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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桌面上,晕开一片薄薄的水渍,
“可我忘了最关键的一点,那就是你永远都不会爱上我,因为你爱着另外一个人。去年夏天在山里你发烧的时候,嘴里呢喃的就是小安,后来摔了脚的时候,凌晨来看你的也是她,再后来连我都见了她这么多次,甚至你的手机里存着她的号码,名字都是小仙子。薄三,你骗不了我,我认识你虽然时间不长,可我知道什么样的你才是你。你看初安时候的眼神不一样,那是我几乎从来没有见过的温柔。过年的时候我恍恍惚惚以为自己可以取代她在你心里的位置,可事实在昨天给了自以为是的我又一个响亮的巴掌。”
木槿终于叹了口气,抬脸朝薄清寒看过去,眼睛里早已经是雾光朦胧:“原来我还是做不到。我做不到爱着你的同时,眼睁睁看你一步一步把我微薄的一切都毁掉。我做不到爱着你的同时,看着你对我虚情假意虚与委蛇。我做不到爱着你的同时,看你深深爱着别人。薄清寒,我爱你,所以我求你看在我爱你的份上,忘了那些过去,放过我吧。我以为我能替我妈补偿你,可我现在才知道,我补不起。你要的我从来都没有立场去给,更给不起。我求你,放过我吧。”
薄清寒一张脸早已几近扭曲,放在桌面上的手也早已紧紧握成了拳。他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几乎是咬牙切齿:“你也在骗我,你也在演戏。可是木槿,你演了这么久,究竟看没看出来,谁在戏里头,谁在戏外头?你真以为我处心积虑地毁了你的考研,毁了你的比赛?你真以为我用得着那么麻烦的去把自己的腿摔断,甚至不怕陪上这条命来陪你玩一场车祸惊魂?你真的以为我对你说过的那些话,做过的那些事,全都是出自我的报复心,把你捧到最高,然后再让你摔的最疼?”
“不是这样,还能有什么解释!”木槿几乎是哭着吼了出来,“你还能怎么解释给我!难道你还能笑着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因为爱?因为爱,所以我不能考研?因为爱,所以我不能去比赛?因为爱,所以你才跟初恋女友半夜在家里搂搂抱抱卿卿我我?”
薄清寒蹭一声扶着桌子站了起来,身体微微朝她这边侧了过来,双眼如同两枚漆黑的手雷,带着隐隐的愤怒,口中却一个一个的蹦出字来:“你想让我放过你,木槿,你这就想走了么?这就受不了了?你以为十二个月就能抵消我的二十一年么?我告诉你,这事儿还没完呢,你想就这么一走了之?趁早别做梦了,想都别想!”
说完,他看都不看木槿一眼,大步朝门外走去。
木槿一个人坐在那里,听淡淡地女声在整个空间里飘荡着。她唱:“我不难过了,甚至真心希望你能幸福,当我了解你只能活在记忆里头,我不恨你了,甚至原谅你的残忍理由,当我了解不爱了,连回忆都是负荷。我不难过了,甚至真心希望你能幸福,当我了解你只能活在记忆里头,我不恨你了,甚至感谢这样不期而遇,当我从你眼中发现我已是,陌生人了……”
她微微抿唇笑了,眼泪却扑一声掉在了桌面上。戏终于曲终人散,终究还是走到了这样的结局,就算曾经刻骨铭心过,可这短短的一年,时过境又迁,早已经耗尽她所有的心血,耗尽了勇气,耗尽了爱。
从此之后,好看或者难看,她都已经无力再去演下去,也没有资格去演下去。
就这样陌生了。
。
下午木槿就去找了顾洵尧,订了第二天下午的机票回深圳。
之前顾洵尧问她回不回家,她一直都说不回。现在突然之间又走的这么急,顾洵尧难免要问她为什么。
木槿只是敷衍:“没什么,想我妈了,回家看看。”
“那薄清寒呢?”顾洵尧多问了句。
木槿定了半天,才低低地说:“不管他。”
她情绪低落,分明不想多说。顾洵尧也不好再多问,只叫人帮忙订了机票,又跟她吃了顿饭才送她回学校。
薄清寒知道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顾洵尧打电话给他,开门见山的问:“薄先生,小槿回深圳,是代表着你彻底放弃她么?”
