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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维波微微一笑。“我看你刚刚不知道在想什么,想得挺专心的,我叫你都没听见。”
“不好意思,我就是有这个毛病。”李金发不好意思的搔搔头。
“没关系。我下午要去饭店一趟,李叔你要不要跟我一块去?”拿了学位后,他顺理成章的涉入自家的事业。
李金发摇头。他没事去干嘛?就是有事也没必要去。
“李叔,”余维波拉把椅子坐下来。“你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要告诉我妈你的心意?”
“什么?!”李金发吓得跳起来,有点不自在。
“还会有什么?你喜欢我妈,不是吗?李叔。你放心,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嗯,阿波……那个,你不觉得我,嗯,有点妄想?”李金发心事被发现,吞吞吐吐,有点腼腆、有点慌乱。
“这哪叫妄想。不过,李叔,你闷在心里不说,我妈是不会知道的。你别看她工作时一副精明能干的模样,有些事她是很粗心的。她是那种要把事情说得明明白白,才会了解的糊涂虫,光是暗示是没用的。”
这形容倒让李金发笑起来。“说得也是。这一点,倒是和小李挺像的。”他没注意到他提起李柔宽时,余维波脸上飞快闪过的一抹灰沉。继续说:“小李她简直忘了她还有一个老爸,一去不回,跟着老陈在巴西打混,简直乐不思蜀。”
“呃,她还好吗?”喉咙忽然紧起来,好不容易,余维波才冒出这一句。
“好得很。小李跟杂草一样,到哪里都适应得很好。”哪有人这样说自己的女儿的?!余维波抿嘴微笑,正巧从楼上下来的余维涛则微微皱眉。李金发没注意,继续说:“听老陈说,小李在当兼职导游,晒得很健康,像野马一样停不下来。你也知道小李她本来就不可能安安份份待在屋子里超过半天的。老陈说她现在跟一个叫道格的在来往,好象还挺认真的——啊!”
说到这里,他才发现余维涛,连忙站起来,说:
“阿涛,你什么时候下来的?不好意思,我没注意。你要不要吃点什么?我去准备。”
“不必了。谢谢。”余维涛冷淡的拒绝。
他本来想直接出门的,走到一半脚步却转了方向,走到沙发捡起余维波丢下的报纸看起来。
这反常的举动不似平常的他会做的。李金发本来预期他会出门去,见他反倒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有些傻眼,半张着嘴,不知接下来该说什么。
“李叔,”余维波喊他一声。“我该去饭店了,晚点见。”
“嗯,啊,我也该回去了。”李金发连忙跟着表示。自言自语说:“我得回去准备打扫一下。小李说回来就回来,这么匆忙,一点都不懂得体恤她老爸我……”
“李叔,你说什么?小李要回来了?!什么时候?!”太惊讶了,又猛不防的,余维波倏然回头,几乎要抓住李金发,整个人逼向他。
就连余维涛也从报纸上微讶的抬起眼。
“啊!是……对啊!我没跟你说吗?”李金发小吓了一跳。余维波激动的神色有点吓人。“小李下个礼拜四要回来了。说来也是她妈怕她真的跟那个叫什么道格的外国人结婚,硬拗她回来。我这几天忙,一直没时间打扫她的房间。还有,哎!我差点忘了,得记得去机场接她。她母亲住南部,所以让我去接小李……”
他又说了什么,已经没有人关心了。余维波失魂落魄了似,遇见余维涛的目光,蓦地惊振起来,抿嘴走出去。余维涛则丢下报纸,跟着走出门。
剩下李金发自己一个人,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他说错了什么。
天下的父母多少都有点狡猾,尤其在这儿女就范这一点,更是无所不用其极。李柔宽拗着不回去,她老妈硬拗她回去,一个赖皮、一个威胁利诱拐骗,想当然耳,一定是比较小比较没权威的那个落下风。
她老妈先是动之以情。当初她老妈本来计画好带她回南部一起生活的,哪知她闷不吭声就这么到巴西一待七八年。于是乎电话那头细数她儿时点滴,命运乖舛母女俩如何分隔两地,搞得李柔宽不胜其烦。
眼看着李柔宽不为所动,她老妈开始诳她哪里痛哪地方不舒服,说得好象大限将至。她拐个弯打电话回去探她老爸口风,李金发不明其中之诈,木楞楞的一副什么都不了。结果李金发被前度老婆骂个臭头,奉命规劝李柔宽回门,那口气嗫嗫嚅嚅,让当女儿的李柔宽乱同情一把的。
后来她老妈干脆天天打电话烦她,用一个“缠”字诀准备缠死她。这招不成,最后她老妈撂下狠话,威胁她再不就范,老妈她便登报断绝母女关系,不再认她这个女儿。
野马李柔宽只好弃甲投降。当然,真要“拗”,也不是不能“拗”的,只是想想,八年也够了。她的确也该回去了。
所以她奉老陈之命拨电话回去“领覆圣旨”。老陈惨遭池鱼之殃,往往十通电话有八通是他接到的,被她老妈轰了半个头都臭了。
“好吧,老妈,你赢了。我投降!”电话一通,李柔宽就立刻举白旗。
“你就不能规规炬炬、斯文有教养的说话吗?都跟你爸学坏了。”那口气就可听出罗晓婵眉毛都打结了。
“是,我知道错了,我会改进。”李柔宽做个鬼脸。幸好她妈看不见。“我下个月就回去,你不必来接——”
“下个月?”她母亲打断她的话。“为什么要拖那么久?”
