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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也没有,唯独他不行,柳棉令不行,他的一句话等于将我推入了阿鼻地狱,猛火入心,永无休止。
“呵呵,呵呵……”我抑制不住地低笑出声,微咧的嘴角有火热的液体滑进,我立马咬住牙关,血腥味漫了满嘴。
“小絮,小絮。”父亲滑着轮椅进来。
“爸爸。”我一把扑在他怀里,再也抑制不住的液体肆意流淌,“他说我恶心,小令说我恶心,我……我是真的很恶心,很不要脸……唔……唔……”
父亲的大掌抚上我的头,一下下,犹如小时后哄我睡觉时一样,酸楚更甚,在这个男人面前,我只是一个迷足失陷的孩子,一个找不到回家路的孩子。
“小絮,不哭,乖,你是好孩子,爸爸的好宝贝,恶心的是爸爸,如果爸爸不是那么没用,你也不用受苦,受人白眼,如今还要被小令误会。”
“不,爸爸,不许那么说,不是你的错,是我,全是我。”我哭着,抬头,哽咽得句不成句,“借口……全……全是借口……”我喃喃着,任凭泪水打湿了父亲腿上的薄毯,留下一个个濡湿的深印。
“小絮,离开他吧,离开他,过正常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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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官人们,收了奴家吧,给奴家提点意见吧!求了!好吧,俺承认俺很没骨气,投降党一员!)
卷二 墓前的身影
离开,离开谁,嬴锦廷吗?
不,离不开,还有两年,还有两年怎么离得开。
可是两年后呢,两年后不还得离开,到时候……
想着,心里就难受得要死,怎么离开,根本就不想离开啊。
如果说当初是为了父亲和小令,那如今呢,如今只是为了我自己而已,为了我自己的一己私欲,柳棉令说得对,柳棉絮,你真的很恶心。
“哎。”父亲看着我失神的样子低叹一声,拿起一边的纸巾,将我脸上的眼泪擦干,“过几天是你妈妈的忌日,你去看看吧,带着我的心意一起去,可惜,现在没有麦秆菊,呵呵,玖歌最喜欢麦秆菊了,最喜欢野生的麦秆菊了,多美的花啊,可惜现在只有种子,还只有种子……”
柳棉令有近两个礼拜没回家了,少了个人,家里就像少了条魂似的,妈妈的忌日临近,父亲更沉默了,这个家压抑得让我窒息。
三月三十一日,离春分过了十天,我带着白菊花来到馨晖园。
偌大的墓园静得只剩下鸟儿的鸣叫声,我将车停在外围,带着种对死者的敬畏,徒步走进去。
每一个墓碑下曾经都是一个鲜活的灵魂,每一个灵魂旁都有两株柏树在守护,每一株柏树都象征着正气、高尚,寄托着对死者“长眠不朽”的愿望。
我扬了头,望去,母亲的墓在一片整齐排列的白色石碑中,距离虽随远,却能被我一眼捕捉到,因为实在太熟悉,熟悉到闭着眼也能数清到那块刻有“洛玖歌”名字的石碑有多少级石阶,由下到上总共一百二十级,不多不少,就一百二十级。
脚步慢慢地放缓下来,许久未有过陌生人的墓前多了一抹高大的身影。
我在原地站了几秒,思索着那是母亲或父亲的哪位朋友,完全没有头绪,继而又提步过去,不知不觉,脚下的节奏比之前快了一点。
“絮絮。”一个人影出现在面前,挡住了我的视线。
我抬眼望去,邹亦穿了件白色的短款休闲服,材质高档,样子却简单朴素,手上也捧着一束白菊花。
“你怎么来了?”我问道。
“今天是你母亲的忌日,我知道你会来这儿。”
“哦,你是特意来逮我的。”我的声音很低,乍听上去像自言自语。
他听我误会了,也没急着解释,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也不是,我也有很久没来看过阿姨了。”
他的话让我想起了以前,以前那些和他偎依的岁月。
他说:“絮絮,带我去看看阿姨吧。”
于是我像领着女婿回家似的,把邹亦带到母亲墓前,对她说:“妈妈,这是邹亦,我的男朋友,你看看,他是不是很帅。”每次说到这里,我都会笑弯了眉,然后说,“邹亦,你不是说你妈妈的墓也在这里吗,带我去看看吧。”
这个时候他总是沉默的,沉默得让我心慌,我喜欢画画时的邹亦,分外安静,低垂的眸子不会让我脸红心跳,但我不喜欢沉默的邹亦,那种邹式的沉默会让我慌得无所适从。
“下次吧,我没带妈妈喜欢的花,她很孩子气,会不开心的。”
“伯母喜欢什么花啊?”
