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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大老爷吩咐属下交给表小姐的,今后陈娘子谨遵小姐吩咐。”请他们二人坐下之后,她把一册蓝色的书簿放到汐瑶的面前,语态恳切。
汐瑶低首看去,上面只得三个字:生死簿。
翻开来看,第一页仔细记录了沈家各处花楼的巨细,后面还留有几张空白用以填充,翻过空白页,她先看到了菱花和湛露这两个名字。
“是舅父的意思?”她愕然。
生死簿这种东西她只听过,还是头一回见。
说得难听一些,这都是‘下九流’才会用到的卖身契,不过这生死簿一旦写上自己的生辰八字画过押,那命便是拥有这本簿子的人的。
陈娘子年近三十,却是在这道上摸爬滚打二十载有余,颜家有藏秀山庄,沈家呢?花楼早就开到北境之外去!这不但是极好的敛财生意,更是各种消息的重要来源。
“大老爷听闻表小姐与云王殿下在苍阙,故做了这番打点。”她看了看坐在旁不语的祁云澈,想了想,又谦逊说道,“只要表小姐不嫌弃属下们。”
陈娘子晓得,云王身份尊贵,即便内有隐情,按理说是不待见她们这一行的,否则这么多年,沈家也不会大费周章掩饰。
可大老爷特别吩咐,这些话定要当着他的面与表小姐转达,故而她也委实没有其他选择。
“既然是沈老爷的一番心意,本王替汐瑶谢过了。”闻出陈娘子的顾虑,更听懂了沈海川的用意,祁云澈温温淡淡的开了金口。
汐瑶遂横眼望他,满目讶色,这人怎的一点都不矜持?
祁云澈从容道,“难道这不是本王应当表现的时候?”
“你倒是不客气。”她颇为无奈,而后收下生死簿,望向陈娘子,“莫被那些传言蒙蔽了,宫外的事务他管不着。替我谢谢舅父。”
见祁云澈十分好说话,尤其不难望出对汐瑶千依百顺,陈娘子暗松一口气,稍适紧绷的脸容,她道,“属下们的命今后就交给小姐了,待属下将此处打点一二,便先往京城做安排,今夜……”
她神色凝了凝,才道,“还请云王殿下与小姐在此屈就一晚,明日城门开启,自有人接应出城。”
两人都明白陈娘子的用意。
苍阙之危虽过去,祁云澈的行踪却因此而暴露,这些天不晓得有几方人马在暗中盯着,如若不然,汐瑶早同他回藏秀山庄了。
年关将至,祁云澈回不回京不紧要,关键在于皇上对慕汐瑶的态度。
故这京城暂且还不易回去。
闻得陈娘子做了安排,倒令他们舒心。
“陈月泽可有在楼中留宿?”想起先前那轰动的豪掷万金,汐瑶又问。
陈娘子回道,“陈侯爷将顶层的雅间全都包下了,那女子是小姐识得的人吗?”
灾民围城的前夜颜家将此女送了来,任由她抬卖,先她只当是在国色天香楼里惹怒了颜朝的小婢,关在柴房好几日,又饿了两天,才消磨了那不得了的脾气,而后才觉出当中蹊跷。
今夜汐瑶不来,她明日定要亲自乔装往独孤府走一趟,哪晓得表小姐竟会为了那贱婢专诚而至。爱夹答列
抬卖中,颜家公子更使了贴身侍婢出去叫价,仿是刻意而为。
思前想后,陈娘子认定是那贱婢得罪了表小姐,早知如此的话,她该尽心将其招呼周道才是!
见她眉眼间有狠意渗出,汐瑶不问也该猜到近来袁洛星过得不会太好,她笑了笑,“不太重要,我随口问问罢。没事了,你且下去吧。”
……
待陈娘子告退,汐瑶一面打量着那本生死簿,一面问坐在身旁的男子,“不知王爷想何时回京?”
“不急。”祁云澈心思沉吟着,道,“总会有人来请。”
他大局在握,举止神态十分安然,想来是心中有数了。
可汐瑶偏要追问,“谁会来请?”
“自然是有求之人。”
“那有求之人是谁?”
“……汐瑶。”祁云澈被她闹得十分惆怅。
她眼色兀自变了变,懒洋洋的趴桌上盯着他望,“其实我就是想问你,到底那天你同陈月泽说了什么。”
为何会性情大变,为何会放过与轩辕颖唯一私奔的机会。
坐在她身旁,祁云澈伸出支手来托着侧脸,和她对视,道,“重要吗?都过去了。”
如今陈月泽乃当今显耀尊贵的四方侯!
