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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码这一次,他宁可不追究这个胖娃娃到底是如何悄不声响地摸进他练剑的禁地,也不去追究这胖娃娃究竟所图者何的,放过他这一次。
只要他不再纠缠在这个让他实在不愿意启齿的问题上。
还好,胖娃娃虽然不太有眼色,也不知道趁着叶孤城不愿留人的机会赶紧遁逃,却好歹也没再追问。
可很不好的是,宫九。
胖娃娃在第三十把针下去之后,就没再扎他——事实上,胖娃娃根本连那针都懒得再j□j。
而宫九,他也确实没有将那针拔。出来继续自己扎自己的意思,但他在持续的翻滚之中,避免不了,甚至是故意的,难免将那些针又往身体里刺入几分。
——也许这也是刺激得他的呻。吟高昂暧昧到,胖娃娃会问出那么个让叶孤城都不忍言及的问题的,原因之所在。
可叶孤城言及与否已经不重要了。
宫九在持续的翻滚、刺激之下,身子忽然蜷曲,又伸开,然后就躺在那里,动也不动了。
一股是男人就不会不知道是什么的似麝非麝的味道,慢慢弥漫开来。
——或许这也是为什么叶孤城不会退走作呕,却也没有顺从他的请求,去拿鞭子抽他、拿剑鞘拍他、拿银针刺他的原因?
——叶孤城可以理解宫九的隐疾,却无法让自己,成为他,散发出那样味道的原因。
——可同样的,作为一个下限总是被迫不断刷新、却好歹还看得见的,除了身份所限、家族所累之外,其实也还是很“诚”的人,叶孤城也实在见不得,宫九将自己的下限啃食到这等地步。
——居然为了一个不管内里年岁如何,起码外表绝对比五六岁娃娃还五六岁娃娃的胖娃娃,散发出那样的味道……
叶孤城的脸色在霜冻之后,终于添上了阴沉的黑。
未必能比胖娃娃那简直不是人类该有的黑眸那般的黑,却也是几乎可以融入夜色的黑。
胖娃娃却似乎全然不觉叶孤城黑脸的原因,他对宫九貌似还挺有兴趣的。
宫九仰面躺在沙砾上喘息,他就站在旁边看着。
依然面无表情,眼神却很专注。
脑袋微微往一侧歪着,衬着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可那双一样看不出情绪却始终随着宫九的翻滚移动、现在宫九停了下来他就也停住不动只定定盯过去的眼睛,很明显地表达出他的疑问。
叶孤城今晚最不愿意面对却偏偏听过又正看明白了的一个疑问。
宫九呢?
宫九闭着眼睛,微微喘息着。
也许他方才有听到。
也许他现在也有看到。
但他没有回应。
——叶孤城真不知道是宫九回应了更糟,还是那胖娃娃又问一遍更糟糕。
可他知道,事情只会更、更糟糕。
果然。
胖娃娃将问题又问了一遍。
在宫九于他手下真的享受到、并且满足了之后,叶孤城再听到这个问题,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内心的感觉,只是忽然有一种“为什么我是在海底练剑,而不是在海沙底下练剑”的遗憾。
宫九却睁开了眼睛。
并施施然站起身。
他刚刚睁开眼睛时,眼底虽不是方才在地上翻滚着哀求人抽他刺他时的那般乞怜,却也只有一片比叶孤城此刻的脸色还要冰冷阴沉黯淡的空茫,但在他完全站起来之后,哪怕他身上依然只是一身给海沙和银针下泌出的血迹弄得看不出原样的衣裳,哪怕他的头发依然乱得像是荒废了十年没再有雀鸟归来的鸟窝,他那轮廓优美如雕刻般的脸上却已经带上种冷酷、自负、而坚决的,仿佛冰岩般的表情,而原先又是乞怜又是哀求的睛神,也已经锐利如刀锋。
此时此刻的他,或许还达不到以后沙曼口中那个用“毒蛇的液,狐狸的心,北海中的冰雪,天山上的岩石,狮子的勇猛,豺狼的狠辣,骆驼的忍耐,人的聪明,再加上一条来自十八层地层下的鬼魂”做出来的模样,但显然,比起方才于海沙之上呻。吟翻滚如烂泥般的存在,也是一个地、一个天。
这是一种连叶孤城,都至今难以接受的转变。
胖娃娃却完全无所谓,他只是执着于他的问题。
他又问了第三遍。
叶孤城对此已经完全没了反应了。
无论是身体或是心里,叶孤城仿佛真的没有听到这个问题。
宫九却缓缓笑开了。
或许是此时他也尚年少,他笑起来居然也有种孩童的天真,又仿佛冰岩上绽开了鲜花,刀锋上轻挽起月光,显得明媚而鲜活。
他也像胖娃娃一般,微微歪着脑袋。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他反问他:“你为什么不自己看?自己猜?”
