的大卫雕像穿上铜制叶片裙子的。
里斯本牧师还特别带她们去观赏广场另一边的青铜雕塑珀尔休斯斩女妖美杜莎,珀尔休斯的左手高举着的是被砍下的女妖头颅,右手握着剑,足踩女妖尸体,他解释道:“青铜像放置在此处的目的是要警告科西莫一世的政敌的下场。”
安妮悄悄地对玛丽说道:“现在的里斯本先生让人感觉对政治比对神学更有兴趣。”玛丽点了点头,她也注意到了里斯本牧师在面对着这些艺术杰作时所不自觉被激发出来的热情,似乎泄露了他一直在竭力压抑着的野心。
但是当里斯本牧师摆脱了历史人物和政治阴谋的纠缠的时候,他重新又变成了那个善解人意的绅士了。此时他就建议大家到海神温泉的台阶上去小憩片刻,在那里可以看到整个广场的美景。但是詹金森太太一点儿也不累,而且今天是在佛罗伦萨的最后一天,明天就要启程回国,詹金森太太希望安妮能够买齐带回去的礼物,尤其是给德包尔夫人的礼物。所以她建议安妮去跟她一起逛一逛广场四周的那些售卖各种奢侈品的百年老店。
安妮早就想给自己的丈夫挑选一个海泡石的烟斗,于是同意了詹金森太太的建议,她们俩一起过去了,不久詹金森太太又回来请里斯本牧师去跟那个只会讲意大利本地方言的店主交涉价钱,里斯本先生正在跟玛丽讨论海神塑像底座上的那些仙女们所象征的寓意,他有些不情愿地被詹金森太太给带走了。
只剩下玛丽一个人,她轻轻舒了一口气,让自己坐得更加舒适了些。由于是冬日,又将近中午,广场了几乎没有人,成群的鸽子咕咕地在地上漫步,阳光很温暖,风不大,虽然带着寒意,却并不令人瑟缩,一只不知名的小鸟啾啾地鸣唱着从头顶飞过,玛丽仰起头来眯着眼睛寻找着鸟儿飞行的轨迹。
玛丽的心中感到了多日未有的宁静,她坐在那里,沐浴在阳光和清冷的空气里,感到自己从头到脚都是清新干净的。从前在浪搏恩度过的清闲自在的读书日子浮现在心头,她已经有多久没有那样的平稳淡然的心境了呢?这一年以来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几乎让她失去了自我。
现在从前那个自我又回来了。她想,回到浪搏恩,读书、弹琴,宁静度日,偶尔去看看简、伊丽莎白,还有安妮,她可以生活得非常快乐、安逸,一个女子并非只有出嫁这一条路的。一个没有财产的女子就更是处于任人拣选的位置,这是令人不堪忍受的。她已经下定了决心——此生不再结婚,做一辈子的老处女,随别人去取笑吧。
玛丽抿了抿嘴唇,抬起头来仰望着蓝得令人心醉的天空,清透明亮,一丝云彩都没有。她想到等父亲去世,她就得离开浪搏恩,柯林斯表兄是绝对不会收留孤儿寡母的。那么她将会住到一个姐姐的家里去,最好是简的家,因为宾利先生的脾气好,她可以帮助简照顾孩子,母亲不是说过吗,简一定会生一大堆孩子,她做一个不要工资的家庭教师,只求有一个栖身之地,对于双方来说,都是有利可图的事情。
她心里这样打算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