“总得给我时间收拾行李吧?”
“那也用不着太多时间,一两天就够了。你下个礼拜就回来。”
又不是赶尸,有必要那么急吗?但这些话她只敢在嘴巴里嘀咕,不敢说出来,怕又麻烦了。
“好吧。下礼拜就下礼拜。”
所以,越过周末,到了礼拜四这一天,李柔宽乖乖的拖着一口大箱子坐上飞机,结束她“外放”八年的生涯。因为转机加上时差的关系,她回到海岛台湾的时候已经星期五晚上了。她在电话中说礼拜四,但不知她老爸会不会想到“时差”这回事。
班机比预定的时间晚一小时抵达。她推着大箱子不怎么优雅的出关卡。
她老爸说要来接她,但以她对他那散漫性格的了解,她实在不怎么期待。所以一出关,她就赶紧默想回家的路。记忆有点生锈,但还好,还有那么点印象。
不过,机场的面貌似乎有些改变,害她一时闪神。她定定神,抬头寻找指标,一个人影站在她面前。
“嗨。”随意穿著白衬衫灰西服裤的男人。很年轻,看样子跟她差不多年纪而已。很高,一米八跑不掉;腿长。应该是那种俊美型的,但他五官没有温柔的生气,惹眼的就变成那冷淡的神态。
这再再惹李柔宽想起一个人——不,那个人就站在面前。是他?!是吧?应该是。跟她记忆中的他太相似,只是形象放大了一些。不过,也像另一个他。但那个他,嘴角总会勾着嘲谵的笑纹……究竟会是……
但是他、他怎会来接她?
她屏住气。心脏没出息的怦怦乱跳。
怎么会这样?她不是完全丢开了吗?但看着他好看浓聚的眉、高挺的鼻梁、抿薄的嘴唇、没有笑意的眼睛、不打折的唇角、立体有型的轮廓,一种久违的急促的躁动,刺激得她混身不安份起来。
她全身的细胞都在狂啸鼓噪。是他!就是这个人……要紧紧抓住他,不能让他跑了!
她的细胞真的很久没有这么亢奋过了。荷尔蒙的、生物性的、男女间化学效应的吸引。那每个细胞核都在尖叫,撕扯的叫她抓住这个人——就是他了!正对她费洛蒙的匹配的雄性就在眼前了,千万不能让他溜走!
可是——怎么偏偏会是他?!
“阿……”她张开嘴巴蠕动了一下,却始终叫不出他名字。
脸色胀得有点红,全身的细胞亢奋不已。一来是因为她身体对他生物性的反应;一来是因为她对那反应的震惊与荒谬不相信。
“呀呀,你还真的忘了我啊?小李。”那人脸庞一斜,嘴角跟着斜勾,似笑非笑起来,眼神也变得戏谑。
“阿……波……?”轰隆一声,李柔宽脑袋一片茫然,不相信的指着他。真的是另一个他?!
她以为是……但“小李”,他是这么叫她的。还有那揶揄、满不在意的笑。只有余维波才会这样的叫她,才有这样的笑法。不是余维涛。
“看来你脑袋还没有锈掉。”余维波嘲弄的又勾起笑。
若是以前,跟着这句话他一定会伸手揉咸菜一样揉她的头。但分隔毕竟已经八年了,明显的他有所保留。
李柔宽说:“你来接我的?我以为——”
“阿波?”话没说完,定来另一个身材高挺的男人。与余维波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