“麦秆菊。”他淡淡道。
“好巧啊,我妈妈也喜欢。”我完全没顾到他越来越暗沉的脸,只为找到了一个彼此的共同点而欢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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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更比较仓促,惭愧啊!
卷二 挽回不了的过去
如今想来,一切早已时过境迁,人还是原来的人,心境却再也无法达到最初的契合,我早已不会再要求他带我去看他母亲,而他,也是怀着另一种心思来看我的母亲。
我们两个,我是我,他是他,爱不在,恨也远去,再怎么牵绊都是多余。
与他纠葛间,母亲墓前已少了那某陌生的背影,眸光掠过处,是一辆加长型的宾利,两抹身影,一前一后站在车旁,前面的人恭敬地将车门打开,后面的人,模糊的侧脸似与这里的空气凝结成了一体,良久,发动机的声音传来,待我走到母亲墓前,那辆车已被两边的树林没去了身影。
墓前,已然有了一束麦秆菊,白的花,绿的叶,中间的花蕊大得招摇,花虽好,却非山上土生土长,大棚的产物到底有点遗憾,手里的白菊被风吹翻了几片叶子,似乎在叫嚣着和那束麦秆菊比美,同是大棚的产物,倒是还是“小麦”更甚一筹,可见那人的用心。
眸光一闪,又朝早已没有踪影的车子瞥去,那个男人是谁?他,就是嬴郁郁让我来馨晖园的目的?
将两人手里的花一同放在墓碑前,我直起了身子,看着照片上那张几乎和我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俏颜,思念像毒药一样漫过四肢百骸。
妈妈,絮絮来看你了,你在天堂过得可好,爸爸很想你,我也很想你,小令他……他,应该也很想你,只是他现在不肯见我,不肯跟我一起来看你。
他怪我,怪我做的事,我到底是错了是不是,他那么说我,我心里很痛,可是却无法怪他,因为他是小令,是那个从小会像母鸡护小鸡一样护着我的小令啊,我该是多么庆幸,当初爸爸能把他抱回家,让我从他那里得到那么多的亲情,他对我很好,真的很好,所以才会那么失望,失望得不回家,不见我。
起风了,微凉的春风混着男人的声音在安静的墓地响起:“阿姨,我是邹亦,抱歉现在才来看您,我也没脸来见您,我让絮絮难过失望了,她生我气,所以……”他顿了顿,声音带着某种坚定,“现在我很想让她再回到我身边,您看,能不能帮帮我,让絮絮放下芥蒂,重新接受我。”
感受到来自一旁的灼热目光,我发了疯地想笑,使劲握了握拳,硬生生止住那已到嘴巴的癫狂:“邹亦,在这里说这个合适吗?”
“絮絮。”他突然将我的手纳入他怀中,像呵护一个宝贝似的,仔细揉抚着,我挣了挣,无济于事。
“再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就一次,在阿姨面前,”他看着我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认真,眸中柔情四射,似乞求,似不安,似期盼,又似害怕。
“呵呵。”嗤笑声再也抑制不住地吐出,声音疏远地让这个男人恐慌,他不明所以地看着我,手上又收紧了点,初春,薄汗自他手心渗出,将那常年冰凉的身体慢慢捂热,
“你敢发誓吗?”我问道,“在我母亲墓前,发誓你再也不会对不起我,不然不光你,还有我,我们两个都会不得善终。”
“絮絮,你……”他犹豫了,踌躇了,念叨着我名字的薄唇无措地让我心寒,也让我释然。
用力挣脱了他的手,稳稳了踉跄的身子,冷声道:“算了吧,邹亦,我们已经回不去了,早在四年前就回不去了,不管你说什么,你做什么,哪怕是对着我的母亲,我也还是这个答案。”既然没有这个信心,没有这个意念,你还拿什么给我幸福,在你犹豫的那一刹那,你已经失去了再度拥有我的资格。
转身,拢紧了身上被风吹起的单衣,顺着原路返回。
这一刻,有什么已经被我遗弃,有什么,即将被我挽回,还有什么,正等着我去探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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