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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易点了点头。犹豫一番,终是说道:“我今日有些忙碌。许久不见珞珞。不知她可好?”
莫离笑了笑,道:“甚好。劳博鸾惦记。待我回府,博鸾可到府上叙叙。”
木易亦是笑道:“如此,极好。那时,我亦正好得空。”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递给莫离,道:“劳烦子离将此物交给珞珞。”
莫离有些为难地道:“博鸾还是亲自给珞儿才好。”
木易摇了摇头,道:“这也不是什么贵重之物。还请子离帮我这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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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芷珞接过锦盒,将其置于一旁,不管不顾。莫离奇道:“何不打开看看?”
莫芷珞亦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莫离。莫离见那信上字迹,不禁皱眉看着她。莫芷珞轻声道:“莫离何不打开看看?”
犹豫半晌,莫离终是拆开了信。莫芷珞见他面上并无异色,便打趣道:“可是你的安宁妹妹邀你品月赏花?”
莫离微微咳了一声,皱眉道:“你怎么知道?”
莫芷珞撇了撇嘴,道:“我可未偷看。这些不正是贵胄千金们热衷之事么?”
“是么?那么,珞儿热衷之事是什么?”莫离笑问。
莫芷珞轻哼一声,又极是怅然道:“有心赏月,月不明。有意怜花,花不开。而这最重要的一点便是月下独酌,怆然久久。”
莫离噗嗤一笑:“他日我陪你便是。”继而,又道:“安宁说那些曲子比她想象的要难学。让我教她。”
莫芷珞腹诽:“真是没完没了了。”
莫离将信收好,也不言语。只又看了那锦盒一眼,伸手将它拿了过来。
莫芷珞斜睨了他一眼,叹道:“不知又是什么传家之宝?”
“你又知道了?”莫离笑着打开锦盒。看了一眼里面的东西,一阵大笑:“博鸾祖上定是寒碜。”
莫芷珞不解地看了他一眼,道:“是什么东西?”
莫离将那小东西拿出,放到她手上,笑道:“是只小蟋蟀。”
莫芷珞摊开手掌,看着那草编的小蟋蟀,甚是好玩。她哑然失笑道:“我还以为……以为……”
莫离笑看着她,问道:“以为什么?”
她还以为是木易祖传的宝贝,即是专门用作男女定情之物。思及此,她不禁脸上一红。
莫离看了看手上的锦盒,道:“这东西倒更值钱。”
莫芷珞瞪了他一眼,兀自逗弄着那只蟋蟀,喃喃说道:“博鸾倒是个有情趣之人。”
莫离将锦盒放下,命车夫行慢些。然后缓缓说道:“确也如此。能将这草织的蟋蟀这般宝贝的装入锦盒之中。整个邱国,怕也只博鸾一人。”
莫芷珞揣摩他话中之意。博鸾此举,正是示意她是他极为看重之人。思及此,她心中又有些烦闷,便又让车夫赶快些。
马车便又是颠簸起来。莫芷珞原本不喜这颠簸之感,骑马亦因此骑不好。她已再无心思逗弄那只蟋蟀,却又舍不得将它扔掉,便又放回锦盒之中。随后,趴在窗沿上,掀开窗帘,闷闷不乐地看着窗外。
莫离见她不语,也未说话。将莫芷珞带来的笔墨纸砚摆好,提笔在纸上洋洋洒洒地写着。莫芷珞偶尔回头,便见莫离的字迹飘逸洒脱。她的字向来是学他的,却总是形似,神不似的。
她坐到莫离身边,叹道:“我何时才能学会莫离的洒脱呢?”
