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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赦被他看得满身不自在,背后渐渐覆了一层细薄冷汗,忍不住抬手擦擦,但是眼前却递过纸绢,忍不住朝后退了几步。
先前被疼的抽昏过去,一来他向来不耐疼,二来,他从未想过全身上下没一个好地方,皇帝意志力竟然如此强悍,丝毫不见有任何的脆落。脑海就不自禁的浮现出那些日子皇帝默默承受住的伤痛,就忍不住心中酸涩,替他委屈得不得了,眼泪也就止不住的巴拉巴拉流下。
像他,再怎么无能,居然还有这么经历传奇的祖母,为了他竟敢与天斗,与神仙相斗。
由于过于忧郁,竟然未注意到自己何时与他靠的如此之近,言行还一如既往的仗着自己是皇帝身子如此的不靠谱去调侃他最受宠也是最妖孽的儿子,更为注意到他看他的目光何时变得如此的露骨。
心中晃过一个念想,自觉自己胆子颇为胆大,令他感觉颇为不适。小时候他觉得祖父祖母是天下最恩爱的一对夫妇,他也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待与张氏成婚,他本觉得自己能做到,可惜神女无心。而他,也没有对抗的资格。
现在回想起来,他之所以念念不忘张氏心中所爱,恐怕是因为自己无疾而终的初恋就这样在还没发芽的时候,就被自己默默掐断了。
而如今,人到中年了,重燃恋爱之心,可对方是块难啃的骨头。
他没有这个胆子,即使对方好像也有些意思。
心中忽地涌出委屈与愤懑。
司徒锦看他神色变化莫测,这些日子的经历,足够让他看懂贾赦脸色的变化是何意思,心中已经是隐约明白对方是何意思,有什么顾虑,于是目光更加放肆的将他看个够,才稍稍缓解了一些刚才踏进门来,听得那孽子的惊人之语。
“来人,把反贼给朕尽数拿下。”司徒锦理所当然的吩咐道,并打算让人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司徒咏看着忽然跩起来的“贾赦”,眸子一沉,抬眼扫了一圈闻音而上的侍卫与源源不断赶来的军队,眉头蹙了蹙,小心翼翼的靠近司徒锦,狐疑的唤了一句,“父皇?”
他脑子可一点也不傻,不过,这经历貌似太跌宕起伏了,为什么要发生在一天之内?
一点也不给他承受时间,尤其是他在用计在激将某反贼的时候。
司徒锦淡然的抬了抬下巴,算作回应。
司徒咏:“……”
司徒咏默然,眉微微皱起,这种有异性没人性的爹,简直要了也没白要,还成不如成先皇,哼!
身子朝后微微移动了几步,硬是挤进两人中间,司徒咏忽地有了一种报复的快感,指指面对成千上万涌进来的官兵,一脸淡然模样的黎远,低吟片刻,像是在思忖该如何组织词语来汇报,过了一会儿,才开口简单明了道:“父皇,还望容儿臣禀告,反贼黎远得活抓。因为对方在粮苍下面埋了炸药,在成盐里下了罂粟。”
闻得此言,司徒锦咯噔一声,心凉了半截下去。
在一旁的贾赦听他之言,脸色皱成墨水,诸多疑虑自心中滚过,一时间竟不知该开口说些什么,半晌才回过神猛地道:“殿下,这……这是真的?可是,他恐怕没这么厉害,会不会是唬人的啊?”
说到最后,贾赦带着一丝的哭腔,不敢置信的往了一眼依旧静默无言的黎远。他至今不敢相信对方竟然泯灭人性到这个地步,无论哪一个出现问题,祸害的都是成千上万无辜的老百姓。
司徒咏看了他一眼,冷声道:“贾赦,你这是在质问本王,怀疑本王?”靠,活生生的祸水蓝颜,他竟然看见了活生生的祸水。祸害了他如花似玉的脸,连累他出尽了丑态。
就算是后妈,能吹枕头风,也是不可原谅的错误!