要知道‘四方’这封号,大祁数百年只有一位骁勇善战、功绩显赫的侯爷享有,可见皇上对其重视非常。
汐瑶不知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毕竟最初时,她以为自己助他脱离情伤苦海,不想换了一个结果,是永远的失去。
心伤难愈,她怕他永远都好不了……
“你没有给他选择对不对?”相视了会儿,她蹙了眉。
轩辕颖必须死,只有她死了,才能化解一切。
祁云澈看似让他们选,实则却设了个圈套。
轩辕颖不可能嫁与十二,陈月泽更不能死,本就无从选择。
陈月泽看穿了,认命了。
那么今夜他救了袁洛星一命,是否还是一场早就预定好的戏?
保持着有些憨傻的姿势与她对视,祁云澈语意深长道,“你可知如此时候本王最想做什么?”
汐瑶眨眼,顶着男子沉甸甸的发冠,面容茫然,“打晕我?”这样他就不会再被她无休止的追问。“不,我想将你关在一个只有我晓得的地方,待我将天下太平,后宫无忧,再接你出来。”探出手去,他将她那发冠取下,青丝随之铺散开,女子的娇柔妩媚霎时尽显无疑。
祁云澈抱起她,步入寝房。
汐瑶遂用双手揽住他颈项,笑说,“你认为真的能将我关住吗?”
前生他都没有做到,今生莫提。
“关不住,也不舍得。”他诚实道。
若要关她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他岂不是也不能时时与她相见?光是想想都受不了。
汐瑶应了一声,遂将他抱得更紧了些,“我也不想与你分开。”
……
花楼顶层只有一间格调别致的雅间还隐有微芒渗出。
陈月泽躺在宽绰的床榻上,美酒一杯借着一杯,炉中焚着助人丨欲的香,一丝一缕的从炉口涌出,盘旋在地上久久不散。
‘吱呀’的一声轻响,今夜被他重金买下的女子抱着琴行入。
经过一番花了心思的梳洗打扮,她重新描绘上精致的妆容。
被花瓣露水浸泡过的身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儿,娇美的身体被半透明的粉色芙蓉纱裙包裹,长发垂泻,双鬓贴了一对桃红色的花鈿,妖娆而魅惑。
身后的门被关上,袁洛星抬眸望向珠帘后躺在床上的男子。
很奇怪的,她竟不得害怕,甚至还有……期待?
他知道自己是谁吗?他是专诚为她而来吗?
脸上假的面皮还未揭下,她可要在他面前显出真身?
心跳骤然加快。
“你会弹琴?”过于冷淡的话音将袁洛星的种种猜想粉碎。
他不识得她,只是刚好起了兴致将她买下。
未等袁洛星说出半个字,陈月泽又道,“给本侯奏一曲可好?”
他话音飘忽,不知是否清醒。
她努力睁着清眸,想将他看仔细些。
诚然,他在河黍近一年,今夜再见,无论是神情还是举止都变化许多,尤为此前他与她相望那一眼。
袁洛星有些失措,仿佛他望进了自己的心里。
叫她如何不信他早已认出她?
他仰躺在床上,垂于一旁的手里拎着只青玉壶,看似有些醉了,深红的锦袍顺着床侧铺了一地,暗光下苍俊的面庞轮廓竟有几分绝世。
正欲问他想听哪个曲子,他道,“奏你弹得最好的。”
袁洛星本想说句什么试探他可否能认出自己,可却又被他先一步,不得法子,她只好将琴摆在架子上,坐于前,沉吟了心思,十指拨弄琴弦,抚弄出一曲他最喜欢的《花流云》。
这曲子轻缓曼妙,清澈的琴音中暗藏凄美,仿佛在向听的人诉说一段不得完满的痴恋。
从前袁洛星是不喜这曲的,她总认为太过简单,不如那些指法华丽,能体现她琴艺超绝的曲子好。
可每每只要与陈月泽还有汐瑶在一起时,兴致上来,陈月泽就会央她奏此曲,只因他喜欢。
她从来都是晓得的,他想借此向她示情。
从前,从前……
陈月泽不过是大长公主之子,陈国公一介草莽出身,论身份和地位,袁洛星由始至终都认为他配不上自己。
所以很久她都厌烦这支《花流云》,连听都不愿听到!
而今再奏,心境又有所不同了。
不知怎的,她随着曲调被她弹奏而出,脑海中不自觉交织出一副格外美丽的画面。
还是三个人,陈月泽总爱带着她与汐瑶逃国子监的学,京城里何处有新鲜好玩的,他定先发现。
那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