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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沙发边时,看见茶几上的箱子。才想起今天要寄东西,于是又给顺丰打电话。下了单,坐在沙发上,一手拿着苹果,一手抽出箱子下压着的快递单——突然看见就在箱子旁边,放了一把钥匙。
是他别墅的钥匙。他的钥匙好好在进门的置物篮里。那这把钥匙……?再一想,他给过孟黎一把备用钥匙。
那么,这就是她的钥匙?!钥匙出现在这里,是她来过。她看到了照片!
林一白手上一松,苹果咕噜噜滚到地毯上。
耳边似乎响起警钟长鸣。他飞速地拿起电话,可是因为太过紧张,手指微微颤抖。以至于连号码都播了两遍才成功。
——还是跟之前一样。响了两声立刻断掉。
林一白可以断定孟黎是来过了,也是看过了,更是……误会了!
他立刻起身,抄起钱包钥匙就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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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八点多,孟黎辗转反侧了整整一晚,将将合上眼,就听到电话响——是他们网点的杨行长打来的。
她压下不耐烦的燥郁之气,客气却有点冷冰冰的:“喂,杨行长,怎么了?有事吗?”
“小孟啊?起床了吧?”
“嗯,起了一会儿了。”她一边违心地说,一边狠狠揪了一把枕头。
“我有点事情想和你聊聊,中午一起出来吃个饭吧?”
真是奇了怪了,当初她刚调来网点时,杨行长都没以欢迎新同事的名义请她吃饭。现在好端端的吃饭要聊什么?
奇怪归奇怪,拒绝是不好的,于是一口答应:“杨行长这么可以,好啊,在哪里见?”
“就去蓝色海港那家川菜馆吧,我定个位置。”
孟黎说好,正要挂电话,听杨行长又问:“你是不是住在网点附近的公寓里?”
“是啊。”
“我刚好在网点,那我一会儿顺带来接你。”
挂了电话之后,孟黎再睡不着。起来冲杯咖啡,又看了会儿书。大概十一点时,接到杨行长的电话,便下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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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一白一路开得飞快,可是路上堵得厉害,开了足足一个小时才到孟黎家楼下。停好车以后,急匆匆地进电梯。看着屏幕上一闪一闪的数字,熬油一般,只觉得怎么这么慢!
好不容易听见叮一声响,冲出去。跑到孟黎家门口,至按门铃。好几声之后,都没有人来开门,甚至连一点响动都听不见。
林一白以为孟黎有心躲他,急得拍门大喊:“孟黎!你开门!”
拍得太用力,连掌心发红作痛都忽略了。
可门那边,还是一片死寂。
难过失望得像被人抽干了一样。一手撑在门上,另一只手不甘心地又狠狠一捶。
突然又担心孟黎是不是出事情。她昨天看到那些照片,也许受刺激太大,会不会做傻事?!越想越害怕,恨不能立刻报警或者找开锁的来打开门。
于是立刻坐电梯下去,找到保安处打听——他来的次数多,时常和保安打个招呼聊两句,挺熟悉。
劈头就问:“我女朋友上午出门了吗?”
今天当值的是一个胖乎乎的保安,跟林一白和孟黎都挺熟,笑着说:“刚出去没多久,有个车来接的。”
林一白下意识地问:“什么车?”
“是辆白色的别克。”
林一白的脑子里像平地咋响了一声惊雷。瞬间浮现出的画面是那天晚上他去接孟黎,看见顾容也在——开的就是一辆白色别克。
心里疼得像裂开一样。
孟黎看见那些照片,不问自己一句,连一丝一毫的解释都不想听吗?!
她今天就上了顾容的车!一个有男朋友的人,和现男友出现问题,便要立刻转身去找前夫吗?!
对孟黎的怀疑像反噬的毒药,越是切齿,越是让自己痛不欲生。
他脸如冰霜,眼眸之中,尽是冷色。像受了伤的野兽,痛楚也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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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车上,杨行长也没说什么重要的事情,反而只是一顿瞎聊,让孟黎心中更是七上八下,不知他到底有什么打算。
到了川菜馆,服务员带着两人坐在靠窗的卡座。杨行长点完菜,叫上一壶菊普。
菜上来之前,两人就一边喝茶一边说话。
“我已经交了辞职信,做完这个月就要去民众银行。”
孟黎没表现得太惊讶——毕竟网点里已经传开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说实话:“倒是听说了,没想到您真要走。”
杨行长笑笑:“现在不比从前,没有什么铁饭碗的讲究,一辈子在一个地方待着也没意思。”说完,意味深长地朝孟黎看了一眼。
孟黎一时没反应过来,问到:“您过去还做网点吗?”