薄清寒一愣,可很快就回答:“抱歉,顾先生你多心了,她只是回家一趟,并没有别的意思。”
“是么。”顾洵尧的语气淡淡的,嘴角微微一勾,挂了电话。
握着电话的薄清寒却边按了李秘书的内线,边拨电话给木槿。
谁知道木槿竟然是关机。
其实木槿也不是故意要关机。她昨天晚上睡不着,索性就拿手机上网看小说,这一看就看到了手机自动没电关机。早上九点四十起床之后她顺手把手机插着充电,一边转身去收拾行李。
寝室里还有兜兜和桃子在。木槿其他的大件儿早就送到了顾洵尧那里,现在寝室里原本就没什么东西可以收拾。兜兜和桃子默默地帮木槿打包被褥,帮她收拾一些零碎,最后兜兜终于抬起头来对她说:“木槿,日后要有机会来北京,一定记得来找我。”
木槿点了点头:“我知道。你要来深圳也别忘了找我。”
然后她就看见兜兜眼眶一红。
木槿也有些想哭。同室四年,四个人从来没有脸红脖子粗过,甚至就连一些细小的矛盾都不曾发生过,和睦的比一家人都亲。老大前两天都已经回了家,兜兜和桃子因为都是北京人,所以一直留在学校。
这下木槿一走,两人估计也就都要回家了。四个人的同居生活就算是彻底画上了一个句号,连同整个大学时代,永远地成为了过去。
桃子眼眶也是红红的,扁着嘴对木槿说:“记得常联系,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别客气只管开口。要是还想回北京工作提前跟我和兜兜打个招呼,我俩好帮你物色物色。”
木槿张开双手抱了抱桃子,眼泪唰一下就掉了下来,直直掉进了桃子的脖子中:“我知道。”
桃子感觉到脖子上的凉意,也抽了抽鼻涕,回手搂了搂木槿,拍了拍她的背。
木槿又转过身去抱兜兜:“兜兜,日后再见。”
兜兜也哭,眼泪明明已经在眼眶中转着,可她就是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我知道我知道,日后机会长着呢。冬天我就去深圳吃你的喝你的去,到时候你可别嫌我麻烦。”
木槿眼里还有泪光,却是扑哧一笑:“你少吃点儿不就成了么。”
兜兜笑着打木槿,可却笑出了眼泪。
最后顾洵尧的车子在停在楼下,木槿终于擦了擦眼泪,对桃子和兜兜说:“别送了,我们第一次见就是在寝室里,就从寝室里告别吧。桃子,祝你日后想啃多少苹果就啃多少苹果;兜兜,祝你在研究生阶段顺利把自己推销出去。日后有机会我们再见吧!”
一句话说的原本已经不哭的桃子和兜兜又开始掉眼泪。桃子掉着眼泪偏还要装着是在微笑,又扑过来抱了抱木槿,说了句:“再见。”兜兜更是哭出了声,抱着木槿直说:“我会想你的。”
木槿也跟着两个人哭,站在门口朝寝室里看。熟悉的四张床,熟悉的窗台,熟悉的海报,从现在开始彻底告别。她一左一右拍了拍桃子和兜兜的肩膀,低低说了句“再见”,转身就下了楼。
顾洵尧见到木槿的时候边帮她拎行李边说:“哭了?”
“嗯。”木槿鼻子还是塞着的,可也不觉得丢人,只是抽了抽才又说,“哭了。”说完她就开车门钻进车里,从窗户里朝楼上寝室的窗口看——兜兜和桃子正挤在那里朝她挥手。
她忍不住又是鼻子酸,伸手去前边拿纸巾盒过来,却不敢拉下车窗朝楼上两个人再挥一挥手。
这样的离别因为单纯,所以越发显得珍贵和难忘,仿佛这样的一次告别便有可能是永别,这辈子也许再也再也没有机会相见。
。
到机场的时候还早,木槿早早排队换了登机牌,顺便办理了行李托运,整个都办完之后一看时间,两点十分。
飞机是三点半。
木槿催顾洵尧回去上班,自己过安检再稍微等一等就可以登机。可顾洵尧东张西望左看右看,死活就是不肯走,一会儿说去超市帮木槿买吃的,一会儿说去帮木槿买本书路上看。直到过了两点五十,排队过安检的人都排了长长一串,顾洵尧还不让木槿去排队,木槿忍不住有些急了。
她皱着眉问:“顾洵尧,我再不去排队安检,你觉得我还能赶上飞机么?”
顾洵尧抬头一看对面硕大的指示牌,上面一排排红字闪烁变换。他再一抬腕看表,已经将近三点。
他终于叹了口气:“走吧,我陪你去排队。”
排队其实向来都比较无聊。木槿边跟顾洵尧瞎扯,听他交代的一二三四五,边去看四周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