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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杨走过来,赔笑向孙沛道:“孙公子,不是老婆子见钱眼开,的确是交杯酒还没喝。您也是的,非要争什么洞房里头洞房外头,若是方才痛痛快快喝了,不就没这回事了?”
孙沛急道:“孙妈妈,我愿出两千两,只是……需等我派人回去取银票。”
“这个如何能等?孙妈妈,烦你再问两声,若无人高过我的,这交杯酒,我就在这里喝了!”
孙杨不理孙沛,果真连问两声,满堂静寂中王喜芳哈哈大笑,一把推开孙沛,在威灵仙手中强塞了一杯酒,右臂绕过她臂弯,将自家这一杯一饮而尽
孙杨极是见机,也不管威灵仙酒未沾唇,自顾提声高喊道:“礼成!”
王喜芳也不管周围人高声议论,只向孙杨道:“妈妈,有道是‘春宵一刻值千金’哪!”孙杨忙道:“是是是,该当该当的。快着的,还不快请新人入洞房!”
王喜芳一把攥住了威灵仙的右手,力气使得大了几乎疼得她叫出声来
“今日归家院中所有丫头仆役,有一个算一个,王某每人赏十吊钱。问我的小厮领钱去罢。”
顿时欢声雷动。威灵仙给人簇拥着身不由己向台下走,只觉包裹住自己右手的那只手掌油腻肥厚,令人恶心。她又惊又惧已到了极处,慌乱之中却仍未失了理智
心知逃是万万逃不过……怎生能想个甚么法子,能拖得一时半刻也是好的……
院内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噼里啪啦响起,威灵仙已走完了上楼的楼梯。王喜芳转过身来,向着楼下大厅中人放声大笑:
“诸位,恕王某要捷足先登了!哈哈哈哈哈!”
有那么一刻,威灵仙几乎生出就从这里一跃而下的念头——不知楼下这许多人,若是转瞬间见到尸横当场,会作何表情?
两千响的鞭炮堪堪炸完,楼上楼下俱是片刻静寂。忽听一个浑厚的男子声音在楼下说道:“且慢!”
这是今晚第二声“且慢”!
所有人都扭头向说话人望去,威灵仙此时哪里还顾得许多,毫不犹豫一把扯下了盖头的喜帕。
第一眼先看见了孙沛。他仍立在楼下台子上,一身青布衣衫,看去十分朴素儒雅,脸上神情落寞悲悯,威灵仙只瞧了一眼便猜出他绝不是旁人,定是孙沛无疑
除高台上只剩了孙沛一人外,楼下人多杂乱,一时看不出方才喊“且慢”的人是谁。威灵仙立刻将身子转向右侧,与王喜芳正面相对
王喜芳也正急着搜寻说话人,并未注意威灵仙已将喜帕取下
威灵仙这厢一阵反胃:此人更加不会错认,仍是那副脑满肠肥的模样
“我家主人愿出白银三万两,请留下这位姑娘!”
那声音再度响起
今番下头连抽冷气的声音都绝了
到底还是孙杨见过世面,三两下拨开呆鸭也似的一群人挤到那人面前赔笑道:“这位爷面生得很,敢问贵主人是谁?只是,这……交杯酒已喝下了,您来得晚了。况且……”
孙杨犹豫了一刻,终于还是给五千两这数目惊住了,说出一句生平连想也未想过的话:“三万两银子,也……也太……多了些……”
威灵仙这才看见那人:黑衣黑裤,头戴瓜皮小帽,一副管家的打扮,在人群中极不显眼。
那人抬起头看了楼上威灵仙一眼道:“不多,不多。我家主人不是来梳拢的,是要替这位姑娘赎身!”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放到孙杨手上
孙杨手拿银票愣怔道:“赎……赎身?”
“正是!”
王喜芳怒道:“我不管你家主人是哪路神仙,只知赏钱已发,鞭炮响过,交杯酒喝罢,便是赎身,也需过了今晚!”
便在此时,人群忽然左右分开,自门外抬进一乘湖绿色小轿
轿子抬进室内,并不算奇;天气炎热,轿帘却遮得严严实实也不算奇;奇的是轿子放下,人人瞧得清楚:轿顶绣着丹凤朝阳,轿顶下头一圈鹅黄丝线缀的流苏“走水儿”轿子两旁,粉白衣裤发结双鬟,各站着一个伶俐的小丫头……
轿中之人竟是个女子!