莫离抬眼看她,微微笑道:“珞儿的字飘逸不足,娟秀有余。已是极好。”
“可我更喜莫离的字。”
她将莫离手上的笔夺过来,道:“我定要写出莫离的那般字来。”
莫离无奈地摇摇头,握着她的手,轻声道:“下笔随心,不妄自做作,便好。”
莫芷珞感受到他手心里的温暖,心跳快了几拍,最后一笔却是写得乱了。她有些恼意:“车上太颠簸了。”
莫离的身子近在咫尺,声音在她耳畔激起阵阵暖意:“珞儿……”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忙过了,早早写完,早早发上来。话说,想改笔名了
几时归去,作个闲人。对一张琴,一壶酒,一溪云。
——苏轼《行香子》
此处断章取义,舍去苏轼词中怀才不遇之意。只取豁达洒脱
一溪云之二
莫芷珞同莫离到了翠家后,时常在翠玉爹的带领下去查探耕植之事。莫芷珞对其甚是好奇。因那耕地种植乃万民生存之计。早在几百年前,邱国开国之初,一年之中的春分之时,王上还须携王后之手,领后宫嫔妃们行耕植之事,以示天下臣民农耕之重,不可忘本。即使到了如今,此俗亦未废。而莫芷珞娘亲早亡,她自然是无缘身临其境了。
夜里下了些雨,土地之间的小径有些泥泞。莫芷珞与莫离并肩,翠玉爹便在二人身后半步。放眼望去,稀疏的地块里麦已呈黄。农人或弯腰割着麦子,或在坝上将其捣下。莫芷珞虽觉新奇,却也知农人辛苦。
翠玉爹还在为莫离讲解种麦之事,莫芷珞便迈开步子,行至一老者跟前,蹲下身子,帮着那老者拔麦。老者见莫芷珞装扮不俗,便是急忙阻止:“小姐千金之躯,莫要累坏了,也脏了小姐衣裳。”
莫芷珞莞尔笑道:“无妨。我自知帮不上老伯多少忙。老伯莫要顾及我,权当我是一时兴起吧。”
老者推就一番,莫芷珞笑着继续手上动作,他便也不再多劝。只看了看莫芷珞的动作,笑着摇了摇头:“小姐果真是金枝玉叶,怕是从未做过这些活。”
莫芷珞笑着应声:“是先祖积福,我也跟着沾光,不似老伯这般辛劳。”
老者闻言,心中甚喜。虽说自己是布衣百姓,在贵族眼中乃低等之民,只比有“贱民”之称的奴仆要稍好一些,然而,眼前的少女竟无丝毫千金架子。他仔细打量着她,思量着这样的姑娘有谁能配得上,便是突然笑问出声:“小姐可有婚约?”
莫芷珞一愣,想起她与木易的婚约,有些怅然,便是垂着头,未看老者一眼。老者以为她是有些羞涩,又见前边相貌不凡的莫离,他顿时会意:“也只才貌不凡的公子能配得上小姐。”
心中的怅然很快消去,莫芷珞抬头看了一眼莫离,唇边荡起丝丝笑意。
莫离亦是朝这边看来,触及她的目光,对其含笑点了点头。并快步走到她面前,微微笑道:“珞儿竟会做这些事?”
莫芷珞看了一眼自己手中才几朱麦,虽叹气,却笑道:“哪里会做了?照我这样,也不知要多久才能将这块地收完。”
莫离甚是赞同地点了点头:“你就是来捣乱的。还不快上来,莫要替老伯添乱。”
莫芷珞不屑地哼了一声,对那老者笑道:“老伯说我有添乱么?”
老者呵呵一笑:“小姐不曾添乱。不过,小姐到干一些的地方去玩,这里有些潮湿,衣裳会弄脏的。”
莫芷珞极是委屈地看了莫离一眼,惹来莫离一阵低笑。她无趣地站起身子,走到莫离身边,嗔道:“那老伯是同你一伙的么?我好心帮他的。”
老者见着面前二人甚是亲密,也不禁笑开了,还哼起了小调。
莫芷珞仔细听那小调,轻快悠扬,不似出于老者之口。她对莫离道:“这曲子极好听。莫离可否填些词?唱出来应别有风味。”
莫离含笑看着她,缓缓说道:“这曲子本是有词的。”
“是么?说来听听。”这曲子竟连她也未听过,莫芷珞顿时有些好奇。
莫离俯身在她耳边轻声吟唱:“静女其姝,俟我於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静女其娈,贻我彤管。彤管有炜,说怿女美。自牧归荑,洵美且异。匪女以为美,美人之贻。”
他的声音徐徐传来,歌声轻轻飘过,只听者知其情深。莫芷珞面色一红,不甚自在地朝四周望望。此时只见得那老者满面笑意,翠玉爹已不知何时消失了。待他唱完,她清了清嗓子,低声说道:“莫离胡说什么呢?怎会是这首诗?”
莫离笑道:“我可未胡说。不若你去问问那老伯?”
莫芷珞撇过头,也不理他,继续朝前走去。莫离跟在她身后。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妥。这种情歌小调怎好在她面前吟唱,这不是给她添堵么?
他望向湛蓝天际,悠悠浮云,又望向那白色身影,此情此景,果真能让人忘却身在何处,所临何境。
莫芷珞到了溪水之畔,弯下身子,用水清洗着双手。倒影之中有一张英俊之脸,她看着那张脸有些出神。不知为何看了那么多年仍是看不够。
有女子在溪边捣衣,并是又哼着一曲小调。莫芷珞望过去,那女子一身布衣,忙碌着手上活计,却是眉眼带笑,极是惬意。
她对身后之人轻声叹道:“浣衣洗纱倒也乐哉!”
此时,翠玉亦端着一大盆衣服朝溪边走来。见了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