第4章
于是胖娃娃就自己看了。
看得很专注。
看得很专业。
三十把针扎下去期间,宫九一直在翻滚扭动,胖娃娃的动作又极快,若一般人,或者一般的武林中人来看,除了最后一把因为宫九至今没有□,还算识别度很高之外,只怕连胖娃娃扎了几下都数不清,更别说看清楚每一下的顺序、力道和深度了。
可惜叶孤城也好,亲自动手的胖娃娃也罢,显然都不是一般人。
叶孤城起码看清八成,而胖娃娃,他亲自动的手,如何能不清楚?
当然,银针扎下去几乎不会破坏衣物,宫九身上有虽凌乱却基本完好无损的衣服遮挡,哪怕高手如叶孤城,在没有透视眼的情况下,也很难分辨清楚每一把伤口里头,因为各根针扎下去的深浅不一和细微的出入差距,以及各把伤口之间,因为扎下的时间、位置等的不同,而导致的恢复差异,更别说从这些差异里头分析出什么来。
可胖娃娃不只不是一般人,
也不是没有透视眼的一般高手。
当然,从广义来说,他也还是人。
只不过是连叶孤城和宫九这样,有着这个世上极其罕见的生物能量发展潜力的人,都无法比拟的,另一种更广泛含义才能覆盖的,人,罢了。
好吧,现在暂时还不是探究胖娃娃身份种族的时候,还是先说眼前。
有一句话,当然,相对于宫九来说,应该是后世,甚至是异空间的未来,叫做“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而眼前,胖娃娃在很专注、很认真的,以一种仿佛能透过宫九起码四层的衣裳看到他内里细小的针尖扎伤的眼光浏览、检阅宫九身体的时候,宫九也在很专注、很认真地看着他。
一笑过后,鲜花冻结,月光斩断,他的眼神又锐利如刀锋。
现在这把刀正一寸寸刮过胖娃娃精致完美得几乎连一根汗毛、一个毛孔都没有的肌肤。
从他一个个大大小小如莲花瓣儿一般鲜亮柔嫩的脚趾甲,到肉肉的脚丫子,再到胖藕节儿似的小腿、到内陷出肉窝窝的膝盖、再到上头更胖的两节莲藕儿、还有莲藕儿中间垂落着的小小胖娃娃……
一寸一寸仿佛凌迟似的,自下而上刮了上去。
若是有精妙的操作者随着宫九的眼神操刀,又或是,宫九真能如卡普瑞克那斯星人那样不拘能量浑身上下从眼神到脚趾甲都可为刀,那么以宫九现在这般精细的刮法,莫说三千六百刀,就是翻个三五番都不是梦啊!
而最重点关注的,除了胖娃娃那双实在黑亮得连宫九这样见多识广的人也不得不感叹平生仅此一见的眼睛之外,就是小胖娃娃了。
——那眼神,简直就像是要把那和他主人一般精致无害的小胖娃娃,给切成千儿八百刀给放到餐盘里头、充当金齑玉脍里头的主料一般。
月恰好隐入云中,夜色渐浓。
叶孤城仿佛已经和夜色融为一体。
他是不是,也已经无法面对这样以光年的速度刷新下限的宫九?
胖娃娃却很镇定。
也是,桥上的看楼上的灯影,楼上的看桥上的风流,谁也没吃亏。
虽说胖娃娃没穿衣服似乎有点儿吃亏,不过宫九的衣服在他眼中,也是愿有便有,愿无便无的。
何况胖娃娃起码能分析出宫九的生物能量爆发潜能个体细胞生长潜力,宫九便是将眼神化作刀锋,又能看出什么来?
没有人知道。
叶孤城或许知道,但也许他更愿意自己不知道。
宫九的眼神定在胖娃娃的眼底。
他不笑的时候,那双眼睛真是比苍鹰更锐利,比刀锋更有杀伤力。
不管笑或是不笑,他那双眼睛,在三岁的时候就能分清暗夜中的红衣是大红还是银红;在七岁的时候,只要一眼扫过去就能看清一株金腰楼上有几朵花、每朵花又有多少花瓣、花瓣上的脉络纵横各几许;到得十三岁时,已经是据说连一群苍蝇从眼前飞过,他都能一眼看出其中哪些是公哪些是母了。
而现在,宫九十七岁。
他对自己的眼力相当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