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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家获此大罪,我父亲及叔父一应家人都被官府羁押,不日就会发配流放。朝武你能否让你父亲在郡守面前说些好话,以能将他们从宽发落,子义感激不尽!〃
朝武虽觉得此事有些作难,但又不忍让子义难过,想了想坚定地说道:〃我一定会尽力而为的,子义大哥放心!〃字义心怀感激,向朝武躬身施礼,朝武连连摆手!
三人依依惜别,朝武仍坐了马车回去。而子义则带着蝶儿上路了。
路上的艰辛,是蝶儿所难以想象的。亏了有子义一路扶持、照顾。当日子义因在外收租逃过一劫,身上倒是有些钱财,正好用做盘缠。只是两个人的身份十分尴尬,蝶儿已经入了官府的贱籍,却又私自逃脱,一旦被抓,后果不堪设想。而子义也并不比她好到哪去,他同样是在逃之身,罪过也不比蝶儿轻。子义也曾想过,是否去投奔仲家的亲朋故旧、门客学生。但仲家获罪非轻、累及九族,谁敢容留他们,他们又怎敢轻易上门?于是只能作罢。只是子义不敢想象,若东方家不肯容留蝶儿,他们将何去何从。而现如今,似乎也只有这一条出路可循了。
二人如此身份,自然没有证明身份的户籍文牒,一路北上,必须绕开官府重镇、只能挑拣些小路、山道而行,在山林、偏僻处露宿。如此路途便更加遥远、一路走来也更加艰难。
好在子义自幼习得一身武艺,身强体壮,他本就不是娇贵之身,因此颇能忍耐。只是蝶儿,遭遇了家破人亡之痛,又要承受千里跋涉之苦。小小的身子禁受不住,上路不久就受了风寒,病来如山倒,身子变得羸弱不堪。也亏了子义,他的父亲是仲府大管家、幼时学过医术颇通药理,而子义也向父亲学来点本事。一路上采些草药用瓦罐煎了给蝶儿服用,蝶儿竟也挺了过来。
这一日,两人在山路上走着,仍像往常一样,子义将蝶儿背在背上。蝶儿要自己走路,轻轻拍着子义的肩膀:〃子义大哥,快让蝶儿下来吧,你走了很久了,会累坏的。蝶儿要自己走,蝶儿能行的!〃
子义轻声一笑:〃蝶儿乖,子义不累,等到了平地,你再下来。山路崎岖,你的脚已经磨出水泡了,就让子义背着你吧。乖,别动!〃
一路上,蝶儿再也不许子义称呼她小姐,她曾嚷着:〃子义大哥,蝶儿再也不是千斤小姐的身份了,你也再也不要叫蝶儿小姐了。〃
可子义却不答应:〃小姐就是小姐,不管怎样,小姐都是子义的主人,子义怎能越矩!〃
蝶儿眼睛湿润、泪滴晶莹,她使劲摇着头道:〃子义大哥是蝶儿的大哥,是蝶儿的亲人。蝶儿已经没有哥哥了,子义你就当蝶儿的哥哥好不好?好不好?你就唤我蝶儿,好不好?子义大哥!〃
子义心中酸涩,终于点头答应,蝶儿竟欢喜地眉开眼笑:〃那你还不快叫我蝶儿,快叫哦!〃
那是在蝶儿家破痛失亲人后,子义第一次看到蝶儿笑,阳光又回到了蝶儿的脸上,蝶儿的眼睛亮亮的、璨若星辰。子义如着魔一般,口中唤着:〃蝶儿!蝶儿!蝶儿!〃
自此,他二人兄妹情定!