“去支行。”杨行长喝了口茶,继续说:“但也要组自己的团队。小孟,几个副行长里你来网点的时间最短,但是学东西快,资源也有,成绩最突出。我直接和你说,我现在过去,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说完,又补充一句:“薪水我可以拍板,绝对比你现在高。”
孟黎没想到杨行长竟然是想带自己走!没做好思想准备,倒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喝口茶。
杨行长扫了她一眼,见她没说话,想必是犹豫,接着说:“民众的制度比我们银行灵活很多。过去才能真正做点事情,而且将来晋升的空间也大。不像这边。你自己在银行也好多年了,知道是个什么状况。有背景的那么多,出头实在很难。”
“杨行长,这个太突然了,我真的从来没想过。要不您给我点时间考虑考虑?”
服务员正好上菜。杨行长便笑着说:“当然,来,先吃饭。这个事情当然得仔细考虑。你回去以后也和家人商量商量。”
两人一边吃,杨行长又说了些银行内斗,论资排辈的事情。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期间,孟黎偷偷瞄一眼手机——十一点多的那个电话以后,林一白再没打过电话来!
乍见照片时,气得浑身发抖,撕了林一白的心都有。
可是人就是这么奇怪,那么生气,那么恨,恨得希望一辈子不要再见面,老死不相往来。然而心里一个小角落,还有那么一丝隐隐约约的希望。希望他来找自己,希望他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来说服自己。
当这种希望再次落空时,愤怒如同火山爆发。炽烈的岩浆包裹了五脏六腑。
连杨行长说职业大计时,她都没什么心思再听。只看着杨行长一张嘴上下翕动,到底说了些什么内容,却是左耳进右耳出。
好不容易挨到吃完饭,杨行长说要回网点带她一起走。
她却不想回家,便说要再逛逛。
逛到吃完晚饭,又去超市买了一大包东西才打车回家。
她从出租车下来,拎着重重的塑料袋,费力地推开铁门往里走。当值的保安跟她打招呼:“买这么多东西!”
“是呀。”话刚出口,孟黎突发奇想,怀着最后一点侥幸,问了句:“我男朋友来过吗?”'。 '
“没看见呀。”他是中午十二点换的班,换班前,林一白刚走。
最后一层脆薄的希望,被打得粉碎。
一瞬间,鼻子突然一酸,眼泪就这样掉出来。他一定看见桌上的钥匙,知道自己去过他家,看见了那些照片。难道他都不愿意认真解释一次?!
三通电话。她只值得他三通电话的挽回。
☆、第五十四章
一连三天,没有电话,没有短信,亦没有上门探望。孟黎和林一白之间,陷入胶着的冷战。
男女之间,总是相爱相杀。一帆风顺时,如饮蜜糖。看不顺眼时,或争吵或冷战。争吵是近身肉搏,短兵相接。因为孰知对方弱点,每一句恶言都能正中要害。那种熟悉程度,仿若打游戏时,能清楚看见对方的血槽,知道这句话下去,伤害值是五十点还是一百点。吵到最激烈时,恨不能每句话都是大招,一击毙命。
而冷战不一样。冷战是温水煮青蛙,是心火熬油,是无声的绞杀。
冷战时,心里是放不下的,脑中是不会停歇的。一幕幕回放并放大着对方的错误,幻想如何反击,如何驳斥。进而想到自己的委屈、忍让,更加心有不甘,更加灰心失望。感情,便被逼到绝路。
那种绝望,觉得两个人之间什么都不再剩下。觉得生无可恋般乌云压顶。
为了从这种极其负面的情绪中逃出来,孟黎工作得更加拼命,像杀红了眼一样。
杨行长要离职的消息已经过了明路,上面又迟迟没有空降新行长的消息,因此几个副行长虎视眈眈,都以为新行长非得在网点内部提拔了。尤其是田副行长,简直志在必得。
因此看见孟黎玩儿命似的加班,笑着说:“小孟这么认真,都不给我们这些前辈留条后路啊?”
说是开玩笑,嘲讽孟黎抢行长位置的意思再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