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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爹娘身边去,虽然会被村里人耻笑,可是她走到这一步什么都不想了,她只想着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好好对孩子,尽管是那个魔鬼的种。
回到老家,爹妈听了她的遭遇,都唉声叹气,村里的人风言风语,可是她管不了那么多,每天窝在家里不出门,看着肚子一天大过一天。
孩子大概八个多月大的一天,她的肚子剧烈地疼痛起来,可是爹妈都不在家。她额头上的汗像断线的珠子似的滚落,很快,疼痛难忍的她不得不高声喊救命。邻居听到了,觉得她可怜,于是几个汉子用木板架着她赶了好几里路来到乡医院,医生说是早产,而且是个三胞胎,这下可难为这医疗设施简陋得很的乡医院了。医生不敢接这活了,说要她赶快去县里的医院,可是这去县医院少说也要四五个钟头啊,而且现在又没车了,那客车都是每天只在早上发两班的,现在都黄昏了,到哪里去找车啊,这村里又不像城里,又没什么私家车出租车之类的。
看着她疼得已经奄奄一息,医生和那些汉子还有周围的村人们都流了眼泪。那医生不得不临危受命,可惜那几个孩子因为难产加早产还是没能保住性命。她醒来后,虚弱万分,严重缺血,嘴唇发紫,爹妈陪着她眼泪流了一大把,她娘说这都是命啊,那畜生作恶多端,所以天都不让他有后啊,只是可怜这三个娃啊,这么乖巧咋就没命活在这世上呢?
休养了几个月,她又到了沿海,她去看他,他以为她会带给她惊喜,当他满怀着期待地望着她时,她冷冷地开口了,孩子没了。他觉得有个闷雷炸开了,用万分惊愕的眼神看着她,仿佛要把她吞了似的,什么,你说什么,孩子没了?怎么可能,你是故意的,故意打掉的,对不对,对不对?她不做声,低着头,泪水洗刷了整个面颊,不,我爱我的孩子,我不会这么残忍地打掉他们的,他们早产难产,所以就……他颓然地瘫坐在那里,像只被拔了毛的公鸡,忽然,他趴在桌上嚎啕大哭起来,狱警说今天见面到此为止。正要被狱警带走时,他转过脸来,问她,你刚刚说什么,他们?是双胞胎?她摇头,说是三胞胎。他软软地瘫坐在了地上,怎么拉也拉也拉不起来,哭声动天。她揩着纷纷如雨的眼泪深一脚浅一脚地出了监狱的大门。
她又进了厂,厂里有个二十七八岁的男人看上了她,她也暗暗动了心,可是她不敢接受他的爱,所以她拼命压抑着自己的情感。他三番五次邀她出去坐坐喝茶之类的,她奇書网统统推脱,找了百帮万般的借口。每每看到她思慕的男人疑惑不解地离去的背影,她都要流下长长的泪水,痴痴地望着那渐行渐远的人儿。她不是没想过跟他走,她的心里翻腾着千层波浪,她觉得自己太痛苦了,可是她知道如果她真的跟了别人走,她的结局就是那只被宰杀的鸡一样,轻轻一捏就会了无生气,还有爹娘,还有姊妹。夜里,她总是能梦到那张魔鬼的面庞,青面獠牙,全身是血,恐怖极了。那魔鬼总是恐吓她,不准嫁给别人,等我,一定要等我,否则我杀光你全家……
八年后,他出狱了,她去接他。她老了不少,他都谢顶了,比先前瘦了些,但是块头还是十足,走路还是像个黑社会老大。
一进她租住的屋子,他就厉声问,有没有背叛我?她不理他,他扯过她,用手卡着她的喉咙把她顶在墙上,狠狠地问,到底有没有背叛我?他的手越卡越紧,泪水无声地从她无辜的双眼默默而泻,她的头艰难地摇晃着,他凶狠的目光渐渐离开了她凄怨的脸庞。
他没提跟她去领结婚证,他不提,她更不想提。
她在厂里打工,他整天东游西荡,偶尔会有一两个同样乱七八糟的男人随同他来到家里,进门就躲到里间关起门来,好像商量着什么,她不管,也不想管,对他,这个恶魔,她早死心了,或许她从来就没对他动过心吧,她想。
两个月后的一天,她下班回到家,做好了饭菜,等着他,可一直到晚上十二点也不见他人影。她不想打他电话,心里虽然有那么点不安,但是她不想管他。第二天他也没回,第三天他照样没回,就这样好些日子过去了,他都没了音讯。她于是想到了报警。可报了警也没起多大作用,没找到他。她心里暗暗诅咒着,死了好,永远都别回来。