〃子义大哥,你的脚也会磨出泡来的,你让我下来,你也歇歇好不好?〃蝶儿兀自不停地说着,却不敢乱动,生怕加重了子义的负担。
子义笑道:〃好!好!蝶儿你看,前面山腰有几间茅屋,到了那里你就下来,我们歇歇脚可好?〃
蝶儿心知子义是不会放下她的,长长地叹了口气:〃子义大哥,你真好!蝶儿给你唱个曲吧,你听了兴许就不累了。〃
〃子义不累,不过子义最喜欢听蝶儿唱了,蝶儿唱得真好听!〃
于是小蝶儿伏在子义宽阔的后背上,轻声唱着: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
蝶儿的嗓音中仍带着奶气、嗓儿细细、声儿甜甜,歌声如涓涓细流,令人心平气和、心旷神怡。子义大气也不敢出,只是静静地听着,心下却感叹着,若能就这么一直背着蝶儿走下去、听着蝶儿的歌声、哪怕一生一世他也心甘情愿。
…
第六章 贵人
心中愉悦,脚下也轻快了许多,不多时便到了山腰。立于茅屋之前,子义并没有放下蝶儿,而是径直上前,轻叩柴门道:〃可有人吗?〃
少顷,见无人答应,子义又高声道:〃可有人在吗?我兄妹二人路过此地,恳请借宿一晚,能否行个方便?〃
这才听到屋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后柴门吱的一声被打开了,一老丈立在门里。只见这老者须发皆白,但精神尚好,目光矍铄,却带着些戒备。
蝶儿小小年纪便已会察言观色,见此情景便细声细气地开口道:〃爷爷,你莫怕,我们不是坏人。我和哥哥路过此地,只想借宿一晚,请行个方便吧。〃
老人见蝶儿眉清目秀、兼又柔声细语、有礼可人,背着她的大汉虽魁梧高大,面目却也敦厚和善,心下稍安,道:〃既是路过,不嫌老头这里简陋,就进来坐吧。〃
子义忙应声道:〃多谢老丈!〃便随老人走了进去。
屋中的摆设极其简单,左手是一土炕、炕头墙边砌了一方灶台,灶台下堆着些干柴;右手摆了一张简陋的几案,也就没什么物件了。子义也不见怪,径自把蝶儿放在炕上。他和蝶儿都明白,有屋子住宿已经强过荒郊野外百倍了。子义替蝶儿退去鞋袜,查看着蝶儿磨出水泡的一双小脚。
那老人也坐在了炕沿上,看着这兄妹二人道:〃我家中只有我和孙儿相依为命。我孙儿上山砍柴、再打些山鸡弄些吃食,要晚些时候才能回来。你们也看到了,我实在拿不出什么来招待你们。〃
蝶儿闻言冲着老人甜甜一笑:〃爷爷,你别担心,我们身上带的有干粮,待会我们煮了,爷爷一起来吃。〃
老人看这个女娃这么乖巧,心中喜欢道:〃你这孩子真是乖巧可喜,怎么脚上磨出了那么大的水泡,想是走得路多了,让人看着心疼。我房后晒的有草药,我去取来,用水煮了洗洗,会好的快些。〃说着就要起身。
子义连忙拦住道:〃不烦忙老丈,我自己去取就好。〃
当下子义取了草药来、烧了一锅热水,舀在一个破了口的陶土盆子里,让蝶儿将满是水泡的小脚泡进去。蝶儿顿时舒服地叹息了一声,不多时小身子向旁边一歪,竟就这么睡着了。
子义暗叹一声,把蝶儿小脚擦干、找块干净的棉布包好,将炕上的一床棉被扯过来,为蝶儿半铺半盖。收拾停当,他便着手做饭,心里想着平时风餐露宿,今天总算能让蝶儿吃顿热的,不免心中感慨:蝶儿真是懂事,从不叫苦,还总能想出办法宽慰自己,上苍对她何其不公!只希望到了朔阳郡,东方长灏会真心待她。
蝶儿所说的干粮,其实是他二人途径一座道观时,观里的小道士好心施与他们的一些锅巴。记得当时那些锅巴刚刚出锅,还是热气腾腾的,又香又脆,蝶儿欢喜的不得了。可吃上几口,见子义舍不得吃,蝶儿竟也不吃了,一定要与子义一起吃那块又冷又硬的烧饼,弄得子义不知如何是好。而蝶儿嚷着:〃要么就一起吃好的,要么就都不吃!〃无论子义怎样连哄带劝,蝶儿都不听。最后,也只有子义退让的份。原来,与人一起共患难也是如此幸福的一件事啊!
锅巴放得久了,已经硬得难以下咽。子义烧了水,将锅巴放进去煮了又煮,尝尝确实软了,便撤了柴禾,只用小火煨着。看看炕上的蝶儿还沉沉睡着,心想有多少个日子蝶儿没有好好睡上一觉了?子义不忍叫醒她,便和那老人聊了起来。
〃敢问老丈,此地是什么地界?〃
〃这里是九子连云山,隶属淮安郡洪良县。我居于此地几十载,因为我这居所隐于山中,平时少有人来。不知你兄妹二人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呢?〃
子义和蝶儿早就商量好,若有人问起二人的来历,就说他们来自南郡,因家乡大旱无以为生,才想到北方投奔亲戚。之所以说是南郡,原来九阳郡与南郡相邻,乡音也接近,且南郡果有旱情,说来容易令人信服。顾子义更名为顾和,蝶儿也改名换姓为顾蝶儿。子义也再三叮嘱蝶儿,在外人面前,决不要叫他子义大哥,而只能叫他大哥。
因此子义从容答道:〃我兄妹自南郡而来,因家乡大旱,想去投奔朔阳郡的亲戚。〃
〃原来如此。只是朔阳郡地处北地,路途遥遥,真辛苦你二人了。〃
子义想不到这老丈极有见识,便连忙讨教:〃还请老丈为我们指指路吧,我们在这山里兜兜转转已有两天了,竟一直走不出去。〃
〃这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