孙杨开了十几年妓院,头一回在这里见到女客。周围的议论惊奇声越来越响,孙杨也自纳闷:难道是哪位正室夫人贤良到了家,跑到妓院里来一掷千金替丈夫纳宠?。
前头管家模样的男子却不理会,径自穿过人群拾级而上,走向威灵仙与王喜芳。
众人目不转睛盯着他看,却见他从袖中取出一物,在王喜芳眼前晃了一晃,立刻收回。
他的动作快极,除王喜芳外,连威灵仙也未看清他手执何物。却见王喜芳脸色大变,迟疑了半日咬牙说道:“我怎知这东西不是你偷来的?”
话是这么说,前头的跋扈气势却已减了大半。四周凡能听见他这句话的人无不更加惊奇,纷纷猜测这一伙人来历
“这个东西,也有人敢偷?”忽听清脆的女声说话
是站在轿子左侧的那个小丫头
“这位胖老爷,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不死心哪。”小丫头摇头晃脑说着话,也一步步走上楼梯
王喜芳愣愣地瞧着她,小丫头走到王喜芳面前,先冲威灵仙甜甜一笑,跟着嫌弃地朝王喜芳撇了撇嘴,将手一摊——威灵仙今番瞧得清爽,掌心不过是普普通通一只淡红色荷包——王喜芳一见着荷包,登时便如给蝎子蛰了一般,连连后退了几步
小丫头得意地昂起头,将荷包收回。管家在旁说道:“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若有泄露,你便是死期到了。”
王喜芳哆哆嗦嗦道:“不敢不敢不敢,绝不……不敢泄露。”
管家与小丫头对视一眼,管家向楼下走去,小丫头走到威灵仙旁边施了一礼,道:“姑娘请收拾收拾衣物,这便走罢!”语气十分恭谨
原本乱糟糟的厅堂此时悄无声息,一声咳嗽不闻。那管家经过之处,众人忙不迭让开,似乎给他袍角拂到便有杀身之祸一般
管家路过孙杨时止步问道:“三万银子可还够么?”
孙杨结结巴巴道:“够,够够够……够!哪里,哪里用得了这许多!”说着双手举过头顶,将薄薄的一张纸奉上,那自是威灵仙的卖身契了。也不知她仓促之间从何处寻来。管家也不理她,只接过薄纸放进袖中,走向轿旁垂手侍立
这一场变故看得人人眼花缭乱心惊胆战。威灵仙看看楼下的小轿,又看看面前的小丫头,只觉整个人恍如置身梦中
然而梦也罢醒也罢,祸也罢福也罢,自家半点也做不了主!。
谁出钱替自己赎的身,便须跟了谁走。唯一值得庆幸的,眼前这场祸事终是躲过了!
10秦夫人
这一场变故看得人人眼花缭乱心惊胆战。威灵仙看看楼下的小轿,又看看面前的小丫头,只觉整个人恍如置身梦中。然而梦也罢醒也罢,祸也罢福也罢,自家半点也做不了主!
谁出钱替自己赎的身,便须跟了谁走
唯一值得庆幸的,眼前这场祸事终是躲过了!。
威灵仙向双花打了个手势,意思叫她替自己去收拾东西。双花眼泛泪花,拉住威灵仙的手不放。
威灵仙也红了眼圈,贴在她耳旁悄声叮嘱:“好妹妹,我现在是前途未卜,连到哪里去都不知道……你且在这里,若有造化去到个好去处,过几天我便来接你。”双花用力连连点头,泪珠子噼里啪啦乱掉
那小丫头见状笑嘻嘻问道:“这位不知是姐姐还是妹妹的,是姑娘的贴身丫鬟罢?”
小丫头团团脸,生得煞是喜气,说话时颊上现出两个圆圆的酒窝。威灵仙还未答话,双花抢着道:“正是,我叫双花。”
小丫头转转眼珠笑道:“哎呦,那咱俩怕是本家亲戚呢,我叫双环。”她声音清脆,且笑且说,直将满屋子狎客视作了无物
“喂,楼下这位是该叫妈妈还是婆婆的,我再给你添二百两银子,叫双花跟着我们姑娘去罢。”
她并不请示,自作主张,更转眼间已将威灵仙唤作了“我们姑娘”
双花闻言立时便止住了眼泪
威灵仙不便阻拦,心中只得往好处想:这小丫头看起来不像坏人。况且不管她主人是谁,既肯花这么大价钱赎人,当不是要我们性命。唉,性命若是无碍,那糟过了归家院的地方怕也不多。
威灵仙这厢跟着小丫头下楼。孙杨在楼梯口迎着道:“我说什么来着,当日姑娘一进我这归家院,我就知道姑娘是个有大福的人,今日看来果然不假……”
双环一口打断:“你这人好啰嗦,你只说,叫双花跟我们走么?”
孙杨忙不迭道:“小姑娘便不说,我也正想着叫双花跟去呢。双花,务要好生服侍姑娘,那个……得闲儿了,还来我这里看看姐妹们,啊?”
威灵仙回身看了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