“老二!”司徒锦出言眸子扫了一眼司徒咏,带着一丝警告。贾赦因他之故,这身子早就损的破败不堪,难以承受负荷了,再来这么精神一吓,哪里经受得住。
司徒咏:“……”
娘,你带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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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小声窃窃私语着,在一片厮杀中显得格外的宁静,但相比有多双眼睛闪着亮光,像是小鸡见到鸡妈妈一般想要扑过来寻找温暖的怀抱。立在神台上,嘴角挂着淡淡微笑的黎远一言不发的看着那一幕幕,却觉得无比的碍眼。
碍眼到他想把每个人都碎尸万段,然后揪起贾赦,笑道:“说好的,要堕落到我身边的。”
☆、 第83章 拿贾赦来换
夜色如墨,星辰璀璨,但月夜之下,森冷阴寒的戾气穿过重重云霄,直刺苍穹。
贾赦闻得司徒咏的话后,心底焦躁不安,又感受到黎远明晃晃而来的目光,感觉自己就像一块肥肉一般被人饿狠狠的盯着,不由毛骨悚然,左右瞧了一眼,上前,“黎远,你真的罔顾数万人命,要火烧粮仓?”
黎远无视中间打斗厮杀的人群,仿若平时闲聊一般,朝前走了几步,狠狠的剐了一眼手持刀戟的护卫,嗤笑了一声,站定,目光炯炯的望向贾赦,直直的触进他的眼底,看着他眼神闪烁,害怕,不解,眼底却有一丝的坚韧。
一如当年,遭受打击,岳家被囚,他被下狱的时候。
这个白痴的少爷,还是让人一如既往的一见彻底。
看着人昂着脖子跟他对视,活脱脱的像个斗战的小公鸡,黎远不自觉的挺直了脊背,对视回去,颇为耐心的解释道:“自然是真的,你觉得我会敢做不敢当吗?这些小事不值得一提!”
“这个还是小事?!”贾赦跳脚,却因牵动伤痕,疼的哇叫一声。
“自然。江南粮仓挺多,我不过准备炸毁最大的一个,好了,这些闲事不该你去忧愁,太子殿下,我黎远向来言而有信,说打赌就打赌,一个时辰后就该炸毁了,看看你的聪慧程度如何,去吧~”最后一句,边说边看向司徒咏,还很好心肠的提醒,“时间不等人。”
司徒咏眼眸闪过一道杀意,气得笑一声,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黎远,“的确,时间不等人!黎远孤劝你好好在思索一下孤的话语,免得到了黄泉,都不知道自己一辈子违法乱纪,争权夺利,到底是为了什么。真的~”说道最后,无视一旁朝他刺冷眼的爹,一脸真挚的说道:“要是有什么感情问题,也可以咨询我!”
黎远:“……”
“你给朕滚过去,立刻处理!”司徒锦忍无可忍,怒喝完儿子,又立马瞪向黎远,立马转移话题,声音冰冷:“你在成盐里下罂粟?”
“是啊~”黎远漫不经心的回道,视线扫向凌乱的院子。夜风吹面而来,带着浓重的血腥味,伴随着渐渐静下去的厮杀声。对于自己这一方渐渐呈现败落之势,黎远一点也不担心。
胜者为王败者寇,可惜,对他来说,胜败没有任何的意思,他想看的只有结果到来前一刻,众人垂死的挣扎。
还有天下大乱。
这一点,他已经完全做到了。
一个时辰后,四处燃烧起来的绚烂烟火。
早已不知不觉上瘾的芸芸众生。
这个世界,早已因他而改变。
贾赦一怔,面色素白,“不对,你撒谎!扬州盐商虽多,但势力盘根错节,你不可能完全掌控,就算林如海与你一党,他与你便利,也不可能顺利掌握整个盐商。你们只是蚕食了一部分,真正跺跺脚就能让盐价抖三抖的盐商核心集团,并没有打入进去。我听凌小猪说了,他爹靠山可是太子,还有闻家,他外祖乃是弼马温,供战马的,背靠老大……”贾赦毫不犹豫的抖先前小伙伴们的家底……呃,举证说明,“圈子,懂吗?每个人都有一定的圈子,就算是盐商,也有三六九层次,你们混迹最低端的,不过几个家庭小作坊的,也好意思冲门面说自己是大盐商?!”
司徒咏听人说话,刚想开口忽地暗首上来小声耳语了几句,眉头一松。
“可是有一句话叫积少成多,我的少爷~”黎远眼眸一闪,眼底黑了半分。他十分不喜他的少爷替别人出头,站在他对立面滔滔不绝的指着他。脸上挂着狞笑,语调却柔和万分。“还有一句话叫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你所举例的人家,的确是其中翘楚,可他们只是背靠大树,并未像吴家一般,自己有一颗参天大树呢。皇子名号在京城,的确没什么用处,可是在地方,尤其是在商贾圈子中,不亚于一块金字招牌!”
柔和的语调伴随着字字句句的剥析恍若当年他策论不会,对方拧着眉头边嫌弃边无可奈何的讲解,可听在耳朵里,如今一句一句都像催命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