这天下午,骄阳似火,但是城里的一个公园的大水塘里冒出来一个头颅。那头颅的脸庞被水浸得膨胀得像是被水发过的馒头,面色呈黑紫色,双眼紧闭着,头发稀稀拉拉,已经谢顶了。那人仰着头,黄黄绿绿的水,很是浑浊不堪,偶尔一阵风吹来,一股鱼腥水气扑面而来,很有些难闻。
虽是夏日,烈阳晒得人心慌慌,大多数人都躲在家里或阴凉的地方避暑。可有个眼尖的人儿不知怎么的到了公园,在这水塘边一站,结果就发现了那个浮上来的头颅,他惊叫起来,赶快去喊了公园的保安,随即大堆大堆的人们仿佛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一般,他们把水塘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密不透风,水泄不通,这会儿大家都踮起脚尖或者跳起来看,更有甚者爬到了公园新种的小树上,结果那些倒霉的小树就变成了残疾或者连根拔出。也有胆小的妇人和孩子遮了眼睛,却又分开手指,似看非看、想看又害怕看的样子。有个小孩据说当时看了那浮出来的人头,他娘叫他不要看,他硬是要看,结果晚上睡觉时就哇哇地大哭着,怎么也睡不着了,好不容易睡着了,却又做噩梦惊醒了。
这个公园是新建的,周围的人们都很高兴。毕竟这个地方比邻繁华的商业区,人口非常复杂和拥挤,四围的建筑物也雨后春笋似地拔地而起,还有不少正在建设当中。那条原本就不怎么宽阔的街道被两边高高耸起的建筑遮蔽得越发像个害羞的小媳妇儿。所以人们做梦都没想到这周围能建个公园,而且是个大大的公园,如果环绕整个公园走一圈,怎么也得二三十分钟。
尸体被赶来的警察打捞了上来,人们这才发现他的双手被捆绑在后面,背上还绑着块很大的石头,身上穿着黑色的衬衣,三十多岁的样子。
警察是在发现尸体后调查走访了好些人,包括跟他以前混在一起的人。这才知道他是出狱后被以前的仇家报复,那仇家也是黑道上的人物,也同样开着另一家娱乐城,由于各方面的生意往来结下了深仇大恨,双方都是欲除对方而后快,于是他就伙同以前认识的所谓兄弟密谋去收拾那人,结果那两个兄弟早就被对方收买了,专门诱他上当呢,于是乎他就这样沉尸塘底了。
五天后,派出所通知她去认尸。自始至终,她一滴眼泪都没掉,反而觉得解脱了。回到家里,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镜子里的那个外貌与年龄不成正比的女人这么多年来终于会笑了,而且布满细纹的脸上居然泛着久违的青春的光泽。这天晚上,她睡得特别香,从来没有过的轻松愉悦环绕着她。她想,明天的太阳应该会更好吧。
火车拉着的爱情
那一年她刚考上北京的一所著名高校,心跳,狂喜,之余,是要离开父母独自生活的忐忑。
她第一次买了北上的车票,是成都开往北京的一趟列车。那时,已经染上了岁月的风霜和痕迹的爹妈依依不舍地送她上了车厢。隔着车窗,她努力地压抑自己的泪水,心海翻腾,仿佛她的心都已经带不走了,列车徐徐开动,爹妈不再硬朗的脚步努力地随着车厢在站台上奔跑起来,边跑边挥手,气喘吁吁,妈妈的眼眶红红的,爸爸的眼睛也湿了,那几乎是她长大以来第一次看到他们的眼泪。而车上的她此刻已经泣不成声,电影电视里所有经典的催人泪下的分离画面一一闪过她的脑海,她甚至都想到了“多情自古伤离别”这样的诗句。边上的人看着哭成泪人的她都带着恻隐之心似的,用同情的眼神向她传达温情与安慰。
车开出好久了,爹妈的影子越来越模糊,渐渐地,变成一个小点,渐渐地,消失不见。而她,一个十八岁的黄毛丫头还在低头痛哭着,抽噎着。好久过后,她才慢慢平静了下来。她觉得自己刚才哭了这么久,哭得这么惊天动地,肯定让周围人看了笑话,一向爱美的自己脸上此刻肯定是泪痕点点,斑斑驳驳,花容失色。不,她不容许这样的自己出现在众人面前,于是毅然起身,挤开重重人群,奔赴车厢过道上的洗手间,拧开水龙头一阵狂洗,仿佛想洗掉刚才的所有尴尬和狼狈一般。当她从水龙头下抬起头时,一张洁白的纸巾出